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呈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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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呈荣
（一）
在重庆东华建材市场，有一家玉娟装饰材料商店。诸位，这“玉娟”可不是什么装饰材料，而是这家商店老板的名字叫张玉娟。
张玉娟二十多岁，是个美人胚子，个子高挑，身材苗条，眉目传神，脸蛋漂亮，是那种在街上一走就能吸引众多男人目光的女人。可你别看她对顾客总是笑脸相迎，而眉宇间却总是藏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为什么？这，一般人是不知情的。
话说这天上午，一辆小轿车“嘎吱”一声停在了装饰材料商店的大门前，从车里走出来一位青年。瞧那年轻人，一米八的个头，浓眉大眼，身穿一套笔挺的西装，打着暗红色的领带，英俊潇洒，气度非凡，一个字：帅！顾客进门，张玉娟笑脸相迎：“先生，要买点什么吗？”年轻人打量了张玉娟一眼，说：“我先看看。”“好，先生请便。”张玉娟带着这位年轻人在店里看了一遍，热情地介绍各种商品。年轻人露出满意的神态，自我介绍说：“我叫李山斌，在市里开了一家装饰公司，我看你这里的材料不错，以后我可以到你店里来进货。”
啊？那可是大顾客啊！他开的是装饰公司，需要大量的装饰材料，如能固定在我店里进货，我就不愁没生意啦！张玉娟心里高兴地想着，连忙叫另一位女店员照看门面，她便把李山斌请到了里间，又是泡茶又是递烟，生怕怠慢了这位送上门的财神爷。
“非常欢迎李先生来我店进货，我们保证质量，价格也可以优惠。”张玉娟主动地说道。
“那就谢谢张老板了。”李山斌直直地盯着张玉娟说。
“哪里哪里，应该感谢的是你，是你给我们生意做呀！”张玉娟满脸含着笑说道。
“你给我们提供材料，也是对我们装饰公司的大力支持呀。哈哈哈！”李山斌放声大笑了起来。
在交谈中，张玉娟感到，李山斌那火辣辣的目光总是盯在她的脸上，盯得她都有些心慌，脸色微微发红，都不敢跟他对视了……
那年轻人还真是说话算话，没过几天就来进了一批货。令张玉娟感到意外的是，李山斌还特意给她送了一支鲜红的玫瑰花。张玉娟双手接过，举到鼻子边闻了闻，呀！好香啊！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自那以后，李山斌每隔几天就来进一批货，而且每次来都给张玉娟送一支玫瑰花，柜台上那个花瓶，已经插满了鲜红的玫瑰了。
张玉娟不禁想：送玫瑰……那意味着什么？难道他……爱上我了？这……不可能呀，我是个从乡下来城里打工的女子，而他……不仅年轻，人又长得帅，而且很有派头，看得出是个很有钱的主，他……能看得上我这个乡下女人吗？唉！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但不管怎么说，他一次次到店里来进货，而且进的数量也多，生意做得大，这样的大主顾可不能让他跑了啊！我要把他牢牢的抓住才是。
想着，张玉娟就给李山斌打了个电话：“李先生吗？我是玉娟呀。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到红黄蓝茶楼喝茶，肯赏脸吗？”
“你太客气啦！”李山斌在电话那头说道。
“应该的呀。你给我那么多生意做，应该感谢感谢你。”张玉娟说，“晚上8点，红黄蓝茶楼见，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红黄蓝茶楼坐落在江边，居江临下，可望滔滔江水和过往的船只，风景很优美。晚上8点不到，张玉娟就在茶楼订好了座位，站在门口等候李山斌。李山斌准时出现在张玉娟的面前，还是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暗红色领带，依然那么风流潇洒，落落大方，一副公子哥气派，而且手上还捧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张玉娟领着李山斌上了楼，两人面对面坐定，李山斌给张玉娟献上了玫瑰花，张玉娟深深地嗅了嗅花香，满脸笑容地给李山斌倒了一杯香茶，举杯道：“谢谢你，李先生！无以为敬，以茶代酒，我敬你一杯！”
两只茶杯“哐当”一碰，举杯一饮而尽。
两人边喝边聊，很是开心。李山斌说：“张小姐一个女人，撑起一家装饰材料商店，真是不简单啊！你对顾客那么热情，总是笑容可掬，很会做生意呀！”
