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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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聊天室
01
有不少人喜欢抱怨，甚至发了脾气，发泄出来还好些，可有些内向者往往不乐意把想法说出来，直到情绪爆发的一刻，总是让人出乎意料，这家伙居然能做出这些来。
大河老板也是这样想的，年少内向，懵懂无知。本是个男孩身，长相看起来倒像是女孩子，自然遭来外界一种排斥。于是，有一天，他忍不住了，做出了一些按他说的完全不清楚的事情，不管那次犯错到底让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他回到了这里。
一座边远的小城，他最初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最后让那个梦有所归宿的再一次开始。他老了，可据他所说，也只有老了才不会让人察觉他有其他意思吧，和人交谈起来，界限感总是那么模糊。不少和他交谈的客人，都说他是个有智慧的老者。
起初，他这种业务也只是突发奇想，只不过是一种度过缓慢老年时光的方式，和人交谈总是让人觉得时间很快，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到着月明星稀时候，他才不舍地结束工作，如果说他白天在路面上清洁工的工作代表着一种物理意义的清道夫，那么夜晚所做的这种工作就是心理意义上的清道夫了。
后来，来店铺的客人越来越多了。他读过大学，接触到的东西还是比较广泛前沿，设计了一款带有预约功能的软件。之前原本是不收钱的，因为来的客人比较多，就收起了一些钱，也是因为他老了，精力有限。
“建斌，你这几天很常来咯，还是没追上那个女孩子吗？”幕布后面传来这样的关切，听起来是个老人的细语。
在一间这么狭窄的密闭空间中，一盏很有意蕴的暖光灯悬挂着，在中间这块幕布的一边是大河老人，而另一边是这个叫做建斌的年轻人。
“不是，大河大爷，我是来给您提些建议的，您有没有想过把这项模式换一下，您一个人也是忙不来的吧？”建斌又接着说道，“也多亏您的开导，我没有让情绪控制自己，做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来，我和她嘛，总算走在一起了。”
幕布另一边的大河老人回应着：“那不错，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嘛？祝福你们。不过，建斌，到底有什么模式上要改的吗？”
“嗯，大河大爷，首先，您得给这个隐蔽的小店取个不错的名字吧？”建斌建议道。
大河老人听着，犹豫了一会，就开口说道：“如果真的要改，也确实需要一个比较不错的名字，一来也是为了客人说话总有个凭据，就叫星河聊天室吧。”
“星河聊天室，听起来显得不错，不过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吗？”
年轻人问着，虽然看不到幕布后面老人的样子，但仍可以听到老人可爱的笑声。
当天，大河老人是这么回答年轻人的，说啊，星河，你们每个人多像是居于夜空中不同位置的星星，都发着光，有时在星河中迷失了，我啊，会和星星们聊会天，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价值，在自己的岗位上发着光芒。
星河很大，星星是可以尽情地展示自己，一起汇聚成一条美丽的星河。
很长一段时间，星河聊天室都在改造中。年轻人携着大河老人的手，慢慢组建这个稍显破旧的房子。很大的客厅被一堵墙给分隔成两个区域，墙的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窗口，窗口上了钢化玻璃，玻璃两边都上了帘子。
