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 “谷雨”节令,即使在北方,降雨的频率也增加了。使得此际的京西砂石坑湖面,时常水气濛濛的,一派氤氲。半大的水鸟开始独立活动了。似乎初尝到了自由潜水和滑翔的快乐。苍鹭与鸬鹚群落分别占据着露出树梢的“树岛”,与不断浮游的野鸭不同,它们大多数时间都栖息在枯树枝上一动不动,彰显着大型猛禽的威武。偶然还可见,一行“苍鹭”上青天的诗意图画。
湖的南岸向阳水暖。只见浅滩处集聚着黑压压的大小鱼群,正争先恐后地由西向东巡游着。时而激起浪花,时而卷起泥沙。引得游人驻足观看。或拿出手机相机拍照,或指指点点,议论分析着产生这一自然景观的原因。还是一位或有专业背景的游客解释得好。现在正是春夏之交鱼类繁殖季节,生物钟唤起了湖里鱼类的本能——溯流产卵。据说,草鱼、青鱼、鲢鳙、鲫鱼等,在产卵时都会有溯流习性。旨在找到一个更好的繁殖区域,同时,产生的水流对鱼卵的孵化也具有催生作用。
湖的四岸已葱绿得密不透风了。迟发的国槐、栾树、银杏和梧桐树,此际已枝叶葳蕤,撑起了砂石坑湖的绿色天际线。健康步道旁的连翘和丁香,似乎一夜间,时花遁化成了绿叶,密密匝匝的,自然筑起了一道绿色栅栏。站在南岸北望,一棵棵黄金槐树,有如一把把黄金伞,默默地为岸坡上的花花草草遮阳挡雨;又极像古代头戴金盔身披金甲的武士,纵横列阵,日夜守护着砂石坑湖。据说,黄金槐易倒伏,需要园林工人及时修剪,让其枝叶抱成团状,以减少水分蒸发,慢慢地就长成黄金伞模样了。
暮春时节,砂石坑湖畔东南岸的柳荫夹道更加静谧了。步入其中,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但纷飞的柳絮,时而引人不适。柳絮纷飞也是暮春的标识。眼看春就要去了,杨柳自然也很着急,抢着繁衍生息。而飘飞的绒毛就是它们延续生命的媒介。某种意义上,柳絮飞飞,其实是在接力播春植绿呢!人类还有什么不能容忍的呢?想到这里,心里应该释然了许多。
行至湖的西岸,忽觉一阵清香袭来,原是一片刺槐林散发出的。刺槐比国槐发花要早。只见那葱郁的刺槐树杪上,仿佛一下子落下了千百只白蝴蝶。忽然想起宋代王淇《春暮游小园》“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的千古名句。意思是,时至暮春,“花的叙事”要尽了。其实,文学上常说的“暮春花事了”,是指梅桃李杏和梨花、牡丹等名花都相继谢了。然而,在自然界,花的叙事并未了去。你看,砂石坑湖畔的鲜白刺槐花、忍冬木的金银花,还有在风中不停摇曳的遍地小黄花——白屈菜花,依然蓬蓬勃勃地盛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