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正的判决

□ 赵呈荣

    作者曾是一名区县级人民法院陪审员，之中与法官一道审理过不少的各类案件，其中争夺抚养权的案件时有发生，而像本小说中叙述到的这类错综复杂的案件却很少。欲知详情，请往下阅：

（一）

曾红莉在一家医院当护士，这天下班后，她路过一个菜市场门口时，看见那里围着一群人，走到跟前一看，一个中年男子抱着一个六七个月大的小孩儿坐在地上，面前有一张白纸写着字：“本人汪金喜，家住本市龙吟家园小区12单元109室，因妻子突遇车祸意外身亡，我工作忙顾不上小孩，加之我和妻子都没有父母，现决定将六个月大的女儿委托好人家抚养。”下面留有联系电话。

曾红莉有点动心了，丈夫两年前在外出途中不幸离她而去。当初由于两人都想趁年轻时多干些工作，结婚后一直没有要孩子，可没想到丈夫竟然这么快就离自己而去。她和丈夫感情深厚，自丈夫去世后，就一直跟单身的母亲过。

两年来，尽管母亲一直要她再找一个，说自己迟早会老，生活也不是一个人过的等等，可丈夫的音容笑貌一直徘徊在曾红莉的脑海中。虽然有同事给自己介绍了好几个，但曾红莉感觉都不合适，如果抚养这个小女孩，不仅自己不会再孤单，而且这个家还多了一份温馨和欢乐。

即便如此，但曾红莉觉得，还是应该回家跟母亲商量一下为好，她便用手机记下了汪金喜的电话号码。一进家门，曾红莉就直奔厨房问正在做饭的母亲，谁知母亲听后不同意：“妈知道你心眼好，你还要找对象成家啊，带一个孩子咋办，到时谁要你呀！”曾红莉没有跟母亲争执，她觉得母亲说的也有道理。

吃完晚饭后，在看一部家庭电视剧时，触景生情，忽然勾起了曾红莉对丈夫的思念，于是她躺在床上两眼汪汪。可不知咋的，菜市场门口那个小女孩的面孔忽然映入了她的眼帘，耳边好像传来那小女孩在大声的哭泣地叫着“妈妈，妈妈”，可孩子的妈妈出车祸意外死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孩子没有妈妈多可怜呀。

“我要抚养这个孩子，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曾红莉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对母亲说单位临时有事后，骑车直奔下班路过的菜市场，她要跟那个汪金喜说，自己来抚养这个女孩子。等曾红莉来到菜市场门口时，那里早就没有了人。也是，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要么那女婴已被好心人领走了，要么孩子太小天气又冷，汪金喜把孩子领回家了。

曾红莉真后悔下班时的犹豫，她立即掏出手机给汪金喜打电话，可一连打了好几遍，说对方关机了，怎么回事呀？回到家门口时，曾红莉忽然改变主意，拦了一辆出租车，她要去汪金喜的家，假若孩子还没有人领走，她就将孩子领回自己的家。

（二）

来到龙吟家园小区12单元109室门口，可曾红莉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一点声讯，过了一会，她便敲开了对门邻居的门，想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对方告诉她，好像对门这家就是姓汪，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也是啊，眼下的城里人，住在一个单元楼也相互不认识。

走到小区门口，曾红莉正探头问门卫值班人员时，忽然身后传来一个婴儿的哭泣声。“娜娜别哭，咱们到家了，爸爸明天再给你找妈妈，找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一个男人的声音。曾红莉回头一看，正是那个汪金喜，自我介绍后，她便来到了汪金喜的家，只见房里乱糟糟的，曾红莉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女人的家，哪里还像个家呀。随即她问汪金喜的手机咋打不通，汪金喜抱歉地说，刚才不小心摔坏了手机。