“唉！”张玉娟长叹了一口气，说，“你也跟别人一样,只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可我内心的苦处,又有谁知晓呢？”
“啊？”李山斌一惊,望着张玉娟，说：“难道……张小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要说我的苦处,有一首诗说得好：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张玉娟望着茫茫江水,眼睛湿润,凄楚地说，“我一肚子的苦，正没地方诉呢。你我也算是朋友了,今天，我……就在你面前全都倒出来吧……”
张玉娟悲切地说，她的老家在江北龙门镇谢家村，可她生来命苦，2000年她和高中同学谢家斌结婚,一年后生了个女儿,取名谢小春，可怜这孩子一直体弱多病,3岁的时候被确诊为先天性心房间隔缺损,需要手术治疗进行修补,最好的治疗年龄是在6岁以前,当时手术费需要5万元左右。他们家在农村,5万元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没办法,夫妻俩只好外出打工,希望早日挣到钱给孩子治病。
不幸的是,2005年秋天,丈夫谢家斌又被检查出患有肺癌,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没几个月,丈夫就撒手人寰了,给张玉娟留下了一大堆债务和一个身患重疾的孩子,还有两个需要赡养的老人。
那个时候，张玉娟几乎绝望了,不想活了,恨不得一死了之。可是孩子怎么办？她不能抛弃多病的女儿呀！为了可怜的宝贝女儿,她才勉强撑着活了下来。
为了能照顾孩子和老人,张玉娟只身来到江对面的东华建材市场找工作,将女儿谢小春留在家中让老人照顾。不幸的事一桩接一桩,可怜的孩子命运多则,2006年5月又患心肌炎住进了医院,因为没钱又耽误了治疗,转成了慢性心肌炎,如今一直在吃药……说到伤心处,张玉娟禁不住泪水涟涟,哽咽着说：“我……我真是死也不是,活也不成啊……”
李山斌惊住了！没想到这个表面笑眯眯的女人,内心竟有那么多的苦处，他说：“张小姐,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
“没……没什么,说出来痛快些。”张玉娟擦了一把眼泪,强打笑容,说,“这段时间,李先生这么照顾我的生意,我真不知道该怎样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不要这么说,我的装饰公司总归是要进货的,我不会到别家去的。”
“谢谢,谢谢！”张玉娟举起茶杯,热情地说,“喝茶,喝茶,不要影响了李先生的情绪。”
这天晚上他们谈了很多,也谈得很投机。喝完茶,李山斌一路陪着,一路规劝,亲自把张玉娟送回到店里,这才依依惜别。
令张玉娟有些不解的是,自那天在红黄蓝喝茶之后,李山斌已经有些时间没再来过了。难道那天令他不高兴了？唉！也是啊,自己有苦,又何必对别人倾诉呢？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以为是在向他乞求什么呢。张玉娟思考着，还是找个机会向他解释吧,其实她当时什么也没想,只是想一吐为快。
那天中午,张玉娟坐在店里,她在乡下的婆婆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张玉娟吃惊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她婆婆听她这么问，也有些奇怪,说：“啊？不是你派人来接我和小春的吗？”
“我？接你和小春？”张玉娟感到莫名其妙。
“是呀,孙女都住进医院了,医院说住院费也全都交了，这下好了,孙女有救了！”婆婆眼含泪花,欣喜地告诉张玉娟。
张玉娟呆了：“我没派什么人去接女儿呀,而且我也交不起医疗费呀，那会是谁呢？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好人？”她这样说着又向婆婆问道：“是谁去接你们来的？他叫什么名字？你认识他吗？”
“名字他没说，我也不认识，他说是你叫他来接我们的。”
“啊？那个人长得怎么样？你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记得,记得的。”婆婆高兴地说,“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个子蛮高的,穿一身西装,打着暗红色领带,人很和气……”
