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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上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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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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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李世华,生于公元1918年,卒于公元1998年,享年81岁。

父亲德艺双馨、质朴仁慈,他的一生是光明磊落、勤劳、热心为人、服务社会的一生。

父亲生在旧社会,少小随祖父工建筑,稍长失怙恃,后奋发自立,继承祖父的遗志,从事建筑业。

由于家穷,父亲只读几年书,但他在长期的工作中不断学习,实践经验和建筑理论知识不断地丰富。父亲没有学过建筑制图、建筑学和工程力学,但他设计的楼房却很实用、美观大方、坚固耐用。

父亲年轻时学了很多功夫,传统功夫的“龙、蛇、虎、豹、鹤”拳,父亲都会打,父亲的长棍打得特别好。父亲身材高大,一米八多高,有了长棍,三几个人难以近身。

日本侵占广州湾时,到处烧杀抢掠。有一次两个日本兵拿着枪跑到我们村来,父亲当时外出农耕刚回到村里,日本兵见父亲后马上端着枪冲过来,父亲见鬼子有枪,赤手空拳难以对付,便往东村的方向跑去,日本兵紧追并照着父亲开了几枪,没打中,父亲跑了几公里远,躲过日本兵的追捕。

上世纪七十年代前,农村的房屋几乎都是泥砖屋,建筑面积一般是50多平方米,左右两房,中间厅堂,屋脊5米多高,檐口3米左右。父亲早上约七点钟出工,到下午五时左右就建起一条泥砖屋。建筑施工一般是一配一,即一个师傅配一个小工,父亲当师傅砌砖起码要配二个小工,弱一些的小工要配三个。父亲砌砖不用挂线,拿起砖一放下就准,如果要挂线或下砖时作调整,就慢了很多。父亲一天砌一间房屋,是传奇,这样的速度在世界建筑史上是少有的。

父亲当了几十年的工程队队长虽然有名,但其知名度不如一天砌一间房屋,这一壮举远近闻名。湛江甚至广西、海南等地很多农村建房都请父亲做师傅,他们说父亲建的房屋速度快、质量好,能请到父亲建房的人无不说:“我家的房屋是世华师傅建的!”并以此为荣。父亲率领施工队伍建的房屋难以计数,他的业绩载入史册。

父亲二十来岁就组建建筑施工队伍,组建初期十分困难,一没有资金,二缺少技术人员。没有资金,父亲拿自己的钱购置办公用品和建筑工具,生活用品如碗筷、铝煲、铁锅等,父亲从家里拿。父亲既当工程队长,又当工程师,工程队技术人员的技术都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解放后,父亲创立的工程队改为“乾塘建筑工程队”,集体所有制,行政上属乾塘镇政府(很长一段时间为乾塘公社)领导,工程队的主要领导属镇的干部,镇政府供应粮饷。乾塘建筑工程队从成立到解散,都是父亲当队长。乾塘工程队的施工质量、速度和施工安全等方面,能与当时的县市级建筑公司比肩,在社会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计划经济时期,乾塘工程队承建的工程都由市建委分派。乾塘工程队的信誉好、技术好,市建委特意安排了很多任务,促进工程队不断地发展壮大,最多时有建筑工人近千人。改革开放后,工程任务不再由政府派发,要自己去找,同建设单位洽谈,善于打交道的人在这段时期较容易接到工程。后来工程实行招标投标制,建筑施工单位又如雨后春笋蓬勃地发展,承接工程任务更为艰难。上世纪九十年代后,乾塘建筑工程队因接不到任务,入不敷出,维持工程队愈来愈困难,这时工程队增加了新的领导干部,镇政府和工程队研究决定把父亲长期以来在湛江市区购置的土地、房屋等物业拍卖,以抵债并希望能维持工程队的发展,但最后还是难以为继,工程队逐步解散。

改革开放以来,在工程队工作并会打交道的人都接到很多工程来做,有的成了大老板。父亲老实本份,一生只知规规矩矩做事,勤勤恳恳工作,不善于洽谈打交道,领不到工程来做,最终成不了建筑老板。

父亲待人谦和,同情穷人,村里穷一些的家庭,父亲总是想方设法给予帮助,如带其子女入工程队工作,平时或节日,父亲就交代母亲给村里的穷家庭送点礼物等,母亲的个性和父亲一样,同情穷人,母亲很乐意地按父亲的嘱咐给村里的穷家庭送去礼物,礼物包括食物和一些钱,表现出对待邻里的真诚关怀和满腔热忱。

在父亲的带领下,我们村大多数家庭都有人在乾塘建筑队工作,村民经济收入除了农耕外,还有建筑工资收入,比较富裕,被人们誉为“建筑村”。

计划经济时期,乾塘建筑工程队的工人是个香饽饽,进工程队必须身体好、政治思想好。有些青年看到父亲同情穷人这一特点,为了进工程队,在父亲面前总是说出很多艰难困苦。万屋村有个适龄青年与父亲素不相识,为了进工程队,找到我们家来,他称父亲做五爹,来我们家经常哭泣着说,家里困难,娶不到老婆,实在支持不下去,叫父亲带他进工程队工作,父亲同情他,经多方考察让他进了工程队,进工程队后他有了稳定的收入,娶到了老婆,成了家,生活愈来愈好过。

父亲创立乾塘建筑队,当队长,又是七级师傅,每月工资有一百多元,这工资在当时与市领导的工资差不多。父亲工资虽高,但他一生俭朴,从来不穿华丽的衣服,平时总是穿旧的中山装,出席重要的场合就穿一套新的中山装,简朴的生活习惯贯穿父亲的一生。

父亲饮食不讲够,在工程队和大家一起吃饭堂,在家里是粗茶淡饭。父亲爱喝酒,但酒量不多,每次都是二三两酒,父亲喝酒不用很多菜,叫母亲炒一些花生就津津有味地喝了。乡邻中那洪村的信增叔是渔业队长,他也喜欢喝酒,得知父亲从霞山回来,就带一些鳝鱼干或虾干来,和父亲一起喝酒。他俩很好,几十年的朋友,喝起酒来无话不说,充满人间赤诚的友谊。父亲走后,治丧期间,信增叔每天都来做这做那,他对父亲的深情厚谊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我们永志不忘。

父亲一生艰辛、坎坷,经历新旧两个社会,世事沧桑,父亲矢志不移,安分守纪。父亲走后只留下一间200平方米未作装修的房屋,没有任何积蓄,他把艰辛和挚爱都带走了,走得很安祥。

父亲勤劳创业,奠定家基。父亲崇尚文化、重礼义,坚强而有主见。父亲对我们兄弟姐妹很严格,要求我们勤读书,艰苦创业,做有知识有文化有本领的人,做有益于人的人。父亲的崇高品格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我们兄弟姐妹个个都自觉自律,勤奋读书,努力工作,为社会贡献力量。

父亲走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活在他眷恋的乡亲们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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