同汪金喜聊了几句后，曾红莉直入主题，并将晚上下班路过菜市场的情形及刚才寻找他们父女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她从身上掏出身份证及临出门时拿的房产证递给了汪金喜：“汪大哥，我丈夫去世后，我和母亲一直相依为命，家里急需要一个孩子给我们带来温暖和亲情。”曾红莉边说边从汪金喜手中接过孩子，而娜娜则睁大眼睛看着曾红莉，并笑了一下，这一瞬间，曾红莉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汪金喜告诉曾红莉，他本人是个孤儿，他女儿刚三个月时，妻子就遭车祸意外死亡，他又当爹又当妈，没办法只好请了一个保姆。由于自己是公司的技术骨干，平时工作又忙碌，经常加班加点到很晚才能回家，顾不上孩子。前几天那保姆说太累了要加工资，他不同意后她就不干了，随后又找了几个都没干上一天就走了。在这万般无奈之下，他才想将孩子委托别人抚养，并可随时去探望女儿。

由于曾红莉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娜娜，当晚就将“女儿”抱回家，而母亲见后也喜欢上了这个“外孙女”。

（三）

这天，曾红莉正在上班，汪金喜打来电话，说自己明天将被公司派到外地，最近几个月都不能回来。曾红莉说道，虽然他暂时见不到女儿，但可以通过电话跟女儿交流。可万万没有想到，汪金喜这一去就是两年多。原来，他被公司派到外地一个分公司当经理，两年间他每半年回来一趟探望女儿，平时慰问的电话也不断。

一转眼，娜娜三岁多了，并上了幼儿园。这天是礼拜天，天气晴好，一大早，曾红莉就和母亲领着娜娜来到儿童公园玩。因一时内急，曾红莉去了趟厕所，回来时她远远看见除了母亲和娜娜外，还有一个女人在逗娜娜玩，并拿一个相机给娜娜不停地拍照。曾红莉立即跑到面前，问那女人是谁，为什么给娜娜拍照？那女人忙解释道，她是晚报副刊的编辑，过几天她的一个栏目要配一张孩子的照片，见曾红莉的女儿活泼可爱就拍了一张，如曾红莉不同意，她会立即删除刚拍的照片。见女儿能上晚报，曾红莉便同意了。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曾红莉天天关注晚报，可翻遍了每天晚报的各个版面，也没见到女儿的照片。这天，曾红莉因外出办事路过晚报社，下车后她进了晚报社，想问女儿的照片哪天能刊出。副刊那几个女编辑都在岗，她一一看了后，都没有见到那个女编辑，且女编辑们告诉她，晚报副刊近期没有因栏目需要刊登孩子的照片，即使需要也是从网络上下载。回来的路上，曾红莉心里一直不安，那个给女儿拍照片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撒谎？那个女人个子不高，好像有四十多岁，她是谁呢？

这事过后不久的一天下午快下班时，曾红莉路过幼儿园，看见女儿和其他孩子都在园内的草坪上玩游戏，便站在幼儿园的铁门外观看。这时，一个女人拿起相机不停地给娜娜拍照，随即便从侧门坐着一辆车走了。曾红莉有些奇怪，忙向正在给孩子做游戏的老师招手，问拍照的那个女人是谁？老师告诉曾红莉，那女人说她是晚报的副刊编辑，因栏目需要拍几张孩子照片。此时，曾红莉想起来了，上次在儿童公园给女儿拍照的就是这个女人。

就在曾红莉思索时，一旁的老师又说道，那晚报副刊编辑近半年内来幼儿园好几次了，每次都提出给娜娜拍照，说娜娜是所有孩子中最可爱最上镜头的孩子。这个神秘的女人到底是谁呢？她为什么老给娜娜拍照？正巧，前几天，汪金喜从外地被公司调回来了，并因业绩突出当上了公司的副总经理。

曾红莉忙把疑问向汪金喜说了一下，汪金喜先是一愣，继而问了那女人的长相后，说道：“是不是哪个照相馆的或者摄影爱好者，专拍漂亮小女孩的照片，好放在博客里供人选用后挣稿费呢？我在网络上看到过有这样的事。”见汪金喜这么一说，曾红莉也就没往心里去。

