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来简陋。我把我的办公室从一个豪华的办公楼搬来这里,实因此处清静,适合做文案工作。
往西约一千米,是我的居处。居处位于城郊结合部,也是清静。没有喧嚣,很少听到大汽车的喇叭声,也没有呛鼻的烟尘。家对面是一所职业技术学校,所以门前有一片开阔的水泥地。男生女生,十七八岁。三三两两的来去,放情的言笑,快乐的打闹,都透着生动的青春气息,像早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顺着这一条路面北行,两侧有小小菜场、超市、发廊、小食店,等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店主、老板娘、忙碌以及闲散的人,都是邻居,彼此面善,相逢一笑。
离家门口三百米处,横着一条江,名横阳支江。一桥相连,两岸各种树木,在不同季节开不同的花。江堤用水泥和青石筑成,平整宽敞,每天有人在江边垂钓、散步、谈恋爱、晨练晚练,故此处名江滨公园。过桥,沿江堤行百余米,有一石阶。拾级而下,可进入一胜处,方圆百余米,花树环绕,草坪铺地,中间一个小广场,每日早晚,有许多人在这里跳健身舞。安静时,有鸟啾虫鸣声、风吹树木声,声声悦耳。
在广场和草地周围,建有一些单位,如卫生、土地、教育、民政等等部门。这些并无风景可言,但因其建筑地理位置的关系,也顺便提一提。其实,那里面的种种大会小会,人事微妙,行政公文,数字指标,权利得失等等,与这些虫鸟花树、水声月色并无任何关涉。花自飘零水自流,随缘随性之物,纯出自然。有个朋友听我这么说,表示不同意见,若无这些行政部门在这里,哪里就能营造出这么好的环境呢?话虽如此,但与我方才所说的,不是一个意思。
走出草坪铺地、花树环绕的胜境,眼前就是我的办公室了。泡好茶,打开电脑,坐下,写作一小时左右,而后开始编辑文稿。文稿有二类,新闻稿和文学作品,都属于赏心悦目的文字,因此也可以说自己“无案牍之劳形”了。我的工作因与文学有关,也就自以为和虫鸟花树、水声月色一一都有了关联—想想,这也许是一种自恋,就像李白说:“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但明月只是清清静静,对李白也好,对谁也好,并无任何私情。
工作间隙,站起来,看看窗外的花和树,看路上来来往往花朵一样的学生,顿觉花树含情,而男生女生,恰同学少年,与花丛树影相得益彰。眼前的一切,样样沁人心脾。
及至午间,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小歇。拿起一本杂志,细读一篇小说或一篇美文,闲闲散散。一切的人事纷扰,利害得失,那都是别人家的事,与我哪有半点关系呢?睡意来时,迷糊过去了,只因心无挂碍,就连梦境也是可圈可点。
写到这里就要收笔了。那你的荷塘月色呢?倘若有人这么问我,我必曰:
所谓荷塘月色者,实非荷塘月色,是名荷塘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