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塘与菜地

老家坡心村先祖基于农业灌溉和美化环境的考虑，在村后东北面一公里处开挖了一口水塘，村里人称为“塘子”，言其面积小。其实，这口水塘面积近十亩，在我的眼里算是大“湖”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塘里的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游来游去，螃蟹四处乱爬。塘水映出蓝天、白云……微风拂过，水面泛起涟漪。塘水深处近二米。炎热的夏天，这口水塘成了村民洗澡、游水的好去处。

在农村实行集体化的年代，生产队为解决村民的“菜篮子”问题，把池塘边约二亩的田地作为自留地分给各家各户，让村民自行种植蔬菜。毎户人家在分得的约二分地上，各显神通，按季节的不同，种植品种不同的蔬菜。

蔬菜种植的品种有萝卜、胡萝卜、小白菜、大白菜、椰菜、豆角、茄子、黄瓜、南瓜、冬瓜、蒲瓜、葱、韭菜、大蒜等。每天早、晚都可看到在菜地挑水浇菜的村民。

进入冬季，人们大多种植大白菜、椰子菜、萝卜和大蒜等。冬天气温低，有利这些蔬菜生长。我青少年时代，常常和父母亲、姐姐到池塘边的自留地里，拨草除虫，挑水浇菜。

冬季寒冷，北风阵阵，挑水浇菜是件苦活。

一大早，母亲要忙着做早饭，赶着参加生产队劳动，我和姐姐常常早起到菜地，挑水浇菜。天刚蒙蒙亮，母亲便催促我或姐姐起床：“快起床啦！挑水浇菜去。”

因天气太冷了，我有时会躺在被窝里说：“妈，不要急啦，我再睡一会。”

过了一会，母亲没看到我起床，又催促：“还睡呀，天大亮啦！”

我只好起床，一边穿衣服，一边说：“这么啰哆，知道啦！我这就去。”

冬天的塘水十分冰冷，手伸进水里便感到生疼发麻。挑水浇菜时，水会溅到裸露的脚上和穿着单薄衣服的身上，越发令人感到周身寒冷，不停地打着寒噤。好不容易浇完菜地，手指和脚指常被冻得红红的。

有时候，我会邀上小伙伴去挑水浇菜。我们到了塘边，各自给自家种植的蔬菜浇水。我们约定看谁挑水和浇菜快，挑水浇菜就像开展一场小小的劳动竞赛。一时间，菜地里飘出一阵阵欢声笑语。

夏日傍晚时分，是水塘最热闹的时候。大人收工后，常常来到塘边的菜地，给瓜菜浇水，并顺便采摘瓜菜。小孩子们在水塘里洗澡，打水仗，一个个乐翻了天。天渐渐黑下来了，小孩子们还泡在水塘里，似乎还没有玩够，不愿走出水塘回家。

有的农家种植的瓜菜多，一时吃不完，便采摘运到纪家、河头、公益圩出售。我高中毕业回乡后，母亲几次到菜地采摘瓜菜，叫我用自行车运到纪家、公益圩摆卖。

农村实行农业生产包产到户后，由于土地的过度开发和化肥、农药的过度使用，水塘的面积变得越来越小，水质也变得浑浊不堪。近年来，随着村民纷纷迁居城镇，菜地因而随之荒废了。

瓜菜成畦、青翠欲滴、叶绿花香、蝶舞蜂喧的情景，成了人们挥之不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