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呈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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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呈荣
（一）
甜蜜婚姻是爱的归宿，和谐家庭是幸福的港湾，只有温馨的家庭生活，才是最美好的人生宝贵财富。陆东升和詹淑丽结婚快十年，可以说什么坎坷风雨酸甜苦辣都经历了。
现在，陆东升开着一个打印店，店里有人看管，老婆在政府部门上班，5岁的儿子也送进了幼儿园。陆东升不但有钱，而且又闲。无聊之下，他也玩起了网络游戏。慢慢地，有个叫“黎晓艳”的女孩子老跟着陆东升在虚拟世界里四处冒险。两人日久生情，成了网络夫妻，在网上以老公、老婆相称。
在陆东升他们网婚100天纪念日时，黎晓艳提出应该见面庆祝一下。此前他们通过视频都知道了对方的模样，黎晓艳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陆东升欣然应允，觉得只见见面也没有什么对不起老婆的地方。两人说好第二天下午在大华街上的摩丝迪咖啡厅见。
第二天从早上起就开始下雨，但陆东升还是准时到了那里。收伞进门的一瞬间，他无意中往咖啡厅里扫了一眼。黎晓艳就坐在离门很近的位置上。她穿着黑色吊带上装，真是魔鬼身材天使面容。服务生给她上了一杯饮料，黎晓艳接过饮料，朝服务生礼貌地嫣然一笑。那一瞬间，陆东升觉得心跳都跟着停顿了一秒。
然后，他就作了一个决定。
陆东升马上拿伞挡住自己的脸，转身赶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逃也似的离开了。
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把自己的游戏账号、聊天软件统统删掉。干完这一切，他坐在沙发上，长出了一口气。
在见到黎晓艳真人以前，陆东升觉得那都是在玩，怎么也不会出问题。可刚才见到黎晓艳的时候，陆东升真的心动了。他知道，自己要是进去，后面往哪个方向发展就不是他能把持的了。不应该进行的恋情，根本就不应该让它开始。这就是陆东升的理论。
星期一早晨，詹淑丽正要送儿子陆小虎上幼儿园，无意中摸了摸他的额头，有点发烫。她赶紧喊陆东升起床：“孩子有点发烧，你赶快起来送他上医院吧，今天上级来检查工作，我走不开。看完病就直接回家吧，我跟幼儿园请假。”
陆东升翻身坐了起来，急急忙忙地穿衣洗漱。詹淑丽一边收拾一边说：“哦对了，这次咱们不去原先那医院看病了。李姐说妇幼儿童医院的儿科特别好，他们那里新来了一个美国留学回来的儿科大夫。”詹淑丽过来拍拍儿子的脑袋，再拍拍陆东升的脑袋：“大宝宝乖，二宝宝乖。好了，我先走了。”
（二）
到了妇幼儿童医院儿科，大夫让陆东升领孩子上二楼验血。小虎一点没有害怕的意思，把袖子卷得高高的。陆东升挺高兴：“小虎真棒，真是个男子汉！”
正在这时，陆东升的身旁传来一声冷笑：“哼，小的是个男子汉，大的反而是个窝囊蛋。”
陆东升回头一看，没说话，脸先红了。
一个面容娟秀的护士嗔怪地看着陆东升。陆东升喃喃地说：“你怎么在这里上班？”
护士也不理他，蹲下身跟小虎打招呼：“小小男子汉，你叫什么名字啊？”陆东升慌忙对小虎说：“小虎，快叫晓艳阿姨。”小虎奶声奶气地喊了声：“晓艳阿姨好。”然后歪着小脑瓜，赞叹道：“呀，你可真漂亮！”
黎晓艳忍不住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么小就会哄人开心，跟你老爸一模一样。”然后，她直起身子问陆东升，“你那天为什么不去？害得我白等了一个下午。你为什么又从网上搞失踪？”
陆东升看着她，带着歉意说道：“因为你，也因为小虎。那天我隔着窗户看到了你，马上就知道，那样接触下去，我不可能只把你当朋友。所以……”
“所以你就选择消失，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想我？”黎晓艳表情复杂地看着他。“因为想，才更要这么做。”陆东升决断地点了点头。
黎晓艳打量了他一眼，叹息道：“唉，你们A型血的男人就是这么理性。算了，好男人，今天过来干什么呀？”
“孩子有些低烧，大夫让先验个血。”