（四）

这天是娜娜的五岁生日，一大早，曾红莉就给汪金喜及表姐打电话，叫他们晚上来给娜娜过生日。下午，曾红莉请了假给女儿订了一个大蛋糕，并买了很多娜娜爱吃的东西。她正和母亲在厨房忙碌时，汪金喜领着女儿从幼儿园回来了，紧接着表姐一家也来了。然后表姐拉着娜娜进了另一个房间，说是要单独陪娜娜玩一会儿。几分钟后，表姐和娜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时间差不多了，娜娜的五岁生日正式开始。

当诱人的大蛋糕插上五根蜡烛后，表姐对娜娜说道：“娜娜，快许个愿吧。”娜娜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了几句，随即一口气使劲的吹灭了五根蜡烛。这时曾红莉的表姐问：“娜娜，你刚才许的啥愿啊，能不能跟我们说说呀？”

娜娜忽然将曾红莉和汪金喜拉到自己的两边，然后双手搭在两个人的肩上，拢在一起后，大声地说道：“我许的愿是妈妈和爸爸现在就结婚。”

什么？现场的人都愣住了，汪金喜用手点了一下娜娜：“你胡说什么呢。”想不到娜娜委屈地哭了，曾红莉一把将娜娜抱在怀里低下了头，她心里清楚，娜娜许的这个愿也是她提前告诉表姐，并由表姐刚才将娜娜叫进隔壁房里交待的。通过这几年汪金喜来家探视女儿的频繁接触，曾红莉觉得汪金喜人品好，工作能力又强，女儿也已离不开他，而自己也从心底里喜欢上了这个只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个男人值得托付终生。

一旁的表姐赞同道：“童言无忌，娜娜说得对，我来做你们的媒人，明天就完婚。”曾红莉的母亲高兴地笑了：“孙女已说到我心里去了。”而汪金喜满脸通红，其实，他也从心底里喜欢上了曾红莉。

自从和汪金喜结婚后，曾红莉觉得自己像生活在蜜罐里一样，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这天，她在医院接到汪金喜单位同事打来的紧急电话，说汪金喜在工作中突发重病正送往医院，病情危急。什么？曾红莉赶到医院，只见汪金喜正在手术台上被抢救，且时昏时醒，曾红莉跪在手术室前，嘴中说着保佑他平安的话。

这时，手术室门开了，出来一个护士，叫曾红莉快进去，病人有话要说。来到汪金喜面前，曾红莉一把抓住汪金喜的手跪倒在地，眼泪簌簌往下流，汪金喜慢慢说道：“娜娜……娜娜她妈，我得的是家族遗传病，怪我没有告诉你……你，估计不能和你白头到老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咱们的娜娜……娜娜。以后假若有人找你麻烦，记着，咱家左抽屉最底下有我写的一封信，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打开……”正说着，一旁的监控仪器发出了警报，汪金喜头一歪，医生紧急抢救，可汪金喜还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曾红莉哭得死去活来，可人死不能复生，她叹息自己的命苦，决定此生不再嫁了，全身心地将娜娜抚养成人，让汪金喜九泉之下瞑目。

就在汪金喜离去半年后的一天，曾红莉忽然接到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你是曾红莉吗？我想约你今晚八点在你们家附近的顶好酒吧见面，我有事求你。”

“有事求我？你是谁呀？”曾红莉有些莫名其妙。“我就是那个给娜娜拍照的人。”女人说完挂了电话。什么？给娜娜拍照的神秘女人？曾红莉瞪大了眼睛，她为什么撒谎自己是晚报编辑，为什么给娜娜拍照？

吃过晚饭后，曾红莉跟母亲说她去医院替一个同事代一会儿班，就出去了。来到顶好酒吧刚坐下，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对不起，娜娜她妈，我来迟了。”曾红莉抬头一看，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看上去很苍老，三十多岁，长头发，高高的个子，虽黑瘦，但看上去很清秀，当姑娘时一定是个美人，仔细打量后，曾红莉觉得，不是那个偷拍女儿照片的女人。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曾红莉警惕地问。那女人没有说话，而是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倒出来七八张照片，曾红莉拿起一看，不禁愣住了，这些照片，是女儿娜娜这几年不同时期的，她脱口问道：“你想怎么样？你让谁拍的？”

