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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月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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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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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的菜老妈的花

老爸的菜 老妈的花

老爸老妈当了一辈子农民,老了老了,干不动了,就在自家的院子里打起了主意。

八十多岁的老爸弓着腰,一边整理院子,一边说:“先在院子的边边角角种几棵花椒树吧,不影响屋里的采光,又能吃上花椒,你说呢?”同样八十多岁的老妈举双手赞成,双方达成一致意见,于是院子的东西角各栽了一棵花椒树。

春天到了,鸟语花香。老爸开垦起自家的院子,留下人行道而已,能利用的空间都用上了。哼哧哼哧,挥汗如雨,然后乐呵呵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开始规划起来:这一畦种西红柿,那一畦种辣椒,下一畦种黄瓜,再下来种茄子……老妈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你把我年年种花的地方也霸占了,我的花往哪里种?”老爸自知理亏,悻悻地说:“你的月季不是还在吗?我又没把它们的根都刨了?再说了,‘民以食为天’,花能吃?”

一番争吵后,老爸忍痛割爱,做出让步,把最小的一畦地让给老妈,老妈生怕老爸反悔,从纸包中拿出精心收藏好的各种花籽,急急忙忙撒下去。

老妈有多爱花草,只要看看我们家炕尾,窗台上你就知道了,挤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我一直相信万物皆有灵感,凡是老妈种出来的花草,生机勃勃,花朵鲜艳。老妈每养一盆花,都要精心挑土壤,甚至不惜拿着花盆到处去找壮实肥厚的土壤。哪盆花喜阴,哪盆喜阳,哪盆喜湿,哪盆喜干,老妈都在实践中掌握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尽管老妈花养的好,但是种菜却不在行,正如老爸养花不在行一样。

老爸也精心把挑选好的菜种子一粒粒撒在地里,他们俩总在春日暖暖的阳光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看着他们的土地,看多会儿能冒出一点点新绿,吐出一丁点嫩芽。那天真看到了,那神情简直就像中奖一样,高兴得像个孩子,然后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及时告诉对方。

老爸的菜苗绿莹莹,老妈的花苗水灵灵。他们各自呵护着自己的宝贝,就像当初照料我们一样,来不得半点马虎,旁边有一棵小草都要赶紧拔掉,生怕影响宝贝们的生长发育。

夏天,老爸的菜开始疯长,等到需要掐尖搭架的时候,老爸老妈齐心协力一起投入到劳动当中去,老妈像个听话的孩子,老爸说怎么做就怎么做。等到修剪长高的月季时,老爸也很听话,老妈叫剪那里,老爸都会言听计从。

老爸的菜长得快,特别是黄瓜,一晚上能长大好几根,西红柿,豆角,茄子等,肥足,长势喜人,吃也吃不完,儿女们去了都是一大袋一大袋往回提,老爸一脸满足,为自己老了还能发挥余热乐呵呵喜滋滋。自家种的,绝对是绿色蔬菜!老妈的花姹紫嫣红,蜜蜂蝴蝶总在花枝间绕来绕去,久久不愿离去。甚至年年院子里都有蜜蜂进驻,蜂窝大的如盆,小的如碗,过路的人总是驻足观赏,然后向老妈讨教养花技术,老妈一脸骄傲十足,仿佛自己真是养花高手。

其实老妈的确是养花高手,老妈养的花都有独特的名字,我不知道是老一辈传下来的还是老妈杜撰的。你看,这边是指甲花,那根那茎都是透明红润的,一掐能掐出水来,我们小时候每到端午节,就用这种花的茎枝和根捣碎了,用葡萄叶子包住,裹在指头上,过一晚,指甲就被染红了;那边是抿尖花,抿尖本是我们这儿有名的面食,就因为抿尖花的叶子,长得酷似抿尖,老妈管它叫抿尖花;再看,那里是坐锅花,顾名思义就是该做饭了,为啥叫坐锅花呢?就因为这种花总是在傍晚做饭的时候开放,过了那个时候,花儿便闭合了,这种坐锅花花型类似喇叭花,红的紫的都有;月季是每月都开放的,老妈的月季品种多,颜色多样,粉红,深红,桃红,深黄,嫩黄样样俱全。还没跨进院子,香味便扑鼻而来。天干旱的时候,他们各自舀水浇菜,浇花,水不多的时候,老妈也知道“先有物质后有精神的道理”,所以也会做出让步,先浇菜,不浇花。中午的时候,老妈去菜地里摘点西红柿,茄子,辣椒准备做饭,心疼地看着蔫蔫的花嘟囔:“老天快点下雨吧,花儿都要干旱死了。”

深秋的时候,老爸老妈一起往屋里搬冬瓜,大葱,来不及成熟的青西红柿,从蔫了的藤上摘了下来,放个半月二十天,还能自己慢慢变红,然后吃掉。尽管这样,也比大棚蔬菜好吃多了。枯黄的菜藤,一根根被连根拔起,扔了出去。平整的地里,只剩老妈的月季和菊花傲然开放,黄的,红的,依然那么鲜艳,那么生气勃勃。老爸和老妈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眼睛却总也离不开那娇艳的花朵。老妈一脸得意:“这会儿不嫌我的花儿占地碍眼了吧?”

来年的时候,老爸又在街门外的一块土地上动起了脑筋,平整出一块菜地,周围用篱笆围住,以防鸡狗“骚扰”,老妈在旁边帮忙的时候,见缝插针,偷偷撒了一些不知名又耐旱的花种,等菜苗长大的时候,花儿竞相开放,各种颜色的花儿点缀在一片绿色中,煞是好看!老爸看着看着,脸上竟然绽放出一朵花来。

那里有老爸的菜,那里就有老妈的花,花中有菜,菜中有花,它们已经分不开了。

作者;魏月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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