墙的每一边都有一个门，因为这栋房子处于一排建筑群的中间，所以两扇门自然被隔开了。两边要进来的人都看不到彼此，而这目的也是隔绝两人认识的可能，要是彼此认识就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更好完善星河聊天室的保密措施，墙的两边都有变声器，双方交谈采用匿名，例如“芳芳”“天天”“小草”之类的，这样就能放心让彼此来交谈了。
老人没想到的东西，这位年轻人替他完善了很多。大河老人也出了个主意，给墙的两边设置了一个交换信的小口，这样一来，排遣的情绪就不只是靠聊天。
这项工程竣工后，大河老人和建斌尝试了一下，即便是两人认识，也感觉出一种距离感，彼此就跟陌生人一样，陌生感给了他们谈话很强的安全感。
“蝴蝶，你说你小时候长得很漂亮，长得和女孩子一般清秀啊，我总觉得这是件了不得的事情。可惜那个时候可没有现在这个审美啊，男孩子长得美也是种难得的艺术哩。蝴蝶啊，你肯定能够从过去走出来的，对吧？”
“你说的是，猫头鹰，这名字取得怪有意思的。我啊，当时因为这件事，遭到很大的歧视，和你说的一样，那时对男孩子的定义从来都是粗里粗气的会干活的就可以了，我爸呢，也有点不喜欢我的长相，说我找不到姑娘的。”蝴蝶说着，发出的声音是一个年轻的男孩的声音。
猫头鹰接着道：“啊呀，哪里，现在女孩子都喜欢这种长得美的男孩子呢！虽然咱们素未谋面，但是，希望你能接纳自己。蝴蝶先生。”
“谁说男孩子不能当玫瑰的，要是当年，去学些舞蹈，倒是不错呢，蝴蝶跳起舞来，肯定很不错的。不过，过去都过去了，蝴蝶先生，再痛苦的记忆也是一种值得人生反复回味的经历勒。”
“哎呀，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谢谢您，猫头鹰先生，您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老人，应该也是一个不错有智慧的老者吧。”
......聊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虽然渐渐熟悉起来，但一层陌生感依然存在。即便是大河老人和建斌本来就认识，也隔着一层说不清的距离。
原先预定的时间到了，两人互道了一声晚安，也便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星河聊天室。这晚，喝了杯热牛奶，蝴蝶睡得倒是不错，他摆脱了很多东西，按照猫头鹰的建议，回味着那段时期的经历，虽然歧视的目光有不少，但他老师都在尽力帮助他解开了心理困扰，直到大学毕业。
猫头鹰回到自己家中，回味着那段交谈，怎么也没想到还会有人有这样的经历和烦恼。他的烦恼相比起来，似乎小了不少，于是笑着睡了过去。
02
信城第一中学，正值晚自习，时间一如既往滴答滴答流逝，奋笔疾书的有，忙里偷闲睡觉的有，贪玩小动作的有，教室既安静又不安静，在这种喧嚣与宁静下，方晓明和朱小澜找到了些许自由的空间。
“换座吧，反正咱学校老师一般又不会查晚自习。你和前面成绩好的学生安静学习，我和我家的宝贝一起学习，各取所需，你看行吧，蔡肖同学。”方晓明在小纸条上提议着。一周来都是这么说的，一周来也是这么做的。
在后排喧嚣的掩盖下，方晓明一边刷着题，一边咬着棒棒糖，一边用着肩膀给着朱小澜倚靠着。
“晓明，老师真不回来吗？”朱小澜有些担心道，上一对这么谈恋爱已经被开除了，他们在这风波之下试探着，不会出啥问题吧？
方晓明笑了笑，轻声说道：“就我们俩的水平，开除？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你冲清华，我冲北大，谁都希望咱们走到一起呢！”
在朱小澜眼里，方晓明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成熟，甚至说成熟得市井化了。
“可是？咱们不应该起个好的表率吗？”朱小澜问着，但是看着方晓明过于冷静在思考奥赛题，也就把随后想说的话吞咽了下去。
她知道，一旦他们陷入这种专注的状态下，就很难被叫醒，一旦叫醒，比较好的思路就断了。
或许，这就是天才与普通人的区别吧。
这种优越感让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在学校红线边缘试探。或者说他们本身就学有余力。
还有一周，他们就要成人礼了。所以还算不上早恋。无论是怎样的理由对他们这种情况来说并不适用。
