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雪君
过去,我跟张霞不熟。记得我们见面聊天最具体的一次,应该是在青海,在中国金融文化杂志社举办的在中国金融文化成果暨“我与新中国共成长”征文获奖作品颁奖典礼上。我们都是农业银行这个大家庭培养出来的作家,所以一见面就有一家人的感觉,自然就熟络起来。在去草原参加社会实践活动中,我俩专门跟大家拉开些距离,便于交流攀谈。后来我们相互留了电话,也加了微信。有趣的是我的朋友通信录里,至少有十几个叫张霞的,怕混淆不清,我只能在每个张霞名字后面括弧一下,有的标注大夫,有的是教授,有的是记者等等,在深圳农行的张霞后面,标注的是:作家。
后来,因为创作,我们联系逐渐频繁,对张霞的了解也就多了起来。记得张霞是粤东客家山区揭西县人,生长的环境是潮客混居地。广东是全国经济第一大省,全国各省GDP排名一直保持国内第一,但区域发展、经济分布也是最不平衡的一个省,出现“最富的地方在广东,最穷的地方还是广东”的现象。有的区域兴旺发达,比如,珠三角地区;有的区域仍未摆脱贫困,比如,粤东、粤西、粤北的偏远山区。听张霞说过,她的家乡地处粤东偏远山区,没有支柱产业支撑,交通诸多不便,影响了当地经济的发展,是广东省重点扶贫的特困县,也是揭阳市唯一的特困县。她从贫困山区、艰难家境中步入社会,走进职场,尔后走向潮汕平原,再由潮汕平原走进深圳,除了靠个人的一股韧劲和勤奋,主要还是她所服务的金融企业给了她的坚强后盾,再进一步说,还是靠她热爱的文学创作。
张霞从一个大山里的山妹子,成为国际大都市白领,实在不易。丰富的职场阅历,让她经历了农行组织架构的所有层级――五级机构:镇级营业网点、县域和城区一级支行、地市二级分行、省市一级分行、总行(跟班和借调)。多个任职部门为全行的核心部门,她从前台业务的市场拓展、个人业务;到中台业务的资产管理、不良资产监管;再到后台管理的办公室、人力资源管理等部门,变换了十多个工作单位和部门。单位给她很高的荣誉,多次被评为广东省、深圳市一级分行先进个人、优秀党员,出席各种表彰会议。而她创下四个第一,也成为佳话:当选为揭西县金融行业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揭阳市第一届人大代表;当选为揭西县金融行业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揭阳市第一、第二届青联委员;揭西县金融行业第一个高级经济师;揭阳市金融行业第一个在岗位上调到深圳市国有大型商业银行。其实更重要的,是她坚持不懈的文学创作,让她脱胎换骨。走过的路,读过的书、遇过的人,悟出的理,都融入她的血脉里,成为人生宝贵的精神财富。
散文集《情满深圳湾》,是她停笔十多年回归写作后近年创作的文章。散文集收集了近年来张霞在各次征文中获奖和在期刊媒体发表的三十多篇作品。散文集的文章大部分是她的亲身经历,从某个侧面记载了个人的成长轨迹。本书以情为主旋律,分为人间情、都市情、故乡情三部分。人间情中糅合了都市情,都市情中蕴含了故乡情。散文集文章的组成映射了社会政治、历史、经济、金融的大背景及时代变迁。通过抒情,本书书写和表达更多的是对人生的思考和感悟。
张霞说,她不是一个高产作家。但是,她所写的文章都是用真心、真情、能打动自己、打动读者的文字,或是人生旅途中最深刻、最美好、最长久的记忆。文章只有感动了自己,才能感动读者。我想这是写作者最引以为豪之处,也是写作者最大的乐趣。
张霞把《情满深圳湾》这篇散文作为本书的书名,可见她对这篇散文的喜爱。《情满深圳湾》是为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而作的征文。文章记载了个人与新中国共同成长的历程。国家由穷到富、由弱到强,而个人依靠着强大的祖国,从偏僻的粤东客家山村,到古邑揭阳,再到改革开放前沿阵地的深圳,一步一个脚印,道路越走越宽广。一路走来,一路成长,一路收获,一路感恩。这篇散文获《中国金融文化》杂志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我与新中国共成长”征文散文一等奖(第一名),张霞还应邀参加了主办方在青海举行的颁奖仪式,并代表该奖项获奖者发表获奖感言。
带着南国的花香,张霞一路风尘仆仆地走来。她所追求的文学性格有其特定的内涵和外延,她的作品没有大海的雄浑激荡与高山的峻峭挺拔,只有拂面轻风,依依杨柳。她的作品,并非刻意追求语言技巧上的翻新,而是注重自己独特的生活经验与思维特性。南国的轻柔已作为一种顽强的审美内力,支撑起她将要营造的文学殿宇的构架。她的作品一开始就摆脱琐碎、细小的无绪感伤的常轨,抵御了“触景生情”的规范,让平实的语言去领悟个体,抚爱客体,奔突出文学巨人们框定的模式,着力表现自己用往昔编织的梦。
《众里寻他》是一篇关于青春与成长、写作与职场、友情与爱情之间的情感故事。文中的冬子,受到众多读者的关注,冬子的命运受到大家的牵挂。她的老领导张商文行长在朋友圈评论:“文章写得很细腻,看得出来是经过风霜、受过日晒,有生活积淀的写作高手,特别是与冬子的情感过往,从相遇、发展、出错、分离到内疚,理所当然地、有强烈的寻他意识,写得很自然、朴实,最后还给读者留下悬念。