“啊？穿西装？暗红色领带？难道是他？可是,没理由呀,他为什么要帮我这么大的忙呢？治女儿的病需要很多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他怎么会那么慷慨来帮我？”张玉娟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听婆婆所说,这不是他还能有谁呢！
张玉娟来不及多想,当即跟婆婆一起去到医院看望女儿。坐在病床上的小春一见到张玉娟,就哭喊着大叫道：“妈妈，我好想你呀！”
张玉娟几步跑过去,紧紧地抱着女儿，哽咽着说：“我可怜的孩子，妈也想你呀！”
张玉娟问了医院，住院费确实已经交了。
恩人啊！女儿小春是张玉娟活在世上的唯一希望,对这样的大恩人,她该怎么去感谢人家呢？
张玉娟给李山斌打了电话：“李先生吗？我是玉娟,今天晚上,我请你到万山红大酒家吃饭……你不要说任何理由,一句话,你一定要来！我6点钟在门口恭候你！就这样！”
张玉娟还没让李山斌回答,“咔”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俨然是一副不请到李山斌绝不罢休的架势。
（二）
万山红大酒家座落在离江边不远处，四周绿树成阴，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曲径幽深。在一个包厢里,张玉娟与李山斌面对面坐着,李山斌又给张玉娟献上了一支鲜红的玫瑰。张玉娟双手接过,然后一个劲地给李山斌敬酒,她今天很少说话,只顾一杯杯地敬,一杯杯地喝……好一阵,张玉娟才说：“李先生,我……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呢？”她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
“你说什么？我……有什么好感谢的？”李山斌故作不知。
“你别瞒我了,我知道是你把我女儿接来治病的,不可能是别人。”张玉娟十分激动,“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报答不了！你……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啊,你说这个呀？”李山斌轻描淡写地说,“你有难处，帮帮也是应该的。小事一桩,别放在心上！”
张玉娟又喝了几杯酒,也许是情不自禁地真情流露,也许是有了几分醉意,她突然脸红红地说：“我们……去开房吧……”
“开房？什么意思？”李山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我是个乡下的穷女人,没有什么能报答你……”张玉娟像是豁出去了,猛地抬起头,用毫无畏惧的目光盯着李山斌，“我……我只能用我的身子……”
一听这话,李山斌吃了一惊，说道:“张小姐言重了……”
“你……嫌弃我？”
“不，不是这个意思……”
“那……那我们就走吧,我是心甘情愿的！”
“那绝对不行！”
“你这不是嫌弃我，瞧不起我吗？除了身子，我一无所有。”说着,泪水就下来了,她央求着,“李先生，你就要了我吧，我求你了！我无以报答……”
见张玉娟动了真情，李山斌也严肃了起来，他说：“如果张小姐真要感谢我，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求我？……一件事？”张玉娟有些奇怪地望着李山斌，“李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我都答应你！”
“好！”李山斌板着脸说,“我要你立刻离开李子良！”
“轰”的一声,“李子良”三个字就像一声炸雷,几乎把张玉娟震昏了过去。
诸位，这李子良是何许人也？李山斌为什么要张玉娟立刻离开李子良？张玉娟为什么一听到“李子良”三个字又会如此震惊？
原来，张玉娟是李子良的情妇！
说来话就长了。李子良五十多岁,是重庆金辉装饰设计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下有好几个门市部,是个有钱的主。张玉娟初到城头来找工作的时候，就投在了他的门下。
那还是在去年,张玉娟的女儿突然病情加重,急需住院,可她哪来的钱呢？万般无奈之下,她把店里收到的8000元货款偷偷寄了回去，以解燃眉之急，心想以后再慢慢用工资来补上。不料月底就被老板李子良清账时查出来了。李子良大怒,逼她立即还钱，可她哪里有钱啊！只能伤心地痛哭。李子良望着年轻漂亮的张玉娟,慢慢地由怒转喜,还给她擦眼泪，抚摸着她的双肩安慰说：“我也知道你有困难,是没有办法才挪用店里的货款,立马要你还你也还不了。要不这样吧,这笔钱就算是我送给你的,你就……”说着,李子良猛地把她搂进怀里……
