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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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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8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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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是平原

故乡是平原

     故乡的诞生是因为出门在外,乡愁是对故乡亲人的深深思念。越是长期生活在异地他乡,越是对故乡充满思念。思念是江河里的波涛,没有风的时候,暗暗地激流汹涌;有风的时候,激情澎湃。思念是麦田里的虫子,冬天的时候,隐藏在地下;春天的时候,撕咬麦苗。思念是陈年的老酒,未饮的时候,忧愁在心头;饮酒的时候,忧愁在天空。思念是我心里的一匹马,相聚的日子,这匹马在酣睡;分离的岁月,这匹马奔驰在草原;思念是故乡的一口古井,古井的水在心头流成了小河,茫茫人海淹没不了它的流淌,天长地久阻挡不住它的航程,孤独寂寞的时候它像清泉,夜深人静的时候,耳边总响起它的歌声。思念是故乡的一轮明月,时间是月光下的朦胧诗意,距离是月光下的人影和花影。思念是一支神奇的画笔,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画师的容颜,却时而在脑海里像流云一般轻描淡写,时而在心头浓墨重彩像江河倒流一般倾泻。多少回忆,谁还能一一像捡宝石一般去挑选;多少往事,谁还能像叙事诗一样从头再来?当您刻意搜寻,似乎都朴实平凡;当你抽刀断水,仿佛又柔情万千。站在蔚蓝的天空下,我眺望远方,看着无边碧绿的草原,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遥远的故乡的美丽的大平原。
     大平原,没有高山阻挡视野,没有沟壑阻挡归程。大平原,敞开胸怀,承载过去与现在,拥抱梦想和未来。大平原,播种种子和生命,孕育鲜花和果实。大平原,所有的道路都通向远方,所有的梦想都像鲜花一样绽放精彩。大平原无边无际,大平原连接四面八方。大平原像一位坚强的父亲一样忍辱负重,大平原像一位母亲一样任劳任怨。我从大平原的任何一个地点出发,无论走过多少岁月,无论延长多少距离,总也没有走出大平原的温暖怀抱;我从故乡的村头开始,迈步走上我的人生路,不管是在巍峨的高山,无论是在辽阔的海洋,不管是在无边的沙漠,无论是在辽阔的草原,一觉醒来,总觉得我是大平原的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大平原的抚慰和关爱。
     冬天,万物萧条。但大平原上却充满着希望和生机,无边的麦苗在冬日的凛冽寒风中顽强地生长。所有的鲜花凋零了,所有的树叶枯萎了,所有的种子都埋在了地下,所有的虫子也都躲进了巢穴,但看到了田野里的麦苗,我们就看到了希望。一代又一代沉默寡言默默耕耘的农民,有了绿油油的麦田,心里也就有了踏实感。虽然距离收获的日子还很遥远,但艰苦的岁月正因为有了心理寄托,希望才不会破灭,梦想才不至于凋落。走在大平原上,心里有安全感;静静的大平原,给了我们踏实安静的心,给了我们无限广阔的胸怀。
    春天,这里呈现出多姿多彩的美丽。迎春花开完开杏花,杏花开了开桃花,桃花开了开梨花,还有 海棠花苹果花,还有洋槐花梧桐花,还有金针花牡丹花,似乎都在争先恐后,似乎都有小姑娘的花衣服,似乎都有少年儿童纯真的眼睛,似乎都有初恋时期的羞涩和笑容,带着无限的活力,带着青春的气息,迎着春天的朝阳,绽放五彩缤纷的精彩。白云在蓝天上飘着,春风在原野上漫步,小鸟在林间歌唱,花香在村庄间弥漫,歌声在小河边悠扬,麦浪在绿色的海洋里荡漾。这时候,走在大平原,心里轻松得就像海里的游鱼、天空的云朵,又如麦苗上的花大姐,小路旁不知名的小野花。
