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燕子声声。有的燕子停在房顶上、树枝上,有的在天空迎风飞舞。一只只燕子欢叫着,似在编织着一曲动听的春之歌。
记得孩提时代,燕子给我的生活带来莫大欢乐。那时,我家住的虽是草屋,但年年春天都有燕子回来垒窝。“年年此时燕归来”,这话一点不假。燕子把衔来的泥和草茎用唾液粘结成巢,内铺以细软杂草、羽毛等。燕子结巢后,便是产卵孵卵。不久,幼鸟出壳,亲鸟共同饲喂。雏鸟约20天便出飞,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有一燕巢让我多年难以忘怀。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一对燕子春天时飞入我家,在堂屋左墙壁项端垒巢。仅几天工夫,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燕巢便在我家屋檐下出现了。这是一个龙窑状以泥草垒成的燕巢,整个燕巢约有一尺来长,只留一个出口。这真是一个绝妙的燕巢,我想最优秀的工程设计师看到此巢后,也会称赞燕子垒巢技艺的高超。
小时候我常问父母亲,燕子为何每年在冬天来临之前成群结队地由北方飞来南方?得到的答案是:北方天寒地冻,燕子来南方是为了避寒。长大后才知道,原来燕子是以昆虫为食的,且它们从来就习惯于在空中捕食飞虫,而不善于在树缝和地隙中搜寻昆虫食物,北方冬天食物匮乏,燕子不得不每年都要来一次秋去春来的南北大迁徙,以得到更为广阔的生存空间。
燕子入屋筑窝,被人们引以为吉祥、有福的事。但窝下面的地上常被弄脏。我曾为燕子弄脏屋内地面要捅掉其巢。
母亲说:“就让着它吧,燕子是益鸟、吉祥鸟。”
我说:“哪有这样不讲卫生的的益鸟、吉祥鸟?”
母亲说:“村里这么多户人家,你看看燕子到了几户人家的屋里做窝?”
我听母亲这么一说,便细算一下:燕子确实只入几户人家的屋里筑窝。
人们都说,只有和睦人家,燕子才会住进来。这一说法虽然没有科学依据,但母亲还是相信的。
燕语呢喃,成了我家小院一景,给我平添了许多乐趣。每年看到燕子归来,我会想起周邦彦的《水龙吟》里有一句“定巢燕子归旧处”,这两只燕子是去年在我家长大的燕子吗?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家告别了草屋,建起了新楼房。这一年春天,一对燕子飞入我家新楼房垒窝了。不经意间,一窝幼鸟便出壳了。这窝幼鸟有四只,为饲喂幼鸟,这对燕子整天飞入飞出,奔波劳碌。随着幼鸟的一天天长大,这对燕子为饲喂幼鸟似乎一刻也不停歇。我常常出神地观看着这
窝幼鸟,看它们在窝里欢叫。我想:我要是像燕子一样也有一对翅膀,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里飞,那该有多好啊!
燕子飞走了,我倍感失落。它们第二年春天回来了,我就非常高兴,好像又见到久违的朋友或亲人一般。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是刘禹锡在南京乌衣巷留下的诗句。几年前,我到了南京,特地游了一回乌衣巷,并对燕子多了一层感受。乌衣巷本是一个沧桑和哀婉的代名词,但刘禹锡的诗句,似乎让人感觉到乌衣巷因灵巧的燕子变得亘古而生动。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乌衣巷与燕子让我这个南方的游子多了一份感叹!我特地在乌衣巷前留影,让穿过时空的燕子永远在我的心灵里飞翔!
在众多的鸟类中,燕子与人类最亲近、最友好。一个有燕子的村庄是生动的,充满趣味,让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