“我叫李春芳，这些照片是我委托我的小姨拍的，并从网上传给我，我每天都在想念娜娜，因为我是娜娜的亲生妈妈，求求你将女儿还给我。”

什么？曾红莉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两眼直冒金星，要不是那个叫李春芳的女人拉她一下，她会跌倒的。在稍微镇定后，她忽然想起汪金喜曾经说过的话，说：“你胡说，汪金喜在世时，说你在女儿三个月时就出车祸意外死亡了！”

“汪金喜没说错，那是我绝情抛开他们父女后，叫汪金喜这么说的，不怪汪金喜，这一切全怪我，我不应该贪图享受，被金钱所迷惑……”从李春芳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中，曾红莉确认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汪金喜的前妻，女儿娜娜的亲妈……

（五）

李春芳和汪金喜原来同在一家公司工作，那一年，漂亮的李春芳回绝了很多小伙子的求爱后，毅然嫁给了技术能力强，但家庭一贫如洗的孤儿汪金喜。刚结婚那时，两人还互敬互爱，可随着李春芳怀孕并生下女儿娜娜后，家里的费用一下子增大，那时公司效益不好，工资不按时发还偏低，就在家庭生活非常困难时，从小就贪图享受的李春芳，被另一个曾经追求她的私企老板勾上了，于是在女儿只有三个月大的时候，她绝情地跟汪金喜离了婚，抛夫弃女地去了南方。

可那个私企老板在玩弄了她几年后另有新欢，一脚将她踢开，而身在异乡的她无脸回家，其实，那个虽然贫穷但温馨的三口小家早被自己无情地击碎了，绝望之中，她想到了被自己狠心抛弃的女儿，并通过生活在那里的小姨知道了娜娜是由曾红莉抚养，看到小姨偷拍来的，娜娜一天天长大的照片，她越发想念女儿，她要女儿回到自己的身边，因为她是她的亲妈……

一旁的曾红莉早已满脸泪水，她同情眼下这个无家可归的傻女人，是她自己将最亲的两个亲人抛弃了并拱手让给了别人，可她又从心里痛恨这个异想天开、恬不知耻的女人，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亲骨肉，怎么想抛就抛，想要就要呢？娜娜眼下已是自己的女儿，和她早已没有关系了，尽管她是娜娜的亲生母亲。

想到这里，曾红莉擦拭了一下眼泪后站了起来，对着李春芳冷冷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娜娜是我和汪金喜的，我是绝对不会还给你的！”说完就要出门。

李春芳一把拉住曾红莉，继而跪在地上抱住曾红莉的双腿哭泣道：“曾红莉，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回自己的女儿，我对不起她，但请你看在我在这个世界上只能活一年的份上，求求你让我跟亲生女儿在一起生活一年吧，在这最后的日子里，我要好好的对她，补偿她曾经失去的母爱。一年后，当我离开这个世界前，会亲手将娜娜还给你。”

曾红莉一愣：“只能活一年，什么意思？”李春芳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曾红莉手里：“这是医院的诊断书，因我在南方生活不检点，患上了绝症，已到了晚期，最多还能活一年。”

曾红莉接过李春芳递来的医疗诊断书，作为医院的护士，她知道这种绝症的后果和生命的极限，她将李春芳扶起，喃喃地说道：“你让我回家想一想。”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母亲和女儿都已经睡着了，她呆站在娜娜的床前，趁着从窗户外照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着床上熟睡的娜娜，虽然她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自从娜娜做了自己的女儿后，曾红莉就把全部的母爱倾注在娜娜身上，她一时一刻都离不开娜娜了，更何况一年呢。

忽然，她抽泣了起来，惊醒了母亲，母亲坐起来问她啷个了，曾红莉道出了实情，谁知母亲听后说道：“绝不能将娜娜还给那个狠心的女人！”曾红莉立即用手捂住了母亲的嘴：“妈，别骂了，她也挺可怜的，我已经想好了，就让她在最后的日子和亲生女儿在一起度过吧，一年很快就会过去的，她也答应让我们时常去探望娜娜。”