“快下课了，作业写完了吗？”有一个同学试探着问道，他玩了两个小时的晚自习，一题都没有做。
“还没有呢！老师检查怎么办？”
“急什么，不还有咱方大哥吗？人家十分钟就完成了作业，咱们借鉴一下，就行了。”
“对哈，方大哥，让我们抄一抄。”
这些嘈杂的声音并不能惊动此时正在思考的方晓明，他对外界一无所察，自然连其他学生拿他桌面上的作业也没有觉察。
“还是这么优秀，虽然有理有据，但是太简洁了吧？朱小澜，你写得很杂，给我们借鉴一下？”翻开方晓明的作业，过程非常简洁，直达重心，这样的作业最不好借鉴了。
突然，整个教室的空气突然安静起来。出现这种情况也只有一种可能，后座抢着作业的人回头看，原来是一脸严肃的班主任。
“方晓明，朱小澜，放学来我办公室。”他说着，并没有提到这些调皮的学生。可能正因为这样，全班同学窃窃私语起来。
一个人影，借着婉约的月光偷跑了过来，他收到短信，说周围有着一家店铺，可以帮助自己解开烦恼。他一般没什么烦恼，也不代表他永远没有，比如现在，他有了。
“就是这里了，预约的是这个时段。”他在一栋小房子前停留下来，看着红木门上写着一个毛笔字贴，“不用敲门，请进。”
门里面是昏旧的黄光，温馨地映衬着两边布满绿色的墙纸，显露出几张装饰的油画，舒缓的轻音乐雅致播放起来。
中间靠着幕布的就是一个小沙发，这里一切看起来就像是和外界隔绝开来，这个平静的世界一旦待一会，就让人完全不想离开了。
“这电子屏上显示有人，你是落魄的书生，是吧？”忽然，一个温柔的女声从他房内的喇叭里传来，让他一愣，但随后，他冷静下来。
作为一名天才，他很快就适应了星河聊天室的规则所在，回应道：“是的，高雅的乞丐，我这么说吧，我不知道这聊天有没有用，但我声音都被模拟成一个女孩子的音调了，倒是不错勒。”
“我啊，就想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吧！我失恋了，然后最近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学习。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分开我和她，我们是天才啊？又哪里影响其他人了？”
方晓明虽然隐晦地说道，但说出来了，他郁结的情绪好了不少。那天放学后，班主任给他说了很多，甚至谈起了条件。
“你谈恋爱影响周围学生，知道吗？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好，学谈恋爱？”班主任如是说道，“今天好在被我看到了，要是哪天被校领导看到了呢？我不管你聪不聪明，给我立马停止越界行为，要不然开除，早恋是大忌，懂吗？”
在轻音乐中，他盯着墙上的油画，有些出神，回忆着班主任的批评，有点委屈。听说为了防止这两人恋爱，班主任和另一个班的班主任商量，要把两人错开分配在两个班级。
过了一会，对面说了起来，答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吧，无论怎样，相爱的两方被分割开，总是一种令人惋惜的事情。当然，爱情除了真诚，还要经历现实的考验，对吧，落魄的书生。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有一个坚实的经济基础，这样，无论别人怎么分开你们，我想，你们都可以过得很好。没有经济基础的爱情，注定虚无缥缈。”
沉默了一会，方晓明开口，继续说道：“这个观点不错，谢谢你，高雅的乞丐。我想我可以等我羽翼丰满，再去谈一段恋爱，现在这处境确实不太好，但我会和她一起坚守下来的。”
“那乞丐，你有什么烦恼吗？”他问道，这会他才真正静下来听着纯净的音乐。其实他心里也有了这个答案，就是想看看别人怎么想的。
或许人多少需要对方的肯定吧。
“我嘛，和你不一样，不是爱情，是金钱。我打了三年工了，老板跑了，工资没算清，下个月要交房租，我又没钱，再这样，都要在天桥下打地铺了。”
高雅的乞丐如是说道。
03
每天夜里，天桥上车来车往，就像是他的心一样，毫不稳定，无数想法和莫名的绝望一条接一条。如果他从这里跳下去，不就解脱了吗？