张霞的作品着力去挖掘记忆的河床,让记忆流沿着河床潺潺前行,让记忆凝固灵魂的影像,激荡着她对美好不断地加深认识的情愫,这就使情感的潮或流接纳了思想灵魂的内核,形象地阐述了某种人生价值取向,对崇高人生品格的歌颂正是对优秀道德观念的深层呼唤。《一个归侨家族的故事》是一篇描写亲情与家国情怀的纪实文学,融合了家族、政治、时事、历史、地理和年代背景。张霞的家族是归侨,作品通过对她外公外婆家族及对大舅生平的追溯,揭示一段鲜为人知的国事家事,还原了一部真实的归侨家族史。时间跨度近百年,历经四代人。20世纪50年代初期,她大舅跟随外公外婆从马来西亚回归祖国,在家乡揭西县读完高中,考上北京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国务院新成立的石油工业部,参加过新中国第一个大油田“克拉玛依油田”的勘探。50年代中期,广东茂名发现页岩油矿,她大舅主动请缨,从国务院带队南下,筹建茂名页岩油厂(茂名石化前身)。启程前,在中南海,毛主席接见了她大舅。她大舅到茂名后,在苍凉荒芜的原野上安营扎寨,生活条件极其艰苦,后来积劳成疾,不幸英年早逝。在建党100周年即将来临之际,张霞采访了家族所有知情的亲人、大舅生前好友,以及茂名石化的有关工作人员,拼接历史碎片,完成了《一个归侨家族的故事》。文章获中国农业银行2021年“永远跟党走”主题征文二等奖。她把大舅这个焦裕禄式的好干部的形象树立起来,成为揭西全县的光荣和自豪。
往昔的记忆是清晰的,尤其是在没受污染而纯洁的心灵上有了剜痕的记忆更是如此,平添了对自己恬静、优美领地的百倍珍惜。《在武汉大学金融作家班的日子》,记录了张霞在武汉大学学习的美好时光。同班同学中,有当今的著名作家闫星华、苏北(陈立新)、王张应等人。她对老师一丝不苟地传道、无微不至地授业、尽心竭力地解惑,充满了感激感恩之情。这段纯真的青春岁月,与同学一起逐梦文学梦想,纯粹的同学情,浓厚的师生情,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都深深地镶嵌在张霞年轮的记忆里。
《梦回长城》是一个追忆芳华,逐梦今朝的情感故事。张霞在北京培训时,与同学朋友游北京城、登长城、骑枣红马的情景历历在目。往日的美好时光,对旧日友人的怀念,虽然身处一南一北,远隔千里,仍阻断不了思念之情,纯真情谊永不相忘。文章为中国作家网重点推荐作品、发表《金融时报》,获第八届中外诗歌散文邀请赛一等奖,同时被评选为当代精美散文。
长期的都市喧嚣会使人腻烦,于是有了返璞归真的思恋,这是一种心理现象,而张霞的崇尚原始并非这种现象所致,它来自作者灵魂深层的恬淡与平实,表现这种恬淡与平实便成了作者文学性格的追求。《跟班记》描写了职场人的工作状态,表述了职场人做职业事,职场人修炼出来的职业意识和职业素养。2013年,张霞在农总行党委组织部跟班期间,家婆去世,没回老家奔丧,家人表现出极大的理解和支持。返程时在首都机场与到清华大学培训的先生隔空相遇、擦肩而过,而这也是很多深圳金融职场人的真实写照。
张霞出生于一个并没有书香熏陶的家庭,又因太早地担起生活的担子,这种社会因素把原本应由社会分担的一部分负荷硬搁在自己肩上,使得她不能不在情感的平实流露中带有一种沉郁,所以只能理解与接受带着沉郁的社会与人情。也正是这种理解与接受,使得作者的文学灵性被唤引出来,并让灵性吸吮着往昔的甘露而使她走上文学这条漫漫长路。散文《漫长的路》经县、市、省文联层层筛选,获得全国长城杯文学大奖赛散文类唯一的一等奖。《长城杯颁奖台,那永恒的一瞬》记录了她在北京出席长城杯颁奖仪式的过程,受到著名作家张洁、刘心武、陈建功、李国文等文学前辈的鼓励。
《有凤来仪——与著名作家梁凤仪面对面》记载了她与名家面对面互动交流的过程。受《金融文坛》杂志社领导委派,张霞组织深圳文学界专家及相关媒体人,代表《金融文坛》杂志社,率队前往香港中文大学(深圳),出席香港著名作家梁凤仪“心系祖国影视系列三部曲《紫荆风云》、《濠江岁月》、《宝岛旭日》”媒体、影视、文艺、读者等各界见面会,就其创作思路,她与梁凤仪面对面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香港归来后》、《歌声飘过深圳湾》是抗击新冠病毒感染疫情的散文,记载了朋友情、同事情、邻里情。在管控区感受朋友同事们雪中送炭的温暖,邻里之间的爱心奉献、互动帮助。《香港归来后》获2020年度《中国金融文化》杂志“优秀文学艺术作品”,《歌声飘过深圳湾》获深圳市文化馆“我的春节故事”主题征文优秀作品。
《湘西走笔》、《北上途中》、《又见沈阳》这几篇为旅行散文。记录了旅行中的所见所闻,她不仅关注旅途中的景物,更多关注的是当地的政治、经济、历史、地理、人文,自然界对当地人民生活和社会经济的影响。
如今的张霞,已是一名优秀作家,情满深圳湾,情满金融业,情满文坛。张霞还很年轻,未来的创作之路还很长,祝福张霞再接再厉,再创佳作,把通讯录里她名字后面的特殊标注发扬光大:作家!
是为序。
(作者系中国金融作协主席、中国金融文联副主席、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