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砂石坑湖

习惯上，京城把春分节气作为入春的时间节点。此际，冷热空气强烈地对流着，时常酝酿出四五级风来。吹得砂石坑湖水，不时地掀起半尺高的波涛，拍打着湖岸，发出阵阵哗哗啦啦的声响。但刚刚归来的野鸭，却成双成对地稳稳地浮在波浪上，极像汪洋中的一叶叶小舟，漫无方向地飘荡着。

那头上披着绿色羽毛的是公鸭，不时地发出嘶哑的呼鸣声。而一身麻色的则是雌鸭，发出的声音要脆亮得多。“春江水暖鸭先知。”是的，春湖水暖，这些凫鸭自然也是最先知的。它们高一声低一声的和鸣，似乎就是在欢呼春天的回归。你看，向阳水面上，不时地游来一群小鱼，引得野鸭们争相追逐。

拂面的风是柔和的。走在环道上，随处可见伏在岸坡上的迎春，开放着星星点点的小黄花。迎春花因早春开放而得名。自然是初春的花信。因其长有蔓状长枝，满枝间开着金钟般小黄花，而又名“满条金”、“金钟花”和“金腰带”。眼前的景象，清代诗人王照圆的诗句描述的最为贴切：“顿觉阳和至，迎春早吐花。风来舒绿叶，律转斗黄葩。”

似乎是得近水之“地利”，岸畔的杨柳已是“万条垂下绿丝绦”了。隔岸望去，有如一条绿色的纽带，悬挂在依然枯枝向天的乔木林中。一阵风吹过，这条绿带开始飘动起来，仿佛节律地播散着春的消息。一些摄影爱好者，则拿着“长枪短炮”，不停地变换着位置，好像是在捕捉柳林中翠鸟的身影。

其实，初春的砂石坑湖，最主流的色调，却是一片片的鹅黄色。那是一丛丛的连翘所生发出来的。连翘是早春时节最佳的观花植物之一。其因形态有如古代的连车和翘车而得名。早春时先花后叶。只见砂石坑湖四周栽植的连翘，枝头上正开满鹅黄色的小喇叭花朵，煞是艳丽可爱。远远望去，沿环形步道栽植的如金丝带缠绕，间植在林木中的似是一片片黄云飘落，给人以春的无限遐想。

一阵清香飘过，那应是烂漫开放的山桃花散发出来的。在植物学上，山桃树和桃树还是有区别的。元代吴澄《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提到的“惊蛰一候桃始华”，以及《诗经》所描绘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等景象，指的应是桃花。而山桃花的花色相对淡雅、含蓄。在京城，山桃花还比桃花早开一个季节。只是山桃树大多生长在山野而名不见经传。不过，在砂石坑湖，那开放在杂木林中的粉白色山桃花，却是初春画卷的“点睛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