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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也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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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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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香虫鸣月光——我的夏天

一、我的夏天和茶

他们记忆的盛夏装满绚烂的烟火、冰镇西瓜、有趣的乐园、有最好的动画。

我的夏日满是清脆的绿意、是整夜清晰透亮的月光、是声声不绝的虫鸣、是源源不断的浅滩小溪、是从早到晚的茶香、是偶尔的冰棍、偶尔一回的凉西瓜、山螃蟹。

盛夏的故乡在回忆里进行,它们即是故乡又不是。

故乡,我有两个。最珍视的是其中一个,是心底唯一认定过的盛满了月光的那一个。相伴的时光短暂又迷人。

幼时在这里成长,直到后来读书才不得已的离去了。幸而每年的寒暑假日都能够回到这里,对那时的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回到这块土地更让人兴奋的事了。

即使成绩落败后竹条鞭打在身时的痛苦也能即刻抵消。

毕竟那是心中的故乡。

故乡总是温暖的,我承认人们说的,内心深处也是这样的认为着。

有关记忆里的故乡,能说的不多,又好像很多都说不完的。

一年整整十二个月,冬日和盛夏的记忆较为深刻。春和秋时我总是在读书,所以遗憾大多来自春秋。好在,春秋在我幻想的世界里也不差。

屋子坐落在山脚下,也在山谷里,它位于山谷的下游,四面环绕高高的山脉。

见过夏日里的故乡,花草树木生得格外的茂盛。那长势比另一个故乡的春还疯狂。我最喜欢的是草和树的颜色,绿油油的,一口咬下去应该会很脆吧。

清晨的微风一吹。屋外的草地和树叶的清香就这么钻进鼻孔里,想逃都逃不了。当然了,我自是舍不得逃,也不会溜走。

沉浸在这种美好里可以很久很久。

夏日里的美好有很多。我记得屋子右前方有一座种满了茶树的山丘。在儿时的记忆里,总觉得那座山很大很宽,从山脚到山顶每次都要走许久。随着年龄的增长,它似乎没记忆中的那么庞大了。

我会在放空自己的时候把自己投放进小时候的状态里,于是茶山又会和童年的记忆里一样,走不完。

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力也变得不咋的了。无数次登上茶山的光阴,能清晰完整记忆的画面逐渐减少。大脑渐渐被繁忙的工作、生活的琐碎堆积了,这些后来者似乎把我儿时的记忆挤出去了。

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的。于是每一年总会抽出那么几日回到那里,回到过去,加深一下童年的回忆。

在部分记忆的深处,我与茶树相伴的故事也是美好的。

早些年的时候,茶树长得高高的,而我是那么的矮小,以至于茶树的枝头总是抵在我胸口的位置,甚至盖过我的头了。负责采摘的那只手须得时常举着,时间一久,整支手臂也软了。但我心里头倒是不觉得累,半点都不影响和伙伴们说笑呢。只是,茶树太高了对年龄比我小的孩子就不太友好了,不过比起我的笨拙,他们表现的更灵活,有的是法子应对。

采摘下来的茶叶会被包下整座茶山的老板接收、再被另外的老板的收购,接着运到‘外面’加工制作,最终泡在茶盏里成了别人口中的享受。而我在这个过程里也是享受的,卖掉茶叶的茶钱便是我个人的零花钱,我喜欢攒着。不管到手的钱多还是钱少,偶尔也会犒劳一下自己。山下常开着门的那户人家是这个村上唯一的一家小卖部。里面除了贩卖油盐酱醋这类生活用品,几乎没什么零食是我爱吃的,麻辣片除外。

采茶这件事情确实是每一年暑期假日里特别开心的事,甭管日头烈不烈。

每一年的夏天,不论室外还是室内,天气都闷热得要命。都快到中午了,山坡上的采茶人还没被毒辣的日光劝退,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都不急着下山,尤其是小孩。也是呢,只是快十二点而已,还没到饭点的时间,还能再多采点呢。

村子里务农的长辈们总是习惯于早出晚归。夏日的白昼延长,她们总在天微亮时就出门了,一直忙到午后一两点钟才会丢掉手里头的活,慢慢地磨回家做饭吃。这种习惯已自成一派,她们的午饭吃的总是那么迟,我的外婆也有这种习惯。

那时的我也有一个只在假期出现的特有习惯。不一定早出,但一定晚归,饭点永远延迟。

我和隔壁房的几个好友总是喜欢站在面向太阳的那一面山坡。也就是俗称的山的正面(偶尔也称之为前山)。站在高处的位置可以看到很远的视线,不过在旁人眼里没什么稀奇可看,山的背后还是山,没有尽头。我脚下这座茶山和对面的山中间有一片还算宽敞的平原。春夏都是绿油油的一片,种满了水稻、玉米和各类瓜果蔬菜。站在山顶当然是不能把山下瞧真切的,毕竟凡人没有千里眼。但是进村的时候须得从这块‘平原’经过,自然常看常知。

