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述斌
网站用户
夜入西安（组诗）
文／余述斌
《夜入西安》
过洛阳、渭南
入西安
北方果然有大片纯粹的夜色
万物如眠中的小兽甘于现状
没有一寸江山能诱惑它们
露出头角
奔驰的列车没有异乡与原乡
总是自带光环，我右侧的车窗
是个透明的分离器
大片黑色被闲置在上面
另一面是与灯光唱反调的人
偶尔动用着几点灯光。我听见
有人提示，西安已到
这里不寒也不冷，恰好
《我和你从来不是天敌》
有些事物也会有徘徊
好比河水
不请自来，又不辞而别
好比有些金属，也有弯曲
偏爱从小河里取出小股的流水
也取出水中藏匿的爱情
你爱上鱼汛
与鱼钩和鸬鹚已不是天敌
我可能会取出一些中年
如一些麻雀，飞出圆顶的粮仓
总惦记着收割后疏漏的稻子
《水有不会破碎的声音》
水总是那么清澈
水中有一面之缘的镜子
它不暗藏美好，连破碎也顾盼流转
你将我变成理想主义者
我爱低头看你，你的身体里
能轻易看见仰望赊来的万物
正如我轾信谗言，学习水稻种植法
将鱼养在鱼缸里
将绿萝、水仙养在水盆里
将酒养在深闺里
而我身体里还有闲置的水源
可寄养一个美人
《好长时间没抬头望月了》
一轮明月在天上
我喜欢这里的抚摸没有厚度
如织物单薄而性感
走出楼道，时光里的我变矮了
一只猫歪着头，专注看我
好像我的影子藏有流水
全是刚刚窃来的河流
我不会轻易离开，明月也懂得我
跟着筑起堤坝
我在今夜如月色
学会过家门而不入
只为看着席地而坐的你
《过郑州》
暮色。在郑州
围剿过来。灯光都被堆上天
只有靠近地面的
才会动弹，成为最小的荒芜
像星光，像假扮的星空
在旷野，唯一未离开的
只有自己的影子，坐在列车外
神态安静，不染风寒
像黑夜里的黑色素
或胎记，贴近人间
《今夜》
今夜，半个月亮爬上来
山脚下水泥厂的烟囱
平白多出许多的白，它吃掉的夜色
和它一样，柔软细腻
这个人间哪来多余的骨头
那些裸露的石头
是一块块心病
如边缘者，也有失意的心情
逃逸不是人间独有的
的发自肺腑的
《停电》
暮色中，临窗
我总能从口袋里
掏出一些黑色，掏多少次
总是一样的结局，后来索性不掏了
我要是掏出灯光
便是为你提灯的人
洞穴也就出来了，我进入明处
你却进入了邃道
《这些物品来自千里迢迢的人间》
它只有空了，才像个储存间
仓储着过期的蔬果
我在昨夜被旧物回收
多少年了，走廊
拐角、校舍，还在
追击者来自白天
千里迢迢打开缝隙
像是我偏爱的萝卜，我爱削皮
还爱削去它的顽皮，好比一只白兔
正替我咀嚼这官司缠身的部分
然后，我又千里迢迢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