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武深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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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 武
家的南边若半里之地有座小山丘竟然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白鸻屁股”。小时候老喜欢牵着老黄牛到那里去放牧。白鸻屁股山不高，但山上青草丰盛。老黄牛到了白鸻屁股山上也就活了，昂头竖脑的样子，不想我把牛鼻绳攥在手里，它不自由我也碍事。我就把牛鼻绳抛绕在牛角上任其自由，它想去吃那块青草，也就由它去吃哪处青草好了。
老黄牛自由了。我也就闲坐下来听老人讲故事。老人说他所讲的那些故事都是从上一辈老人的口中流传下来的。我不明白神话故事中的仙人们为什么能生活在天空中。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但明白仙人是好人，仙人助人为乐，仙人除恶扬善，还有凡间需要仙人的时候，仙人就会从天上下凡来。
还有长得要有多好看，就有多好看的仙女姐姐。然而仙女姐妹们为什么老要偷偷地下凡来？七仙女配董永，还有七月初七牛郎会织女？这些仙女下凡来干什么？会情人！情人又是什么？会相好的！相好的又是什么？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爱情。
尉蓝的天空、飘荡着白云，鸟儿在天上飞，想象中的蓝天有多么地宽阔。多少鸟儿想飞过白云，飞上蓝天？然而只有紫燕才能在白云中飞过。再就是雄鹰在云霄中盘旋，其它鸟儿只能在白云下飞了。
白鸻屁股山上有种花只在春天绽放，其名曰杜鹃花，又名映山红。当春天的号角吹响了，这种花开得满山遍野到处都是。一时间山花开得豪情满野；一时间山花开得赤裸裸的向你奔来；一时间山花开得只叫人大喊青春万岁。
山花，你很野！是的！山花就如野性的姑娘。我正在用心看花时，天空中传来了“嘎嘎”的雁鸣声。我一直认为大雁的鸣叫声与家鹅鸣叫声一样，没错，就是一个音。这也正好证明了家鹅是由大雁驯化而来的。一群群大雁由南往北从天空中排成一字飞过，一会儿大雁队形变成人字形。
大雁的队形容易变化，在人字与一字之间来回变动。飞在前头的大雁叫领头雁。大雁又名鸿雁，传说鸿鹄也是大雁的化身。我在想大雁也许在天空中一直在唱着一首歌《苏武牧羊》，雪茫茫、野苍苍，苏武去牧羊，回头南望是家乡……这也是一个传说，苏武在匈奴之地牧羊，叫天空飞过的大雁为其传封书信，传给南方故国和心爱的姑娘。
我非常相信鸿雁传书的传说，一直把此言当真。故我敢问雁群中哪只是领头雁？也许也有了那一天，也想叫大雁为我传封书信。是传给北方心爱的姑娘还是传给南方心爱的姑娘，这个暂时未有定数。
鸿雁，蓝天上，队队排成行；鸿雁，蓝天上，一路向北飞，北方是故乡。我在问领头雁，你带领你手下的队伍，能飞越多少春秋？你每飞过一次，你应该就会熟悉了并且记下了你曾经飞过的路径。山川、大地、河流、湖泊、美丽的大草原。大雁能飞过多少春秋？实际上说起来很短，有的短得可怜。
我看到了天空中，有只大雁与前头队伍有了一定的距离。它是不是在拚命的用力的在追赶？然而，它离雁群越来越远了。它掉队了，它是一只掉队的大雁。它一旦掉队了，它也就变得孤零零的。它是受伤了吧？它会不会是生病了？
我听到它的叫声有点凄楚，好像在喊：飞在前头的伙伴们，你们能不能等等我？等等我好吗？前头大雁会不会等它？前头大雁好像没太多的理会，但队伍乱了一下方阵，这种乱阵不长，然而它们的队伍又重新排成行，一直向北飞。