小虎跳着脚撒娇地喊道：“爸爸爸爸，我是什么血型？”陆东升挠了挠头，表示不知道。黎晓艳把小虎拉住：“好，阿姨帮你验。”她扭头对陆东升说，“我跟检验科打个招呼，待会儿顺便把血型也给他做了。”
等陆东升回过神来的时候，黎晓艳已经把化验单拿在手里了：“血相没什么问题。”陆东升这回真放心了。小虎还惦记着血型的事情：“阿姨，我是A型血吗？”
黎晓艳捏了捏他的小胖脸：“你和爸爸不一样，你是B型血。”小虎不高兴地撅着嘴：“我要和爸爸一样！”黎晓艳安慰道：“和妈妈一样也很好，B型血的人都很聪明。”陆东升听后有点纳闷儿：“他妈妈不是B型血啊，她跟我一样，是A型血。”
黎晓艳一怔：“你确定？”“当然了。”陆东升十分肯定地回答道。然后，他看了看黎晓艳欲言又止的神情：“这有问题吗？”
黎晓艳犹豫再三，把小虎打发到一边去玩，才吞吞吐吐地说：“两个A型血的人结婚，他们的孩子要么是A型血，要么是O型血，怎么也不可能是B型血。”
陆东升终于明白黎晓艳的意思了。他涨红了脸：“这，这绝对不可能！这种玩笑你可不能乱开呀。”
黎晓艳默默地看着他，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陆东升慌了：“我不信，电视上不是说有什么‘亲子鉴定’吗？你们医院能做吗？帮我和小虎做一下！”
黎晓艳摇了摇头：“人民医院能做，可没有必要再花那几千块钱了。”“钱算个屁，哪有我儿子重要啊。我们现在就过去做。”陆东升眼睛血红。
黎晓艳叹了口气：“也好吧，我有个同学在那里的亲子鉴定中心，让他们尽快做你们的鉴定吧。你们先往那边赶，我等会儿就给他打个电话，结果出来了就马上告诉你。你的手机号是？”
陆东升给黎晓艳留了手机号，然后带着小虎匆匆离开向人民医院赶去。
（三）
在人民医院采血很顺利，结果要到第二天上午十点以后才出来。陆东升交代小虎，验血的事情不要告诉妈妈。
第二天一早，詹淑丽和小虎离开以后，陆东升一骨碌爬起来，胡乱洗了把脸，赶紧往人民医院赶。
鉴定结果果然和黎晓艳昨天说的一样。陆东升拿着鉴定报告，浑身血液滚烫。突然，他一激灵，脑子转过弯儿来：该不会是黎晓艳这丫头故意和人串通好了整我吧？那天我涮了她，现在她要好好耍我一顿消消气。
想到这里，他把脸一板，对黎晓艳的同学说：“给我弄这个假鉴定，费了不少脑筋吧？”
黎晓艳的同学看着陆东升一本正经的样子，苦笑了一声：“老哥，你手里拿的鉴定结果是具有法律效力的。谁敢拿这个开玩笑啊。”
陆东升晕头晕脑地回到家，给詹淑丽打了个电话，让她立刻回来。詹淑丽听出他口气不善，也不敢问为啥子，连忙请假赶回来。她一进门，看到被撕得碎片的结婚照，惊呆了。陆东升把鉴定结果拍在面前的茶几上：“这是人民医院的亲子鉴定报告，你他妈的还想瞒我好多年！？”
詹淑丽把鉴定结果拿起来看了又看，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个王八蛋到底是谁？”陆东升咬牙切齿地问道。詹淑丽泪流满面：“是我对不起你……”
小虎的生父是詹淑丽的同学及初恋情人。六年前，已经结了婚的詹淑丽到上海出差，偶然间遇到了初恋男友符俊昌，和詹淑丽重逢时，符俊昌已经是一家广告公司的部门经理，他一见到詹淑丽格外的惊喜，立刻大献殷勤，詹淑丽一时不能自己，便与其发生了性关系……回到家一个多月后，詹淑丽发现自己怀了孕。陆东升得知妻子终于怀孕了，除了高兴还是高兴。而詹淑丽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可小虎生出来以后，长得比较随妈妈，这方面的问题倒一时掩盖过去了。没想到，阴差阳错，秘密还是暴露了出来。
詹淑丽痛哭流涕：“都是我不好，都怪我。东升，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我再也不敢了。”陆东升这时反而平静得吓人：“我已经把结婚证找出来了，咱们离婚吧。”詹淑丽一下子跪在地上：“东升，我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别和我离婚。我是爱你的，求求你了。”
陆东升死死地盯着她：“第一，你别提爱字，你不配；第二，你也别提小虎。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你现在配合点和我离婚，我不到你单位去闹，不然，大家都不要过了。咱们从此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四）