母亲望着曾红莉：“你不能让她骗了，那种病真那么厉害，那样的女人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想当年她抛弃汪金喜父女，再说娜娜愿意吗？”

曾红莉安慰母亲道：“刚才我打电话向院里的一个老专家进行了求证，那绝症已无药可治了，最多只能活一年，我跟娜娜好好解释，这孩子懂事，一下子有两个妈妈多高兴呀。”

第二天正巧是双休日，娜娜不上学，一大早，曾红莉就给李春芳打电话，李春芳立即赶了过来，见到娜娜后，曾红莉忙给女儿作介绍。

其实，娜娜也知道了曾红莉不是自己的亲妈妈，并知道亲妈妈已经死了，怎么今天亲妈妈又活了？娜娜感到很疑惑。当听到曾红莉让自己跟亲妈生活时，娜娜先是哭着不同意，当后来听说曾红莉和奶奶每天去探望自己时，她总算同意了。

（六）

一转眼，一年快要过去了。这天，曾红莉和母亲去李春芳家探望娜娜后，临出门返回时，娜娜拉住曾红莉，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妈妈，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个亲妈妈，还是您和奶奶好，我啥时候回到咱家呀？”

曾红莉说道：“娜娜，别瞎想，都是妈妈，哪有什么不好的呀，你跟亲妈妈时间短，时间长了你就喜欢了。”

回来的路上，母亲提醒道：“红莉啊，你不是说，那个李春芳只能活一年吗？你看看，都快一年了，她哪有病的样子啊，满脸红润，你是不是被她耍了？”曾红莉也有这种预感，难道李春芳真骗了自己？还是这期间她的病情有所好转？这娜娜咋办呢？

这天，曾红莉正在上班，一个女人来到医院找她，自称是娜娜新来的老师，说娜娜已经两天没上学了，打她妈妈李春芳留下的电话打不通，通过打听才找到曾红莉。什么？娜娜这几天没上学？这两天，因母亲生病，自己手里事情又多，就没有去李春芳家看娜娜，想不到孩子两天都没去学校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曾红莉立即拨打李春芳的电话，却已停机。随即，她和老师赶快赶到李春芳的家，却是“铁将军”把门。“我的娜娜，你到哪里去了啊！”曾红莉急得哭了。邻居告诉说，前天的一个晚上，看见一辆车拉着她们走了，这几天就再没见着人。此时，曾红莉预感到自己被这个李春芳骗了，她马上来到附近的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当即介入了调查，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曾红莉快绝望了。

这天，勉强到医院上班的曾红莉正在思念娜娜，一辆警车开到医院门前，从警车上下来两个人找到她，其中一个说道：“你就是曾红莉吧，我是法院的，特来给你送传票……”

传票？谁把我告了？曾红莉忙接过一看，除传票外，还有一份民事诉讼状。签完字后，曾红莉一看就怔住了，是李春芳将她告了。李春芳在诉状中说，她是娜娜的亲妈，说汪金喜既然死了，女儿娜娜就应该由其亲生母亲抚养，官司定在一个星期后。

真是祸不单行，“屋漏偏遭连夜雨”，一年多前丈夫汪金喜刚去世，想不到他的前妻李春芳诈病又来夺女儿，眼下又将娜娜拐走，曾红莉差点晕倒在地。

一个礼拜后，官司按时开庭，原来这李春芳在南方听这里的小姨说，汪金喜因病去世了，于是赶快回来跟曾红莉要女儿，又害怕曾红莉不同意，于是诈病取得曾红莉的同情，先将孩子要回身边后进行感情培养，想以亲妈妈的优势让小孩与曾红莉的感情慢慢淡化、疏远。想不到快一年了，娜娜跟她不亲不热，一天到晚想着曾红莉，而自己的诈病即将暴露，于是偷偷带着娜娜来到一个乡下亲戚家。这个亲戚给她出主意，说躲也不是办法，还是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于是李春芳就直接来法院起诉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此时，法庭上的曾红莉死活不同意还回女儿，她哭泣着这几年抚养娜娜的艰辛以及娜娜给她带来的快乐和幸福，最后她对着李春芳叫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年你抛夫弃女，怎么想抛就抛，想要就要呢？娜娜是我的女儿，和你早已没有关系了。这世界没有后悔药，娜娜是我的命，失去了她我也不想活了，我绝不会还给你。”