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张玉娟只有就范了。就这样,张玉娟便成了李子良的情妇，李子良也加了她的工资,并让她管理那家装饰材料商店。
可是,这是她和李子良两人之间的秘密,李山斌是怎么知道的呢？
张玉娟瞪着两眼望着李山斌，眼里写满了诧异和难堪,怯怯地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李子良的儿子！”
又是一声炸雷！天啊！他……他竟然是……
李山斌正色道：“你知道吗？你的所作所为,害得我母亲差一点自杀身亡……”
“啊？自……自杀？怎……怎么会这样啊？”张玉娟又一次惊呆了。
李山斌说，他并不是什么装饰公司的经理,那家装饰公司是他一个最要好的朋友开的。他大学毕业后应聘到成都一家汽车集团工作，那天，正在上班的李山斌突然接到姨妈的电话,告诉他母亲住院了。李山斌大吃一惊,连忙请了假,心急如焚地赶回重庆,在抢救室里见到了母亲陈春艳。陈春艳拉着儿子的手哭了起来：“还救我干什么？我不想活了！我跟你爸爸过了半辈子苦日子,好不容易生活好起来了,你也长大了,可他……他却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你说我还怎么活啊……”李山斌这才弄清楚,母亲不知怎么知道了张玉娟和父亲的事,一气之下吞了一瓶安眠药,幸亏被姨妈及时发现了,十万火急地把她送到了医院……
李山斌激动地对张玉娟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到你店里来进货,每次给你送玫瑰,并不是想跟你做什么生意,更不是想讨好你,我……我是想来报复你的……”
李山斌说,他当时听了妈妈的话很是生气,也非常痛恨险些害死他妈妈的张玉娟。他打听到张玉娟就在父亲的一家店里工作,便找那位在装饰公司当经理的朋友商量,以他装饰公司的名义到张玉娟的商店来进货,并假惺惺的给她送玫瑰,想先把她抬得高高的,然后突然把她甩掉,让她掉入痛苦的深渊。
张玉娟呆呆地听着,整个人都懵了。
李山斌继续讲道，可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张玉娟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丑恶,人长得漂亮不说,性格也十分温和,而且并不贪财,衣着也十分朴素。可是,这样一个淳朴的女人,为什么会做父亲的情人呢？真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天张玉娟请他到茶楼喝茶,无意间勾起了她满腹的苦处,让他深感意外——原来是这样啊！他分析张玉娟很可能是无奈的,被迫的,猜测其中可能另有隐情。为了证实张玉娟的话是真是假,他还特地去过江北龙门镇谢家村,证实张玉娟说的全是真的,并无半句假话。尤其是当他看到天真无邪的谢小春时,内心被深深的震动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怎么能因为没钱治疗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夭折呢？
（三）
回到家里,他把知道的情况全都告诉了母亲，可陈春艳不依不饶地大叫着：“她家里有困难,就来破坏我们的家庭？这个女人良心不好,难怪有这样的报应！”
李山斌劝慰妈妈说：“她也不容易,再说我们家现在闹成这种局面,主要的原因在爸爸,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帮帮她,这样既救了那个无辜的孩子,也能让她彻底离开爸爸,保全我们这个家啊！”
李山斌给妈妈看了他用手机拍下的谢小春的照片,耐心地说：“妈妈,你看这孩子多可怜,如果现在错过了最佳手术时机,她可能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妈,你就当可怜可怜孩子,发发善心,救救这个可爱的孩子吧！我知道,妈妈的心地是最善良的。再说要是救了孩子,又保全了我们这个家,这不是两全齐美吗？这也是妈妈你最希望看到的呀！”
可是,话说起来容易,真要帮助情敌,陈春艳一时间怎么也转不过弯来。但是,那一天,她真的感到儿子已经长大了。
