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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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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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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提时的中秋

我孩时生活在上世纪困难时期,当时能吃一顿饱饭已是奢望,月饼那更是令人羡慕的奢侈品了。那时过中秋节,不管生活多困难,父亲都花几角钱,买回几只月饼,切成小块,兄弟姐妹们每人一小块,分享节日的快乐,就算过节了。虽然当时很艰苦,但过节的习俗很多,孩时过节别有一番乐趣。

拜月,是在自家篱笆庭院里摆一张小桌,供上月饼,点一柱香,插二支红腊烛,兄弟姐妹围桌而坐,迎接月出。“月母(亮)光,月母(亮)圆,三娘织布在城边......。”我们唱着家乡中秋童谣,品尝着中秋月饼,聆听母亲给我们讲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等中秋故事,气氛祥和,其乐融融。当月亮从树梢冒出时,我们掌声齐起,欢呼雀跃。母亲就教我们双手合十,跪对月亮祈拜,祈求月亮菩萨保佑平安。

村子里最热闹最开心是浮针了。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这种风俗,孩时中秋节浮针在我家乡英利圩很盛行。就是中秋节晚月升正天时,用碗装着水,把缝衣针放到水面,针非常神奇地浮在着,月光投在针上,碗底便形成一道影子。据说看影子形状,能预测人一年甚至一生的荣华富贵和曲折坎坷。

拜月结束后,各家各户大人小孩都集聚到村井台,做浮针准备。浮针很讲究,水要用”无根水",即从井提水时,水桶不能碰到井壁,水到井面要悬空不能放下。针必须用全新未的,预测未来才准确。

这时井台上人头攒动,笑语飞扬。深邃的天空,繁星闪烁,几朵淡淡白云簇拥着皎洁的满月,慢慢地向天顶挪动。月亮不时从白云中露出圆头,向浮针人们微笑招手。融融的月光洒在井台围栏上面一只只洁白的碗上,好似井台上全是月亮。远看井台象被一层薄薄轻纱笼罩着,宛如一幅黑白分明的水墨画,仙景般令人心旷神怡!

当月亮悬挂天幕正中时,浮针开始了。每个人都把针小心翼翼放在小拇指的指甲上,轻轻地,平衡地把针放到水面。若控制不好,针一下子就钻到碗底,又要重来,有时要尝试几次才成功。针影子不同寓意也不同。影子均匀,细小,就解释为一生顺利,平淡无奇;影子均匀,粗实,那就是富裕殷实,事业兴旺;影子头粗尾细、头细尾粗、头尾粗中间细或头尾细中间粗,便解释为上半生好下半生差或中年曲折等等......。

有的人得到满意针影,大喜过望,请长辈见证点评后,高高兴兴地离去;有的人对针影不太满意,悄悄点沉重来,直到得到如意针影,才满怀幸福回家去。

月亮缓缓西行,人们也渐渐散去,热闹的村子又恢复了宁静,一年一度的中秋节也就过去了。

铁本是沉水的,为什么制成针就能浮在水在面呢?这现象一直困绕着我的童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上了中学学习物理,学习了水的张力产生浸润和不浸润现象,才解开了童年那道迷。

现在即使在农村,中秋节再也难见迎月、祭月、拜月、游灯、浮针这些风俗了。我真想回到孩时,过孩时的中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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