之后就啥事情都不用担心。之前少年时代，总是被家里养着，他只要读书就好。哪知道自己也不争气，书也读得不好，高中读完，就来信城打工，哪知时运不济，老板跑了，欠了他两年的工资。
“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下周交不起房租，就滚吧。”包租婆穿着睡衣，咬着一根烟，瞪了他一眼，满脸不爽，又上下打量了一眼。
“多大？”
“20。”他答道。
“啊呀，我儿子也和你一样大，不过他在读大学，每个月生活费都要我给呢，2000都不够的。算了，你再多待2周，如果还找不到工作，小伙子，我劝你回家去吧。这城市可不相信眼泪。”
听了一向脾气泼辣的包租婆突然温和劝慰他，他莫名有些说不出话来，如果当时努力一点，读个好大学，不就好了吗？现在在外奔波，害，太难了。
这天晚上，他照例吃了一碗泡面，喝了一杯冷水，洗漱一下就躺在床上了，这日子虽然难过，但天天这么过，也过来了。他原本期待着，今年过年回家，就像逃跑的老板说的那样，结清两年欠下的工资，回家高高兴兴过大年。
可是，这老板，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匆匆携款逃了，他试过报警，可是这会根本找不到这老板的人。
警察和他说，这是家空壳公司，早就该垮台了，老板欠了一屁股债。
关于这些，不能想多，一想多，他就失眠了。这世界真就没人安慰他吗？没人关切他吗？他什么时候混得这么惨了？
“很多压力没处说，好多情绪没地方发泄，来，星河聊天室，成为彼此的树洞吧。”他看着，一时来了兴趣，注册了自己的账号，熟悉了规则，觉得挺不错，于是趁着闲来无事，夜色不晚，就匆忙过去这家星河聊天室。
一个穿的比较成熟的女孩突然走了过来，低着头似乎无所察觉，差点被车撞到了。
“走路小心点，别玩手机。”出租车司机破骂道，好不容易才停下了车，但凡要是撞上了，丢了工作不说，赔钱简直比要他命还痛苦。
“呵，不是没撞上吗？司机礼让行人，不知道吗？”那个叫程慧的成熟女孩反骂道。
司机虽然有点脾气，但是还是忍住了，按住喇叭，催程慧离开。
“为什么不骂回去？明明是那个女孩的错。”小光疑问道，如果是他，估计早就发飙了，毕竟最近遭遇了这些事，哪一件都让他头疼，他现在受不得一点委屈。
司机没有选择骂过去，而是待到女孩走后，就驱车离开了这不愉快的地方。听着小光的话，他叹了口气道：“你没开出租车，你不知道。最近，社会上的戾气太重，大家本来都赚不到钱，心里满是抱怨，稍微一点火花就点燃了，我不想当这个女孩的火花。花那么长时间和别人吵架，也耽误我赚钱的时间。退一步，海阔天空。”
“星河聊天室，你知道吗？”
“哦？还有这等玩意？这个我不知道，我按导航过去吧。不过我好像收到这类短信，说可以排解烦恼的一个地方，真好。不过我忙的是一点时间都抽不开，倒没机会去排遣。”司机开玩笑道。
“你去那里，也是遇到不好的事了？”司机很健谈，又和他说了一段话。
“是哈，老板跑了，欠了我一大笔工资，我这心里郁闷啊！”小光把烦恼说了出来，感觉压力好像少了不少，和陌生人交流就是件不错的事情。
当小光坐在星河聊天室的B区时，另一边一个女声在诉说烦恼。他笑了一下，居然有些人还在担心爱情，他可连饭都吃不上了。
“我经历可能没那么多，但是你可以申请社会救援。这方面和居委会聊一下，总会有出路的。杰伦哥不是有个稻香曲子吗？倒是挺符合你现在的处境的，这里可以点歌，你可以听听。”
方晓明继续提着建议道：“多关注自己吧，或许落魄的时候，就是需要对自己好一点吧。生活还要继续，虽然外面很多事我们掌控不了，但是我们可以控制好自己，不是？要相信境随心转。”
小光对这番建议也没有那么上心，对面落魄书生提的建议多少有点理想化吧。不过有人理解自己去，宽慰自己，他压力减了不少。
“哦！时间好像到了，我要走了，明天还要去上课呢！”方晓明看着电子屏的时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听到对面急着离开说的话，小光略微体察到了一些东西，原来是学生，他这属于早恋吧？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多少说了一番比较中肯的建议。
“再见咯，落魄的书生，祝好。”小光说着。
“再见，高雅的乞丐！”