离婚以后，陆东升把房子给了詹淑丽，詹淑丽则坚持让陆东升带走了存款。转眼间，两人分开已经半年多了，可陆东升始终走不出阴影。这期间黎晓艳来过不少次，明确地提出要和陆东升交往，她说：“本来我也只把你当普通朋友，可你那天到了咖啡厅门口又拐了回去，我就对你刮目相看了。后来，你竟然把住房也留给詹淑丽，我就彻底爱上你了。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放过去，可能再也遇不到了。”
陆东升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话时，感觉好像是讽刺他一样，立刻没好气地把黎晓艳轰了出去。黎晓艳倒也不急，照旧隔三岔五地往那里跑。慢慢地，两人的关系比以前亲密了许多。店里的人干脆开玩笑地叫黎晓艳老板娘，陆东升也不纠正。有黎晓艳在身边，陆东升的心情慢慢平复，他的生活轨迹开始向另一个方向行进。
一个雨天的上午，陆东升从店里出来，看见詹淑丽站在路的对面，头发一绺绺贴在脸上。她看到陆东升，慌忙地跑过来。
“东升，求求你，帮帮我，帮帮孩子吧。”詹淑丽带着哭腔说。陆东升吃了一惊：“怎么回事？慢慢说。”詹淑丽哭着告诉他，小虎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
晚上，黎晓艳回来了，拿回来一沓楼盘的宣传单，兴奋地说：“快累死了。你看吧，这几个小区的价位、地段、交通都合适，回头咱俩一起去看看。”陆东升歉意地说：“不用看了，房子买不成了。下午詹淑丽来过了。小虎……小虎需要换肾，我把离婚后带走的存款以及后来赚的，总共50万，都借给她了。”
“什么？！”黎晓艳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窗外，雨下得很大。
出人意料的是，黎晓艳并没有追究钱的事，而是马上催陆东升动身去看小虎：“傻瓜，赶快去啊。还犹豫啥呀，小虎最可怜、最无辜了。他可是一直当你是亲生父亲的。”
黎晓艳这么一说，陆东升的胸口骤然一松，立刻动身去了医院。其实，他是不想去医院的，这不光是怕尴尬，他更怕在医院里碰见熟人丢脸。听到黎晓艳的话后，陆东升马上转过了弯儿来，得了绝症的人可是他养了五年的小虎啊。黎晓艳却没有跟着去，她怕詹淑丽觉得不舒服。
刚一进病房，陆东升一眼就看到小虎正躺在病床上。
“爸爸来了。”小虎声音微弱地欢呼了一声。陆东升心痛不已，眼圈儿都红了。詹淑丽站起身来，愣愣地不知道该说啥好。
“爸爸，你不生我气了？那你还给我讲故事好不好？”陆东升摸了摸小虎的小脑袋，疼惜地说道：“好，好，爸爸给你讲。”“爸，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妈妈讲得一点都不好听。”小虎格外高兴。
故事讲完，陆东升让小虎躺下休息。谁知小虎却皱着眉头，期盼地看着陆东升：“爸，你别生气，你原谅我好不好？”
陆东升一怔，笑道：“傻孩子，你有啥对不起爸的地方啊。”小虎的眼泪流了出来：“爸，我是真想当你儿子的。对不起，爸。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和妈妈离婚的。爸，你还当我爸爸好吗？爸，我好想你呀。”
陆东升顿时落下泪来：“小虎，这不关你的事。”“爸，院里的小朋友和阿姨都这么说。因为我是野种，你生气了所以才走的。爸，求求你，原谅我好吗？我还想当你的儿子，你回来好吗？”陆东升痛彻心肺，他摸着小虎的脸：“孩子，只要你愿意，你就永远是我的儿子。等你病好了，爸爸天天给你讲故事。”
陆东升强忍住眼泪，赶紧出了病房。詹淑丽也跟了出来：“东升，谢谢你。”陆东升摆了摆手，让她不用再谢，谁知詹淑丽说：“钱你拿回去吧。用不着了。”陆东升一愣：“你这是啥子意思？”
詹淑丽哭了：“本来说有肾源了，让我赶紧准备手术费。可谁知，下午又突然说配型不合适。现在肾源特别紧张，按小虎的状况，根本坚持不到下一个肾源……”詹淑丽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陆东升看着詹淑丽，慢慢地抬起手，使劲儿给了她一个大嘴巴。
詹淑丽被打傻了。陆东升压着嗓门：“你他妈的还算是个人吗？你当不好一个老婆，还当不好一个妈？这么容易你就放弃小虎了，亏他天天还喊你叫妈。肾源的问题，我来想办法解决好了！”
（五）
