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之志

远方，就在眼前……

仰望苍穹，常看见一朵云，在阳光下轻轻飘着，美丽高洁、自由自在。

它们相聚一起时，形成的云层汹涌起伏，像海浪一样自在、一样神秘，撩拨着人们心头的重重波澜。它们，舞蹈的风雨中，使我懂得了万众一心的力量，更懂得了生与生的沟通、爱与爱的交融，过往的一切骄傲、一切不平和恩怨，似乎都烟消云散。

远方是四季。曾经的种子，汗滴唤醒它的记忆；曾经的花瓣，蝴蝶交换它的心跳；曾经的果实，仓廪保存它的生命；曾经的雪花，春水改变它的命运。这样，春天以耕耘的形式过去了，夏天以成长的形式过去了，秋天以收获的形式过去了，冬天以酝酿的形式过去了。

远方是日月星辰。有时是赴汤蹈火、风雨壮歌行的壮举；有时是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情调；有时是万里关山、千里大漠的雄心；有时又是与世隔绝、佛志玄经的孤寂。这样原始而又有感知，这样异常而又有体验，这些古老的文字与气息，隔着永恒的晨昏，隔着曲折的幽径，像层层高山后面的潮涌，一排推着一排形成弧形的光线，源源不断地进入我的意识和血脉。我想叫喊、顿足和歌唱、哭泣，却毫无动静，觉得灵魂化为一缕细流在水面下流动，感到安实而平静。那是“龙马精神”的世代延续，那是滚滚而来的惊雷；它不回望也不反顾，争先恐后，前呼后应，却在浑然一体中透出一抹抹光亮，推动时光朝着一个方向奔波。与江河前行，与日月赶赴，脚步沉重抑或轻盈，都有心的依托和爱的摇篮。

远方是风霜雨雪。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百唤不回的人生体验，那些似水流年的梦影花季，那些渐行渐远的乡村风情，定格了一段岁月，收藏了一个记忆，树立了一块石碑。它的字体变得斑驳，凝固过去的漂泊与乡愁，泥淖与险滩，夕晖与朝霞，还有清晰可辨却又遥不可及的远方，恍然满眼是茫茫大漠的寒霜。当残宵梦醒、漏尽灯残之时，似乎一切都已消失，都随岁月的流逝一去不返。终有一天，我也会把自己埋在记忆中，一腔热血幻成霓虹，远比一世浮云灿烂；我将伴随着另外一些人生、另外的汗水、另外的悲壮而肩负着更加沉重的使命。

像所有人一样，相信今天的日出，必定是别样的美丽和辉煌。在出发的道路上，相信会有蓝天、白云、霞光与彩虹；相信也有青山、绿水、沃土与森林。大地的一切盈盈而生，比如光明，冷暖，新颖的自然，丰盛的食物，健康的体魄，以及社会公正与良知，还有无数充满爱意的紧紧相随。在未来的征程中，阳光一样点亮我们眼眸，唤醒我们的心灵，以通彻的光辉照亮前行的方向；我们一天也不能再次失去，都用发烫的字、多彩的句子和亢奋的段落，表达着燃烧的激情、自身的鼓胀、呼之欲出的力量。一个人一旦被爱融化之后，就是暖水中的冰，终究要消失在水里；就是阳光下的露珠，终究要消失在光里。胜利属于远方，也属于自己，因为道路的意义在于探索，只属于不屈不挠的脚步。

远方是一条隐约可辨的道路，让足迹回归起点，让荒芜回归耕耘，让迷雾回归方向，让脉搏回归心跳，让传说回归本土，让溪流回归源头……

月亮出现，黑夜降临，正如太阳到来，白昼破晓。人生分明是一次次的“遇见”，遇见时光，遇见风景，遇见山水，遇见不平，遇见灾难，遇见不同的人。每一个意想不到或意料之中的背后，都是生命过程中的一次阳光、一次雨露或者一次风霜。与伤痛一样，历史场景亦会在时光中剥蚀、模糊不清，这不是虚化的表达，而是别无选择的真实写照。但愿身临“远方”之时，能够在深入的品味和感悟中，得到山水的灵性与精髓，进而使灵魂受到洗涤，境界获得擢升。

远方站成了一棵树。远方走成了一扇门。远方写成了一本书。坎坷变为了山顶，旅途化为了殿堂，难眠成为了诗卷，永久传神地定格在了大自然里。即使在落魄时光里或是贫瘠的地方，也有一二处风景点缀生活，让人可以赏可以慰。苦旅是象形的云，被日月的刀雕刻而成。蜻蜓点水，波纹是自己的远方；驴蹄声声，磨道是自己的远方。面对这个“无奈”，人们有了超越自己的追求，不甘寂寞才会有欢乐和幸福，能上能下才有多姿多彩的空间，能进能退才有知白守墨的恒心，能苦能乐才有心旷神怡的氛围。我置身于这无边的意境之中，思绪豁然开朗，不能不感到生命的渺小与短暂；人生处境不同，生活也是各式各样的，梦想也是各式各样的，任谁也难以述尽酸甜苦辣的色彩与情感。

人生在世，大家都是普通人，在生活里都需要扮演多种角色，看戏是观众，演戏是角色，对劳动才有细致的、持久的、深刻的爱，浸透汗水之后，依然一腔诗意，不负美好。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追求汇聚成自信之光，都会把各自的大道照亮。光明不是重复，光明是重复的发现。为过人子，为过人父，为过人师，为过人徒，为过自己，既有天天面对、争分夺秒的过程，亦有累日成月，聚月成年的仪式，犹如刀在石上磨，砥砺着生命的强度。

远方，意味着献身，意味着一种“舍我其谁”的境界。我深爱这个世界，包括里面的悲苦。日复一日，往而复返，安慰就在其中，追求也在其中；没想开的，也没有时间再想了。那让人忘却一切的热忱，就是努力完成手里的活儿，把易于散驰的目光贯注在一件事情上。

面对一场大火，应该救火还是抢出有用的东西，哪个行动更值得去称道，不过是“眼前”与“远方”之间的差别。

入世为了名利，所以入世之心当淡然；出世为了清静，所以出世之心当超然。那一刻，我可以自由地往来于远古和未来，可以任漆黑的夜淹没自己，可以关注身外的是是非非，也可以只倾情于一片落叶，一只蚂蚁……

大浪淘沙，终见峥嵘，那些磨而不磷、涅而不缁、风雨席卷不露棱角、风雨过后熠熠发光的就是人生。浮云走过，沧桑走过，不在乎过去，才能走向明天。远方是一面旗帜、一种精神、执著着个人的意志、共同美好的理想。我们将继续前行，招引我们的，依然有一支永远的精神火炬。

站在阳台上，天空深邃不语，几粒晨星闪烁。一只飞鸟高鸣一声，拖着长长的身影，向深不可知的远处掠去。

东方又一次勃动了，托出又一轮鲜活的太阳。

2017年12月15日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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