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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学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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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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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清晨

初冬的清晨

初冬的早晨,寒意肆虐,大自然收起了往日的温情,将冷冽肆意播撒。打开门,踱步至村头,眼前的景象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调暗了色泽,灰色的天空笼罩着大地,从黑夜中走出来的村庄缓慢睁开双眼,凝视着过往的游客。

村头那片往昔总是洋溢着蓬勃的生机,翠绿的针叶在阳光轻抚下闪烁着璀璨的生命之光的松林。可在这初冬的清晨,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喘着微弱的气息,尽显出萧索之态。松针上披着些许寒霜,恰似岁月为它们披上的一层银白薄纱,此刻没了往日的灵动俏皮,沉甸甸地耷拉着沉重的脑袋,似是不堪这寒冷的重负,又如沉思着世间万物的轮回。松林里静谧得令人心慌,往日那清脆悦耳的鸟鸣早已销声匿迹,唯有踏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突然的莽撞惊扰了这片松林的沉睡。

缓步向前,越过松林,眺望远处的山头。只见那山头之上,乌云密布,沉甸甸地压将下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囫囵吞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乌云黑得像打翻的墨水,四周透着一股阴沉的气息,宛如老天爷紧锁的眉头,满是不悦与威严。那四散的乌云在山头翻滚涌动,恰似一群张牙舞爪的狰狞怪兽,正蓄势待发地准备扑向这片沉寂的大地。那来势汹汹的架势,着实令人心生畏惧,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呼啸而至,在这广阔的天地间,人类是那么渺小而微弱,此刻也只能在这大自然的盛怒面前瑟瑟发抖。当我还沉浸在这阴沉压抑的氛围中深思时,天空中骤然传来一阵嘈杂刺耳的叫声。抬头望去,只见一群乌鸦从远处疾飞而过,它们的身影在灰暗的天空下显得格外醒目。乌鸦成群结队地在空中盘旋着,发出“呱呱”的叫声,那声音尖锐而刺耳,宛如一把把锐利的钢针,刺破长空,划开天际,直直地刺入耳膜。那叫声时而拖得悠长的,像是有人在凄惨地哀嚎,在这清冷的空气中回荡,更添几分阴森;时而又短促而焦急地接连响起,好似有人在慌乱地敲打着破锣,毫无节奏可言,只让人觉得心烦意乱。它们时而俯冲而下,黑色的翅膀急速扇动,带起一阵冷风,仿佛是黑暗的阴影瞬间笼罩而来;时而又振翅高飞,那“呱呱”声在高空中愈发响亮,仿佛是在向这世界宣告着它们的存在,又似是在诉说着世间万物的生死轮回。看着眼前疾驰而过的群鸦,心里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仿佛它们带来的不仅仅是那难听的哀叫,更是一种对未知时光的恐惧和不安。

我缓缓转过身看向村子里熟悉的街道,往日那热闹非凡的场景早已不见踪迹。此刻的街道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户人家的烟囱里冒出淡淡的青烟,轻烟袅袅上升,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很快便消散不见。那上升的朵朵轻烟犹如喘气的老人在猛烈咳嗽后大口地呼出心中的闷气。偶尔能看到一两个早起的村民,他们都裹着厚厚的棉衣,缩着脖子,脚步匆匆地走着,似乎也想尽快逃离这寒冷与压抑的冷清。街边的店铺大多还紧闭着门窗,没有了往日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整个村子仿佛都陷入了沉睡之中,只有这初冬的寒冷和那挥之不去的压抑如影随形。

我在村头徘徊着,感受着这初冬早晨的一切。寒风从脸上呼呼刮过,所谓‘春冷皮,冬冷骨’,带着刺骨的寒冷,吹得头顶生疼。我不禁将脖子又往衣领里缩了缩,可那寒冷依旧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身体,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这寒冷与压抑交织的坐标里,我仿佛看到了岁月的无情,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一切,它像一把锋利的钢刀,将曾经的热闹与生机一点点地刮去,只留下这一片冷清与萧索在寒风中随风飘散。

当我沉浸在这压抑的情绪中时,突然发现,在那片松林的深处,有几棵松树依旧挺立着,它的枝叶虽然也挂满了寒霜,但却没有丝毫的萎靡之态。静静地站在那灰色的世界里,像是一排坚守岗位的战士,无畏这寒冷的侵袭,不屈于这阴沉的压迫。在它们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一种在困境中依然坚守、不向命运低头的力量。也许,这初冬的早晨虽然寒冷、阴沉且压抑,但它也正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一种考验。人生总会经历起落跌宕,世间总有阴晴圆缺。有阳光灿烂的日子,也会有乌云密布的时刻。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在这困境中找到那一丝希望,像那棵棵挺立的松树一样,坚守自己的内心,等待着阳光再次穿透云层,洒遍这片大地的那一刻。我深深地吸着气,那寒冷的空气瞬间充满了我的身体,让我清醒了许多。我抬起头,再次望向远处的山头,那乌云似乎依旧没有散去的迹象,但我心中的那份压抑却已经减轻了许多。

无论这冬天有多漫长,无论这困难有多艰巨,只要怀揣着希望,总有一天,会迎来那温暖的春天,那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美好时光。在这初冬的早晨,村头的景象虽然依旧冷清而压抑,我却带着一份对未来的期许,缓缓地离开了这片承载着诸多情绪的境界,向着前方的路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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