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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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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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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

献给春天的大地。

献给春天的天空。

献给春天的人们,所有不曾消失的生命。

春风恰好,可缓缓来矣。

暮冬的足步滑出几个踉跄,心情有点索然,似为那谜一般的过去陷入沉思;霜花冷得虚幻,云朵一般四处奔腾,或羊群被大风吹散的场面;雪人噙满莫名的泪水,慢声细语地送上早晨的问候,心底依然有温暖的潮水漫了出来;河流想起自己的源头,湿地山溪水沟呈羽状分布,顿生一种光阴置换的错觉。再后来,这一切都浸透在蓄势待发的旷野上,在犁铧和耙齿的交相辉映下,露出一抹绿色。

春天是多么动人的一个念想,梦一样的轻松和宁静,雨一般的淋漓和美好,泥土的味道和花瓣草叶的气息一起蒸腾。家园的美好再一次温暖游子的记忆,心中的憧憬一次次萌芽、热烈。归根究底,热爱是家园的源泉,没有热爱,家园便失去了光泽和意义。

黄河北上白云,春风不度花枝。大地上密布星星一样的花纹,干裂的地皮一块一块地翘起,用手指轻轻一弹,发出金属般的声响。那是沉淀的盐碱层,仔细放到眼前端详,像从一个遥远的地方飘来的幻觉,能看到隐藏在里面的贝壳,看见海水的跑动。故乡的人迹,沿着节气行走,活下去多么艰难、多么不易的事。故乡的过去,像一团彩絮,泊着月涌的河流缓缓远去,最后隐入黑泥般的夜色大睡。

早年间,乡村的冬夜没有万家灯火,平坦如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原,令人遐思鸿蒙之始,无边无际,无声无痕。当四野寂静,残阳西坠,心疲惫地守候在黎明之前,聆听胸中咯咯作响的阵痛。地域与地域的不同,有些却是相通的,譬如对自然的认知和时间的思维。那些吹过土地的风,烧过土地的火,咬过土地的虫子,耕过土地的人们,以及劳心费神留存下来、土地并不需要的那一切,最后也都成了土地的过客,或许形成一些淡棕色的痕迹,成了掩埋和遮蔽的事物,成了另一簇青青黄黄的草。

伯伯是种庄稼的老把式,深谙春耕秋收之道。野草一样的嗓音依然在顽强存活,脊背上蘸着汗水和盐霜,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辙印。记忆中,村里传出早起咳嗽的声音,压抑而苍老,如同飘忽不定的幽灵,神秘、诡异而令人心神不安。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所有的咳嗽都让人揪心。它的内里阴冷潮湿,还缠绕着哭泣、泪水、无穷无尽的悲伤,多么像是从破碎的水缸里传出来的,凄凉,破碎,凌乱。一个老人蹒跚地进入最后一段时光,恐惧之刃已经涣然冰释。那一年春天,都是疑窦重重、破绽百出,终于明白时光的内涵不可穷尽。

人人皆有美好之处,人人皆有不足之处,然而迈出的步伐,依然在时光里一起一伏的跋涉。哪怕是自己的、睡梦里不小心露出的……

人,笔划十分简化,转念一想,心底不觉一沉,随之涌出层层的冲动和向往,真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这个字,开始不会姗姗学步,不会翱翔与潜行,更不会跋涉与攀援,带着母体里特有的清淡气息,醉人而又喜悦,迎面而来的是一种血脉的生机。人世上,未来的日子缓缓展开,则是一片如梦似幻的奇妙世界。

记忆中,隆冬三九天气,放学归来,披身雨衣的双袖呈冲锋状,体验最深,夺眶而出。往昔一些光阴,时光像漏进沙中的水,消失得无影无踪。故乡的春天还是一次次莅临——

那天,我突然提笔写诗。春天的气息清新、浓烈,阳光暖意融融,草木芬芳,雾霭薄如蝉翼,它们和阳光一道弥漫,曾有的春天在身体里萌动,唤醒了故乡的记忆。桃花尚未开放,亦没有人去折枝,但在绽放的时令,竟然隔了夜才发现,自然的生意,欣欣向荣,看了心生欢喜。花谢之后,小果正冒头,和春雨一样缥缈、标致,全身上下透着民间的气息。

春天的到来,第一夜会睡不着,第二夜睡两个小时,第三夜会睡很深,起来后,一种感恩之情会油然而生,感恩生活,感恩人生,感恩一切细微而的美好事物。

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

忽觉得眼前一亮,取而代之的是绿林环绕,流水清澈,牛羊成群,鲜花绽放。蓝天凝视着大地,原野的气息弥漫在周围,像淡蓝色的水彩被早晨的露水洇开,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然有歌声如水奔来,浩浩荡荡,总会情不自禁叫人联想,仿佛能够听到波纹在风中的振颤、游鱼在河床的跃动、水草在碎石的碰撞,让人微微眩晕微微摇晃。

尽管,我们总会因为疾病,而把健康记得更久,因为离别,而把相遇记得更深,因为内心长久寂静,而惦记着遥远的地方。难得的是对未来的把握,空白与等待是一种孕育,更是一种信心的考验。即便后来一次次铩羽,有过的苦难象一颗颗沙砾,嵌入身心。

不论成败,亦不论孤独,长出自己新的叶,开出自己新的花,结出自己新的果,兴许又能得到一些勉励及祝福。这也是乡野的另一种仪式或新生……

这时光,虽然慢了。

2020年2月25日晨4时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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