案件审得很快，法院当庭就进行了宣判。根据国家法律规定，亲生父母有权利要回自己的子女，法院判决曾红莉在宣判生效后一月内将女儿还给李春芳，而李春芳必须支付给曾红莉一定的抚养费。听完宣判后，曾红莉一时接受不了，当即晕了过去。

（七）

从医院苏醒回家后，曾红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旁的母亲也陪着她流泪。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到女儿娜娜了，而平常一天不见她都想得要命。这时，曾红莉看到卧室里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那是娜娜四岁生日时拍下的，可如今汪金喜走了，娜娜被法院判给了那个狠毒的女人，而母亲已风烛残年……

这时，母亲抹着眼泪走出了卧室，曾红莉从下午到现在都没吃过饭，母亲又给她热饭去了。忽然，曾红莉将卧室门轻轻关住，迅速从床底下拿出一包安眠药，这是法院开庭前她从各药店分批购买的，如果届时法院判决娜娜归李春芳，而汪金喜已走了，心肝宝贝娜娜又要离开她，这活在世上还有啥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她立即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拧开瓶盖正想将药放入嘴里。忽然想到要给心爱的娜娜和母亲留份遗言，于是在几个抽屉翻找信纸。这时，一个“曾红莉亲启，汪金喜绝笔”的黄色信封映入眼帘。此时，曾红莉想起了汪金喜去世前在医院的叮嘱，她立即拆开信，看着看着，她将信紧紧捂在胸前，喃喃地说道：“娜娜，妈妈不想死了，妈妈明天就去申诉，妈妈永远会和你在一起……”

当法院第二次开庭时，曾红莉对着法官说道：“法官同志，我女儿娜娜不是李春芳的亲生女儿，她无权要回，请求法院进行亲子鉴定。”

什么？包括法官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李春芳没想到曾红莉会提出这样的理由和诉求，便站了起来说道：“法官同志，这个女人想我女儿想疯了，娜娜就是我的亲生女儿，鉴定就鉴定，让她彻底死了这份心！”

“你有什么证据和理由？”法官问曾红莉。曾红莉忙将汪金喜留下的那封信交给了法官，审判席上的两个法官和一名人民陪审员立即传阅了起来，随即法庭宣布娜娜和李春芳进行快速亲子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娜娜和李春芳不存在亲子关系。

什么？娜娜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李春芳如坠云里雾里，自己怀胎十月，她哪里肯相信，立即要求进行最权威的DNA鉴定，结果也很快出来了，她和女儿娜娜仍然没有亲子关系。

当李春芳瞪大眼睛责问曾红莉，娜娜咋不是自己的女儿时，曾红莉说道：“其实，是你害了你的女儿娜娜。”随即将汪金喜的那封信内容告诉了她：“你和汪金喜离婚后，一天，汪金喜趁几个月大的娜娜睡着后去厨房做饭，想不到的是娜娜翻身时从床上摔了下来，因头部损伤严重，最终不治而亡。

安葬娜娜后，汪金喜几乎天天去一趟墓地，去探望女儿，哭泣自己没有照顾好女儿。一天晚上，他从墓地回来途中，路边一个女弃婴在哭泣，汪金喜认为上天又赐给了他一个女儿，便抱了回来，并办了相关手续，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娜娜来抚养。而在突发家族遗传病前，汪金喜担心你来找麻烦，于是提前写了这封信……”

这封信不仅击碎了李春芳夺女的阴谋，也拯救了曾红莉！于是，审判长当庭作出了最为公正的判决，娜娜归随曾红莉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