    在故乡,我最喜欢的是走进绿油油的麦田,什么也不想,只欣赏着充满活力充满魅力的无边绿色。有时候,随意往地上一趟,欣赏蚂蚁上树,观察蝴蝶传粉,聆听麦浪波涛,闻一闻清新的花香。无论是麦田里,还是树林中,无论是油菜花盛开,还是玉米地里,总有无数的神奇和秘密,你探索不尽,你想象不到。大自然的神奇魅力总是在大平原上演,大自然的有力臂膀总是在大平原伸展。在大平原上,你不要发愁种子不会发芽,你不必担忧梦想不会开花,你不会担心付出没有收获。在大平原上,你会从血液里骨子里更加深情地理解和懂得“母亲”的内涵。
    夏天,更是绿树丛荫,庄稼遍地。有些人赞美这个,歌颂那个,但是谁也没有辛勤耕耘的农民流出的汗水多;有些人痛心这个,痛苦那个,但是谁也没有农民的痛苦多。他们和土地血肉相连,他们是土地的儿子,他们骨子里是泥土,他们血液里是土地。他们用汗水浇灌着土地,他们用血液浸泡着土地,他们用青春养护这土地,他们用生命奉献给土地,一代代,一辈辈,生生不息。烈日炎炎,草木葱郁;心急如火,收获与播种。油菜花该收获了,麦子该收获了,玉米该收获了,大豆该收获了,每一次收获都是一场战役。每一个日夜都不能平息心头的忧愁,担心天不作美,在收麦的时候天气下雨;担心收回的庄稼收成不好;担心丰收的庄稼成了叶圣陶先生笔下的《多收了三五斗》,担心遇见旱灾,遇见火灾,遇见不可预测的人为的灾害,常常人为的灾害大于猛兽,所以大平原自古至今总是上演着一次次的反抗、斗争与革命。每一次的革命,总是农民的儿子在流血,农民的妻子儿女父母爹娘在流泪。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对农民的一次血洗。但是历经一次次春雷打过,一次次野火烧过,一次次风风雨雨,一次次沉浮沧桑,大平原依然胸怀坦荡,无私无畏,厚德载物;我们的农民依旧默默无言,辛勤耕耘,无怨无悔,倾情奉献。林深才理解幽静,深爱才懂得心痛。每一次我看见收获的农民,我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了故乡的亲人,想到了亿万的农民,想到了那些东奔西跑南下北上的打工者。
    秋天的大平原风景如画。很多的树叶还没有凋落,很多的树叶又重新长出;很多的鲜花还在开放,很多的蓓蕾又在孕育;油菜收割了种上了棉花,麦子收获了种上了玉米;红薯收获了种上了大豆,西瓜收获了种上了高粱;蔬菜收获了种上了谷子,所有的庄稼都在拼命地成长,所有的鲜花都在哺育自己的果实,所有的果树都在拼命地吸取养分,所有的果实都在努力地充实精华。五颜六色的大地,五彩缤纷的风景,令人赏心悦目,令人心旷神怡。秋天是一首诗,是一首田园风光的诗;秋天是一幅画,一幅多五光十色的画;如果说春天是一位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夏天是一位青春勃发含羞热情的少女,那么秋天就是一位风姿绰约风情万千的美丽少妇。秋风阵阵,送来阵阵凉意;微风过处,池塘里荡起阵阵涟漪;秋雨缠绵,打在梧桐叶上,勾起无数人的思念也牵挂;秋叶飘零,令人联想起人生的沉浮与多变的命运。
   站在池塘边,看着一丛丛的苍茫的芦苇,令人想起《
诗经》里的蒹葭苍苍;走在谷子地旁,看着一串串饱满的谷穗,令人想起清高的竹子、低调的人生;望着森林一样的即将丰收玉米地,我想起那些青春的岁月和人生无尽的风雨,深知所有果实的来之不易;看着一粒粒饱满的大豆,我联想起所有的感情深处都有一颗红豆,无论是从相逢到相爱还是从熟悉到陌生,所有的红豆都是纯洁的泪水浇灌而成。
   大平原上的猪马牛羊和鸡鸭鹅鱼,都十分温顺,仿佛经受过传统文化的熏陶,经历过传统文化的洗礼。天上的云朵是那么的优雅轻柔,地上的牲口的眼睛里有着无限纯净的天空。
   如今,我常常坐在草原的青山之上,仰望天上的明月。天上的明月是那么纯洁,纯洁得如儿童的笑容,纯洁得如故乡的古井,纯洁得像山间的清泉,纯洁得像亲人的思念。我想起在故乡的院子里,和姥姥,和父母,和妹妹,和舅舅妗子,和妻子儿女一起,在故乡的月光下,听老人讲天上的神话传说故事的日子,想起在故乡的月光下数星星的情景,想起月缺的时候盼团圆,月落的时候盼月生的时光。时光不能倒流,月光依然如诗。
   当我默默地在心里念着李白的《静夜思》的时候,我的心有一次乘着月光,飞回了故乡,我的大平原。
   炊烟袅袅,小鸟啾啾,杨柳依依,麦浪滚滚的大平原距离我是越来越远了,但我心里的大平原,依然敞开胸怀,依然伸开双臂,将我热情地拥抱。我的大平原,是一幅具有唐诗宋词风韵的风景画,大平原上深深地印着我的脚印,我的心里永远激荡着故乡暖暖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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