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坡心村前面一公里处的双水溪畔,有一片古老的风水林,面积约有四亩。村里人称这片风水林为“水口山”。雷州话的“山”,意指“林子”。风水林是为了保持良好风水而特意保护的树林。
水口山树木蓊郁,葛藤环绕,仍保存着原始的次生林状态。每当山洪暴发,大水自坡心村前向双水溪泄泻而来,把这里冲刷出一条长约五十米、宽约一米、深约一米多的水沟,水沟下面与溪连接处,因为落差高,日长月久,奔流直下的大水把下面冲出一个大水潭。村里人认为,这是村子前面风水的一个缺口,“煞气”会由此乘虚向村而来,导致村的好“风水”跑掉,需对此处林木加以保护,借林木阻挡煞气。为此,村里世世代代对这片风水林情有独钟,爱护有加,即使在极端贫困或急需柴薪时,也决不采其一树一叶,保其自然生长。
村里世世代代重视水口山的保护。这一举措客观上通过培护“水口山”的林木,来防止风水山水土流失,保持风水山的稳固和优美的自然生态环境。
风水林是古代人们深受风水思想的支配,认为对平安、长寿、多子、人丁兴旺、升官发财具有吉凶影响的。它是古代人们风水意识的产物,影响至今。风水林培护体现的风水绿化思想:体现了古代人注重林木景观、推崇绿化环境的风水思想,体现了倡导植树的风水绿化思想,体现了禁止毀林的风水护林思想。
风水林蕴含的是“天人合一”的自然哲学观,竖起的是一道天然的抗灾屏障。
风水林木长久的生存,对我们今天开展植树护林、绿化环境、积蓄资源都很有借鉴意义。
站在坡心村前向西望去,这片郁郁葱葱的“水口山”有如一块巨大的碧玉,与溪水相映,为坡心村增添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水口山”的树木种类繁多,大多为耐贫瘠、干旱,生命力较强。这些树木、老藤盘根错节、枝繁叶茂、浓荫蔽日,一般都能活上百年数百年。有的树龄与村落历史一样久远。
其实,我们从科学方面来细想一下,风水林有着它的现实意义:它既能间接唤起人们对植树和保护原生态环境的意识,又有挡风、遮日、护财、护林、护宅、藏风聚气的作用;它既能起到保护水土植被、减少水土流失,又能起到美化环境和完善生态系统的作用;它既具有调整温湿度、净化空气的作用,又能形成大片负离子场,对人的健康长寿大有益处。
即使受到干旱的影响,“水口山”林下的水沟仍是泉水潺潺,日夜长流。这些风水林宛如一道坚实的绿色屏障,庇护着全村世世代代。“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正是这片古老“天然树木园”的写照。
上世纪五十年代,后尾塘村一妇女因家庭琐事,一时想不开,便带着一条绳子,悄悄跑到“水口山”上吊了。她家人寻找了一天,后来到“水口山”,看到她吊在一棵“山竹梨“树枝上,已气绝多时。
“水口山有吊死鬼。”有人这样说。
“水口山毒蛇多,不要到那里去。”大人对小孩子说。
上世纪七十年代,该林子常有白鹭、斑鸠、山鸡等多种鸟儿栖息。有时候,黄昏时,还可看到百鸟翔集的景观,鸟儿吱吱喳喳的欢叫声老远就可以听到。穿山甲、黄鼠狼、山猫、蟒蛇等蛇兽类也在林中出没。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一个夏天下午,我和村里的小伙伴张富到双水大队药村收购站出售蚯蚓干,傍晚时分,我俩踏着融融月色高高兴兴地回家,经过“水口山”时,走在前面的张富惊叫一声:“哇,前面有条什么东西?”
我一听,定神探头一看,发现前面五米开外的路面有一条黑白相间的长长物体。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说:“是蛇呀,是条大蟒蛇。”
张富一听,吓得立即退了一步,说:“幸亏我先看到了,要不就踩上了。”
蟒蛇的主要特征是体形粗大而长,是世界上最大的较原始的蛇类。我曾多次在野外见过蟒蛇。上世纪七十年代初的一个夏夜,田园村符华福夜里打着手电到村前的双水溪捕鱼,不意在溪边捕获了一条三十多斤重的大蟒蛇,大队干部购下此蛇,在供销店墙跟架起大铁锅煮熟分食了。当时正是上午放学时间,我回家经过大队部时,看到血淋淋的蟒蛇被挂在大队供销店前一棵几米高的桉树枝头上,有两米来长,一中年男子正在操刀脱蛇皮。
大人告诉我们:蟒蛇无毒,但会绞死人,遇上蟒蛇小心为好。
在傍晚遇上了蟒蛇,我和张富感到有些害怕。我俩只好静静站着,粗气也不敢出,紧张地注视着蟒蛇的动静。半个小时后,蟒蛇慢慢向路边蠕动,钻进山林里去。
我和张富立即撒开双腿,快速通过了这段小路。
蟒蛇是当今世界上较原始的蛇种之一,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的野生动物,现在乡间已不见踪迹。
水口山也曾是鸟兽的天堂。
我小时候,常和小伙伴们常到水口山掏鸟窝或摘山果。有时也在“水口山”下面的深潭或溪里钓鱼。
有一年,水口山里一棵“山竹梨”树上,有白鹭新筑的窝。我曾几次独自进入林中,上树察看白鹭在窝里下的蛋。白鹭蛋壳青白色,一窝有四、五个。
过不了多久,便可看到小白鹭出壳了,这些小白鹭一听到有动静,便伸长脖子,“吱吱吱”直唤。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纪家公社为解决双水大队、坡门大队农旱地的灌溉问题,组织人力开挖雷州青年运河双水大队至坡门大队支河。在临近坡心村的河段,数百名青壮男女劳动力齐聚工地,开展挖河劳动。
挖河工地一时红旗招展,号声嘹亮,歌声飘扬,喧闹异常。因为工地四周是农田,一马平川,一些人便把水口山当成了临时厕所,此山一时人粪遍地,臭气熏天。
人粪便虽臭,却是上好的农家有机肥。村里有的老人闻“臭”而动,带着畚箕,到“水口山”拾捡人粪便,不多时便可拾到满满的一畚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