这天晚上，陈春艳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许多许多。从感情上说，她怎么也无法原谅张玉娟，可是，孩子呢？孩子是那么可爱,又那么可怜。如今危在旦夕，我……我又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这样想过来想过去,陈春艳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就权当是为了孩子吧。至于那个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第二天,陈春艳拿出了一笔钱,交给儿子,说：“说清楚,我是为了孩子,不是帮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李山斌好不高兴,连声说道：“我的好妈妈,我就知道妈妈是个心地最善良的人！我代孩子谢谢你！”
“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代表什么？”陈春艳嗔怪道,“还好意思说,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添个孙子呀？”
“会的,妈妈,你别着急就是。”李山斌接过钱乐呵呵地走了。
就这样，李山斌带着妈妈给的钱,开车去了江北龙门镇的谢家村,只说是张玉娟工作脱不开身,派他来接孩子去医院治病,把孩子送到了重庆市第三人民医院,并办好了住院的一切手续……
张玉娟听着听着,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甜酸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她悔恨万分,痛苦地说：“我伤害了你们,你们却还来救我的孩子,我……我……”她说着缓缓地站起身,竟要向李山斌下跪,慌得李山斌赶紧把她扶住,说：“别这样,别这样……”
李山斌安慰她说：“你把店里的工作暂时放下,一心一意去照顾医院里的孩子吧。其他你什么都不要去想了,给孩子治好病是第一位的。”
张玉娟含着泪连连点头。
张玉娟日夜在医院照顾着谢小春。医生对谢小春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先治好了她的心肌炎,待她身体好转之后,又给她进行了心房修补手术……
谢小春病好出院了！张玉娟兴奋之情难以言表,女儿是她的生命,此时此刻,她最最感谢的就是李家的人,是他们让她获得了新生。她为过去而悔恨,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了。张玉娟给李山斌打了电话,要李山斌带她去见他妈妈。李山斌猛然一听也吃了一惊,细细一想，这样也好,就答应了。
那天,李山斌带着张玉娟和她的女儿谢小春来见妈妈陈春艳。陈春艳对张玉娟还是没个好脸色,倒是聪明懂事的谢小春一见陈春艳就很亲热地叫了声“奶奶”。这一叫,让陈春艳的爱心萌动了,她原本冰冷的心被谢小春这个小小的精灵打动了。望着瘦弱但不失机灵的孩子,爱怜之心油然而生,她一把抱住谢小春,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可怜的孩子,你的病好了,出院了,好啊,好啊！”
谢小春用稚嫩的声音柔柔地说：“奶奶,妈妈说我身体有病,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跳舞,我就给奶奶唱首歌吧！”
“好,好呀,孩子……”陈春艳抑制不住内心的翻腾,眼泪涌出了眼眶。
这时候,张玉娟“扑通”一声跪在陈春艳面前,泣不成声：“大姐,我对不住你！我真的从来没想过拆散你的家庭。你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还出钱救我的孩子,你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已经想好了,带着孩子离开城里,回龙门老家去做点小生意。这些钱就当是我借的,我有能力了一定会还给你,即使我还不上,以后也让小春还给你！”
陈春艳看着眼前这个曾让自己无比厌恶的女子,为了女儿跪在自己面前,她的心也终于软了下来,说：“我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才这么做的,你就不用多想了,带着孩子好好回去过日子吧！”
张玉娟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李家。
张玉娟要带着小春回龙门老家了,临走的时候,李山斌送给张玉娟一束鲜红的玫瑰,郑重地说道：“这是我真心送给你的第一束玫瑰……”
张玉娟接过包含着深情的玫瑰，不知如何是好，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