他看着头顶的电子钟，他还有一段时间才离开，在这种舒适的环境下，他莫名有种说不清的快乐，或许他现在这样状态还不错，至少他还可以回家。
或许，有时候总要和这个世界割裂一下，回归到自身，才好解压吧。或许，和陌生人聊聊天也是件好事，和熟人聊，毕竟多少不好意思呢。
“你好，高雅的乞丐，我呢，就是说说今天遇到的事吧？”这时，对面又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电子屏上显示对方的匿名是“怒火中的沙漠”。
“你说，怒火中的沙漠。”他接应道。
程慧在另一边收了收昂贵的皮包，觉察到自己变音后的磁性男声，放下心来，说道：“我呢，是个有钱的富婆，不夸张讲，老娘有的是钱。开心是我的常态，不开心也会有。”
听到“有钱”两个字，小光就来气了，有钱还有烦恼，是吃饱撑的吧？
“对，有钱是件烦恼的事，这世界上能被钱摆平的事就简单多了，但是有些事它偏偏很难用钱摆平，我是说，很难用钱摆平。几个甲方客户要我陪酒，我生理期，打算拒绝。但是公司几万人都靠我吃饭呢？这就，我必须喝下去。之后，我怀孕了，也就是今天，因为喝酒，医生建议我堕胎。”
“我要是不肯喝酒，估计公司几个靠山就都跑别出去了。”
程慧道：“哎，刚刚还差点被出租车撞上。你说我运气那么不好？”
04
星星点缀在夜空中，发着光，却忽而被迷雾遮挡了，这夜空也渐渐混浊起来。
“你这孩子要不了了！不是说好戒酒吗？咋就不听，你这年纪的孩子，懂点事啊！堕胎可以，但是……害，你明天来做吧。”医生建议道，很不理解眼前这个打扮得很成熟的姑娘为什么这么不懂事，这么大个人了，都当妈了！
“谢谢医生，可公司几万人靠我这几单生意，不得不喝酒。”程慧说道，她眼角已经散落了一些晶莹的泪珠，委屈但是又无可奈何。
“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医生建议道，他本来还想教训一下这个不长记性的姑娘，听着这番话，微微有些动容，谁不是委屈自己在社会上艰难的生活着。
回到偏远的别墅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松了口气。她太累了，每天都是决策决策，执行执行，搞不定损失就大了。
“喂，啥事？这么晚了，还要见面，真当我们中小企业好欺负？”她接到秘书的电话，憋了这么大的气，全部骂了出来。
秘书也挺委屈的，看在工资的面子上，忍住了，温和说道：“程总，很重要啊，集团的老总点名要我们这家公司来，说要您亲自接见呢！”
“别烦我，我今天在医院，小董，你跟他说我没时间接见。”她气冲冲地挂了电话，腿斜着盘在床上，凌乱的头发遮掩着她视线。她是个霸道的女总裁，此刻，却显得很是单薄。
突然，她接到了一条来信。
“心情不好？情绪不好？来星河聊天室，彼此宽慰。”
这条短信居然并没被当成垃圾短信被处理掉，这世上还有这种店铺吗？作为一名商业精英，她嗅到了些什么东西，最近企业越发要探索新的出路了。
无论如何，她要去看看这家店铺，一方面她很需要释放情绪，另一方面说不定能获得一些灵感，这是她这类科技公司所需要的。
“啊，这样嘛，老板也是不容易啊，还有不少员工在骂老板呢。原来我们都不容易呢，沙漠，不管怎样，我觉得身体最重要呢，你看你现在刚堕胎，不管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都是双重损伤。”
高雅的乞丐接着说：“对于公司，你可以请一个专业的助理帮你吧？我也不知道公司怎么运转，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能再这么幸苦了。”
听到这番话，程慧微微动容，她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休息，从一开始，她把企业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扛了，大家都觉得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却鲜为人知她软弱的一面。
“那高雅的乞丐，你现在有什么烦恼，才会来到这里的？你看的这么通透，应该不会有烦恼吧？”她说道，虽然素未谋面，但是想着那一边宽慰自己的人，似乎怎么也不会有烦恼的样子。