回家的路上，陆东升仍在冥思苦想肾源的解决办法。快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他眼前一亮，立刻给詹淑丽打了个电话：“我有办法了。你给小虎的生父打个电话，让他把肾捐给小虎。”詹淑丽一下子噎住了：“我，我永远也不想再见他。再说，我现在也没有他的电话。”陆东升一跺脚：“都啥时候了，还顾得上不好意思。要丢人也是我比你更丢人。他不是在上海吗？公司名称你不知道吗，咱俩一起去找他！为了孩子，丢人算个屁！”
第二天下午五点钟，陆东升和詹淑丽到了上海，下火车后立刻往符俊昌的公司赶。陆东升到公司前台一问，符俊昌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了，便立刻让詹淑丽给他去了个电话。
不多久，一个男子兴冲冲地从楼上下来。詹淑丽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到外边说话。两个人到了外边，符俊昌看见还有别人，就很得体地朝陆东升点了点头才问詹淑丽：“那是你同事？这次又是出差吧。咱们可有好几年没见面了，老同学。”说着话，就去握詹淑丽的手。詹淑丽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符俊昌见詹淑丽如此反应，有些诧异。但他随即调整了过来，马上朝陆东升走了过去：“您好您好，我是符俊昌，詹淑丽的老同学。”陆东升把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使劲儿的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看在小虎的份上，一定要冷静。詹淑丽赶紧插到他们两个中间，抢先向符俊昌介绍道：“这……这是我老公。”
符俊昌一愣，看了看陆东升的表情，强作镇定地干笑了两声：“欢迎欢迎，是不是补你们的蜜月旅行啊？到了上海我帮你们负责到底了。”
詹淑丽红着脸，把此行的真实目的说了出来：“符俊昌，我有个孩子，叫小虎。是那次和你生的。现在，他需要换肾。你能不能把肾捐给他？”
“你说什么？！”符俊昌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符俊昌不等詹淑丽进一步解释，赶紧领着他们找了个茶楼，又特意要了个包间。
等坐定之后，符俊昌不等詹淑丽开口，就先发制人：“说吧，要我出多少钱？”
陆东升和詹淑丽都愣住了。詹淑丽带着哭腔：“不是我们要你的钱，是你的儿子需要你的肾！”符俊昌心里冷笑了一声：“你们也知道，我一个外地人在上海打拼，很艰苦的。要是捐了肾，以后怎么办啊！再说，我的肾也未必适合你的孩子。你们需要钱，我可以适当帮点。其他的，我就没办法了。”
詹淑丽继续劝说：“符俊昌，孩子不光是我的，也是你的。大夫也说了，捐一个肾对人的正常生活影响不大，要是我的合适我早就捐了。你的肾要是合适，小虎的命就保住了！他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符俊昌有些不耐烦，板起了脸来：“你怎么知道孩子是我的？”
詹淑丽脸红如血：“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小虎不是我老公的。”
符俊昌皱着眉头：“不是他的，也未必就是我的呀……”话刚说到这里，陆东升扑了过来，一拳把符俊昌从椅子上打翻在地上，然后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符俊昌痛苦地蜷缩了起来，像只被烤熟了的龙虾，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陆东升还要再打，詹淑丽流着泪把他挡住了：“东升，算了。是我瞎了眼，自取其辱。既然他不肯，咱们还是走吧。”
（六）
陆东升回到家以后，黎晓艳听说他们在上海的遭遇，气得不行，立刻要上网公布符俊昌的地址和单位，让数以万计的网友鄙视他，让他无法在单位立足，让他的家里也闹个鸡飞狗跳。陆东升把黎晓艳拦住了：“别公布了。这事情真闹大了，对小虎不好，对符俊昌的孩子也不好。孩儿是无辜的！”黎晓艳凝视着陆东升：“你真是我的英雄，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虽然不公布，但也不能就此放弃对肾源的寻找。黎晓艳就把小虎的事情用化名在网上发布了，请各位网友出些高招。