雁群一起“嘎嘎”的，仿佛在大声叫喊：你奋力的追赶吧！你用你的一双翅膀得用力的扇动吧！我仿佛听到它哀告：我的翅膀扇不动了……你的翅膀扇不动了不是借口……你得加紧追上前头的雁群。
掉队的大雁虽说与前头队伍有了一定的距离，但是它还是在拼命的用力去追赶。努力吧！坚韧不拔吧！坚持就是胜利！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追得上前头的雁群。接连几天，有成群的大雁从头顶上空陆续飞过。
天空中有一群大雁朝北西来，雁群过后有一只远远的落在后头的大雁奋力的在飞。她的翅膀明显不灵活了，她实在飞不动了。前头的大雁也许注意到了，看见她一直掉在雁群后头。看她实在飞不动了，只好停了下来。然而想在天空中停留是停留不了。它像一架受了伤的战斗机拖着尾烟向地面附冲，落在离南边白鸻屁股那个山丘不远处的一片泥巴田里。
我仿佛看到她受伤了；我仿佛看到她太累了；我仿佛看到她一脸的无奈；我仿佛看到了她一脸的悲离痛苦。她仿佛在叫：亲爱的，我多么想与你一起飞，从南飞到北，飞回到北方的大草甸。你已成了一只落单的孤雁。孤雁、一只好可怜的孤雁！想必今后你就是飞到了你的雁群队伍里头了，也许再也没有它雁会喜欢你的。你已失群了！失群的孤雁今后怎么办？
孤雁已失群，失群了怎么办？孤雁，孤雁！在淡蓝色的天空中，我忽然看见了一只本来正常飞行在雁群队列里的大雁，不知为何它突然转头了。啊！它原是朝着那只飞不动的大雁飞来。
仿佛整个天空一下变得更加尉蓝了，好像生出了一片片彩色的云朵。那只调头飞的大雁煽动着一双美丽的翅膀，在天空盘旋了一下，然而毫不犹豫的一直往下飞，飞到那只落单的大雁身边。咱俩不是说好了，一起飞向北方的大草原。是！我们应该也有一群子女。是！一起生儿育女吗！是的，可我飞不动了！你不用管我了！你走吧！我岂能丢下你不管！这就叫生死相许。
我为你的不离不弃竖起大拇指。你是一只有情有义的大雁！你很了不起！再也不用再多的其他誓言，这一切已经证明了你的情和义。我想向大雁呼喊，但我又怕惊扰了它们。你们是好样的！白鸻屁股这边，也许条件算不上太好，但你可别着急了啊！你也别太伤心、太难过了啊！这片泥巴田由我来做主，它已属于你们的了！这片天也属于你们的了！你们若不嫌弃，就在这里安居生活吧！
世上惟有勇气者胜，加油！
我也就不用再去了解当初那一只在长空中飞翔的大雁，在它转身朝那只飞不动的大雁飞来时，它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它曾是队伍中的一只领头雁；也许它很快乐的又有小调皮的性格曾在雁群中这里插插阵又去那里插插阵，还会往身边的她抛抛眼。当它突然发现一直紧随身边的曾以生死相许的她不见了？只为了这句生死相许，它也就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做出再多的考虑了。
这是一对生死恋雁。我分不清那只是雄、那只是雌。但折返飞来的那只一直围着本已放弃了飞行的那只大雁的身边转过不停。它们的表情很喜悦，它们用“嘎嘎”的叫声来相互倾诉心中的悲欢。也许在说我岂能丢下你不管，这就是生死相许到天荒、到地老。
我看它们那么相爱，也就有了心结。真的好担心这一对大雁能否坚持到底吗？只因一只落伍了，而另一只选择了不离不弃的美德能弘扬下去吗？我每天在祝福这一对大雁的同时，前去投喂麦子，希望它早日恢复健康，并祝愿你俩一起飞，从南往北飞，飞回到北方的大草甸。我每天留心注意它，生怕它受到外来的伤害。我阻止了猎枪朝它射击……
终于有一天，是在一个黄昏之际的之前的那么一点点，在那个被晚霞散漫了的天空中有了它们的身影。我看见它们双双飞起，在一片霞彩里，它们一直朝着北方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