高雅的乞丐勉强笑了笑，说：“我嘛，失业了。老板携着我们的工资跑了，然后现在肯定是要回去乡下了。”
“刚刚有个人和我谈了一下，居然是个小孩子，他又怎么知道我这种被排挤在社会边缘的人呢？”
程慧大致了解了对面的烦恼，作为一名老板，也有些体会到员工的情感吧。她是一个比较负责的企业家，但是未必别的企业家就是了，这等卷钱逃跑的事万万做不出来。
“也是，我能体会到你的处境。从你身上，我体会到了作为一名企业家的责任，当然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或者，我建议，你可以来我们企业，现在正是缺人的时候。”
“信诚之光股份公司。我们有员工的进公司的补贴，希望能解决你的燃眉之需。当然如果你来的话。”
她发现自己说话也客气了起来，刚刚脾气确实比较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就没有停过工作的，积攒的脾气在这等环境中，竟然顷刻间崩塌。
现代人真的太需要解压了。
“谢谢你的建议，沙漠，我的时间也要到了，我得先走了，明天我去试一试。”小光正要离开，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问道，“总感觉这世上有些东西在让我们相遇，彼此宽慰。这家店的老板是谁，这么会想主意，开了这家店？”
“哦，我研究了一下，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叫大河的老人，不过在5年前就去世了，奇怪的是这家店居然还在运转着。”程慧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05
轻音乐和缓地将程慧沐浴在里面，用着音符给程慧的情绪按摩。预约时间还算比较长，她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离开，这里显得太温馨了。
“你好，怒火中的沙漠。”
“你好，可可爱爱，你有什么烦恼嘛？”
可可爱爱说着，试探性拉开了幕布，却发现另一边仍然被幕布给遮挡着。于是放弃了试探，选择了一个极其温柔的女声，说起话来。
“我和我男友分手了，这段时间，他总是不理我，我拿他是真没办法呢！”可可爱爱摘下准备好的口罩，刚刚还担心会被认出来，要是认出来就社死了。
“我们也是在外人逼迫下才分的手，他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后来我们说话真是越来越少了。”傲慢的狐狸委屈地说道。
“你多少岁？”程慧试探问道，虽然问年龄确实有点不太合礼貌吧，但这里实际上也并没有存在这样的规定。
“17岁。”朱小澜答道。
想了一会，她也清楚了些，这个年纪孩子真是纯真，爱的喜欢的人和东西也很存粹。作为一名见多识广的企业家以及一名比较强硬的女性，她回答道：“你这个年纪，挺让人怀念的。或许你可以主动点，问一问这段爱情的发展，我希望，傲慢的狐狸可以更加成熟一点，既可以认真对待自己的爱情，也可以认真去完成自己的学业。”
“对于每个人来说，缘分是不可多得的东西。对小姑娘你来说，也不例外。如果真正相爱的话，这段时间就一起扛吧。扛过高考，相约在那段很长时间的假期，牵着他的手一起去旅游，也能考入一所好大学。”
“如果可以，我很乐意资助你们之后的旅游经费，也希望你毕业后，能来信诚之光工作，你们潜力很大。”
这番回答倒是让朱小澜有些意外，就像是她心中自己的回答。她之所以犹豫不定，是因为周围的人都不理解她的真实想法，或许她是该成熟点处理这件事了。
“谢谢你，陌生人。”朱小澜感谢道。
那晚，大河老人也就这么安稳地睡过去了，也许会醒来，也许永远不会醒了。这座星河聊天室就像是一个都市传说，几乎没人能找到这家店，除非收到短信，要不然无法找到这个幽灵一般的店铺。
“谢谢你，陌生人。”
今天，我打开一个线上软件，软件开始的页面就显示着这句话。这个软件的灵感据创始人所说，来自一个叫大河的老人和一家从未存在的店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