年少的我站上山顶望向远方也会好奇,尽头到底是哪里。连绵不绝的山脉围墙似的将我和她们都藏在了这里。

对面的山脚下是一条被无数车辆碾压过的马路,那时候还没有铺上水泥,常有小石块冒出地面,一下雨到处都是小水坑,走在上面满裤腿的泥巴。那条马路就这样依附在山脚,蜿蜒曲行,直到被其他的山脉隐去它的身影。

午饭过后的阳光啊,特别的晒人。外婆在夏天出门务农时都会戴一个帽子,帽子是什么编织而成的我不知道,上面的花纹倒是像极了编织袋。虽不够华丽,但它携带很是方便,累的时候还能取下来卷起帽檐扇风解热。

有时候我要出门,外婆担忧太阳毒会晒着我,总让我带一顶出门。无奈那时的我年少轻狂,又有半身反骨加持,只带一个装茶叶用的腰篓飞叉叉的跑了。

山半腰有人在吆喝,我还没有听清。没办法我总是喜欢跑到高一点的位置采摘。我下面几排的采茶人已经开始吆喝回应了。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山半腰的小路上一个背着背篓的人出现了。背篓上面有一个白晃晃的箱子。这一瞧,我便知道了。白色的泡沫箱里一定有解暑的小冰棍儿。

那会儿的冰棍5毛钱一根,大人和小孩儿都爱,一口进肚清凉又爽口。山腰上的人还在吆喝着。前山的人们啊,连带着我也是连连招手与他回应着呢,恨不得立马就飞到他的面前,买一两根在手里攥着,爽个够。

天气虽是炎热,但有钱进兜,老板又怎么会放弃呢?于是顶着烈日出门,满山腰的吆喝,从前山到后山。倒也不必担忧,半山腰的小路上每隔几米都种了一棵树,老板就在树下阴凉处等我们呢。

年龄比我小的孩子山猴子似的上下窜动,一个个的脚程可叫一个快呢,一溜烟儿人就不见了。我年龄大些,腿却不太利索,许是我常不在山上跑的缘故,总害怕自己一摔就能连人带篓的滚到山脚下去。那时的下山路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石梯,说它是天然的山体滑梯都不为过,没经验的跑下来根本刹不住脚。后来次数多了,我也是个有经验的了。

说起有一回夏天发生的事,也是在山上。

那天的天气还比较爽朗,我和舅舅家的弟弟上山采茶。和村子下游几个认识却不太熟识的弟弟碰到面了,招呼了几句就各自散去。早晨出门到现在,钟点几时了我可不知道,我腰篓里的茶叶尖都装了一半。弟弟在下一排的茶地。一边采茶一边往反方向走,移动的速度还加快了。我看他这是要准备溜的架势,我哪能放过他呀。

忙追问:清哥,你去哪儿?(小的时候我叫他永远带着‘哥’。)

他回我说:你别跟来,你好好采你的。

我也是半个野孩子,打小就跟他一起玩。看他嬉皮笑脸的我就知道他有事瞒我。不听劝的跟着他跑,那样子毫无风度。

表弟只好说:那你快点跟上,我要先走,就不等你了。

亏得我自己腿长,跑得慢到底也撵上了。

哟呵,这不瞧不知道,一看都认识啊。

好几个孩子蹲坐在高大的茶树底下。屁股下面什么都不垫,就这么席地而坐!

兴许是受‘传统’的熏陶?大人们打麻将、扑克来消遣。这些比我还小的孩子竟也悉数学了去。

不知道是谁带来的扑克纸牌,蓝色的塑料袋子被铺平了放在他们中间的空地,纸牌被他们拿在手上,打出来的牌就摊在那里。

他们的输赢的本儿不是钱币,是茶叶,今早上新鲜采摘来的。茶叶能卖掉,所以那也是变相的赢钱了。大概是觉得采摘的量太少了,索性想试一试,要是运气好,一小把能变一大把,能节省不少采摘时间。

扑克打法多,我一贯不爱接触,怎么个打法我也就不懂。

只见他们抓出小小的一把放在塑料袋上,又轻轻地把这一堆均匀的散开。天气热,多次拿放、柔抓、堆积,茶叶很大几率都会焉掉,卖相差了就卖不出好价。

这么看来,这一堆人都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但我确实是第一次见。

走了人又来了人,有人将自己辛苦采摘的茶叶尖输的差不多了,索性提前开溜。收获不小的孩子见好就收。

留下来的几个都是血缘亲近的弟弟。也不知怎么了,我玩心大发,也想来试一试。清哥看我采的不多,便不要茶叶只让付现,说是以后给。我当时的心里喜滋滋极了,完全忽略了自己不擅于玩麻将、扑克之类的。

就这么随便的打法,一毛钱起底,最终也输了六七元。这几块也算是巨资了。关系亲厚的清哥笑话我打牌技术差,劝告我以后别同外人玩,不然输的老惨。我在一旁也忍不住的笑自己牌技烂。

此后,时不时会遇到其他孩子蹲在茶树下玩,我只观看,一概不参与。

回想起来总像是搏一场命,差点把自己赔了个精光。

至今都很好奇,在那个手机还未普及的岁月里。他们的身上是安装了雷达嘛?无论人在哪里,即使不提前交代,其余人竟能精准的找到位置。难道不神奇吗?

【07/18/22】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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