五天之后，转机出现了。那天早上，黎晓艳刚上完夜班回来，习惯性地查看了自己发的帖子。结果，有个网友提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
黎晓艳立刻把陆东升从床上叫了起来：“快醒醒，咱们有小虎从小到大的DV吧？”陆东升揉着眼睛：“有啊，干吗？”从小虎刚出生起，陆东升总会时不时的用DV记录下小虎的成长历程。比如他刚出生的样子，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走路，每一次过生日。
“太好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黎晓艳高兴地亲了陆东升一下。然后，她又立刻把陆东升催起来，让他赶快再去拍一段小虎现在的录像。
陆东升把新拍的录像拿回来以后，黎晓艳立即在电脑上用软件把所有录像按时间顺序整合剪辑，制成了一个65分钟的小电影。这个小电影把小虎从出生到现在的大部分关键片段都涵盖了。
黎晓艳在电影的最后加了一点文字：这是一部以小虎为主角的电影。它可以是刚刚开始，也可以是很快就结束。当我们还能为他做点什么的时候，我们真心希望能让他获得的，是无限美好的未来。
小电影制作完后，黎晓艳把它刻在了DVD光盘上。然后，她把光盘交给陆东升：“把这张光盘快递给符俊昌。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陆东升看了看黎晓艳熬得通红的眼睛，感激地握住她的手，然后，赶快带着光盘出门了。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詹淑丽兴奋地打过来电话：“符俊昌昨天晚上从上海乘飞机过来了，并且刚刚配型结果也出来了。他可以捐肾给小虎。小虎有救了！他说，那个光盘里的电影他还没看完就哭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孩子，那是他的孩子啊！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陆东升握着话筒，禁不住泪流满面。
三个月后，术后状况良好的小虎已经重新进入幼儿园。风波已过去，日子似乎暂时的恢复了平静。
一个周六的晚上，詹淑丽出现在陆东升住处的门前。
陆东升开门后一愣：“你怎么来了？小虎呢？”詹淑丽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在他外婆家。”“进来吧。”陆东升把她让进屋里。正在看电视的黎晓艳急忙起身给她倒水。詹淑丽没有接水，只定定地看着陆东升的眼睛：“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黎晓艳本能地看了看日历，不明白詹淑丽在说什么。
陆东升揉了揉下巴：“怎么会忘呢，今天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詹淑丽再也忍不住了，哭着上前紧紧的抱住陆东升：“对不起，我以为你都忘记了。对不起……”
黎晓艳看着他们，伫立许久，终于放下杯子，黯然离去了。
周日的中午，黎晓艳在白亮亮的阳光里睁开眼睛。她已经哭了一整夜，眼皮都肿了，临到天快亮时才睡着的。
她爱陆东升，可她不愿意强迫陆东升，也不忍心执意插在他和詹淑丽之间。
好人，往往就是那个受伤最多的人。
叮咚，门铃响了。门外站着的是陆东升。黎晓艳的心里开始逐渐温暖：“你怎么来了？”
陆东升温柔地笑了笑：“你怎么也学我，自己悄悄地就走了。”黎晓艳的眼泪又流出来了：“我不想等到你说出和我分手的话。”
“傻瓜，谁要和你分手了。”陆东升捏了捏她的鼻梁。黎晓艳的心里开始有百灵鸟在歌唱。陆东升把她揽在怀里：“小虎是无辜的，可大人却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经过这么多事情，只有一件事是让我欣慰的，那就是遇到了你。晓艳，说实在话，小虎的电影才刚刚开始，我们的故事也才刚刚开始啊。”
这时，两个人在门口温暖的阳光里，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幸福的泪水从他们的双眼中夺眶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