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用户长篇连载
作者 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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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腰肢一扭原是看到鹅卵石下的沙子里潜伏着一只甲鱼。甲鱼大半个身子埋在沙子里，只露出脑袋转动着绿豆大的眼睛，见到人来连忙把头缩进壳里，并快速地将整个身子往沙子里头钻，它想借沙子把自己埋下。仿佛在说我只要把我自己埋在沙子里头你们就看不见我了。
“王八！”“嗟来美食！”
“要吗？”“要！”
王八钻进泥沙里跑不了。莫高打算去捕捉甲鱼，金秋连忙制止。“你没动手，让我来，王八会咬人。”金秋扒开沙子从后面抠住甲鱼的两边后腿腋下，这只大约在两斤左右的甲鱼在金秋手里伸头舞爪子的挣扎。“这只王八力气好大。你看它把头伸得长长的扭到后面来是想咬我，它挣扎着是想从我手里逃离。我把它掐得那么紧，我量它也跑不了。”
金秋刚才制止他是为了保护他。她把他当成只会读诗书连什么也不会干的只知坐而论道的秀才。她怕他被甲鱼咬了会受伤的心意他懂。“是啊！你把它掐得那么紧它当然跑不了。金秋，我忽然有了一种发现？”“什么发现？”“你就是一位能干的家庭主妇。”金秋笑说：“家庭主妇，说来我还行啊！”莫高举起大拇指说：“行！行得非常了得！”“谢谢！你想将王八怎么吃？”“清蒸或红烧。你说可不可以？”“这个由你，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我喜欢吃红烧的王八。”“你知道怎么做红烧王八吗？”“这个、这个……”“你回答不了，我告诉你怎么红烧王八。”“怎么做？”莫高望着清澈的河水，再看赤脚行走在鹅卵石上的金秋。突然发现金秋如秋天果树上的果子有一种红透了的感觉。她屁股圆浑的、胸脯像河流一样波澜壮阔。莫高也就有了这个想法，那天取得她同意……
“想要做出一道美味的红烧王八，少不了姜葱、黄酱、陈年豆豉、辣椒。”“就如你说的那样做出来就是，中午去我家吃红烧王八，好不好？”“我不去。”“怎么不去呢？王八是你看见的，又是你捉到的，你当然得去。”
金秋说：“我不去，我不吃王八肉。传说王八是妓院老鸨变的，螃蟹是和尚法海变的一样。我只想如你前头所说的一样，成为在天空中飞的鸿雁。”金秋把甲鱼装进木桶里。甲鱼的大小正好占满了一个桶底。莫高说：“非鸿雁也，乃鸿鹄是也！鸿鹄比起鸿雁的个头上要大得多多了，飞得更高更远。鸿鹄高飞这叫志向！”莫高哈哈大笑，笑得金秋不好意思把脸捂住。
金秋心想他不会是在笑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他不会嫌弃我没读诗书吧？打从出生在莫贤岭，莫高就如是她哥哥一样。莫高应过乡试、县试、说来这也算是出过远门。“你在河边一边看书一边等我，我把王八送到你家里去。”
“好的！”莫高望着金秋带着欢快的脚步一直走到他的家门，她一定是把王八放进了厨房水桶里，这个女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做我媳妇？爹娘有这个意思，她爹娘也有这个意思，双方大人暗地里已将对方亲家都叫了。
金秋把甲鱼送到莫高家厨房里，喊人，屋里没人，她把甲鱼放到木桶里，然后一口气返回小河边。“送到家里去了？”“嗯！”莫高把前头还没说完的话带着夸赞口气说：“想不到金秋还知道摸不清有九道大弯，十八处小弯。我自认为从小就在摸不清河边长大，对摸不清河的河面宽处有多宽、窄处有多窄了如指掌！”金秋笑问：“你什么时候量过这条河的宽处有多宽？窄处有多窄？”莫高笑答：“眼睛就是尺子，河面最宽处过了五六丈，最窄处只有二丈余，河滩上有细细的沙子，河床上堆叠着大小不一的形状各异的鹅卵石。鹅卵石里有只大王八。”
“完全正确！你要认真读书，不可以分心。”
“是！”莫高仰望小河边两棵五百岁以上的大枫树，枝繁叶茂像参天的华盖，感叹想要长成栋梁之材得多少年才成啊！大枫树旁有几棵带刺的枣树，还有不少光杆的榆树和不知名的杂木树，树多才成林，人多才成众，这些树有的高来有的矮。河水轻柔柔地穿过河中大小不一的石头发出“哗啦啦”的流淌响声，透明的水底下有一种叫石斑子的小鱼在石头缝隙水中钻进游出，如同小孩做游戏，有时候看得入神。她像河边柳条儿一样……莫高觉得好看又好听。箫竹不同石鸣，石鸣不同于水流声。美哉。他在想金秋是否和他一样有了这种同感。
小河里水鸡草很多，这种水草占据了水下大部分领地。水鸡草长出了水面，鸡头上开出无数玉白色的花朵。蜻蜓站立在鸡头花上，正好有两只蜻蜓为了争一朵鸡头花打将起来，直到一只被打到水下为止。虫儿争花魁，人儿也争花魁。
“你用心读你的书，我要洗衣服了！再也不陪你转了！”金秋蹲下来用棒槌敲打脏衣服，棒槌发出“棒棒”的响声在远山回应。
“好的，你洗衣服我看书。”莫高翻看了一页，感觉书本枯燥乏味就把书卷成卷拿在手上。莫高望着清澈的河水沉思好一会儿，在想什么。水底下有一种绿水草，这种水草顺着水流生长，摸到手里光滑得像少女刚梳洗过的头发丝。小虾子穿梭于这种水草中间，犹如山林中野兽穿过原始丛林一样。莫高在望青色长条石头上专心洗衣服的金秋。突然发现金秋就是一位出色的家庭妇女。也就有了一种想象，可否明年娶她做媳妇。我相信她一定会答应。
“我摘水鸡花你要吗？”莫高走到河里摘了满满的一大把水鸡花。
“我要！”金秋将该洗的脏衣服清洗好了。“衣服洗好了！我回去了！”左手拎着小木桶洗干净了的衣服，右手拿了一把水鸡花朝家里跑去。
“你先回去吧！我还要坐在这里看一会儿书。”
“嗯！记得回家吃饭。”
“知道！”莫高那里是在看书，他坐在河边一块比饭桌面还要大点的青色大石头上看河里小鱼小虾，自由自在的小鱼小虾在清澈水底下来回游动。感慨鱼游浅底，鹰翔蓝天。莫高在思考河神与海龙王之间的权力谁大谁小。人生一世为求得功名乎，社会地位是也，为了权势去巴结，为了做人上之人，夸下海口下跪许愿等等。一品官管二品，二品官管三品、三品官管四品，四品官管五品官，五品官管六品官，六品官管七品官。难道说读书之人这一生不就是为了争得一功名乎？做官是为了谁？圣贤说是为天下老百姓。然而有谁为老百姓？做官到底有多难做？只要脑子放灵活点，实际上一点也不难。只要不当清官当个糊涂官儿。个个想当官？当官就当个大官，有官儿管官儿，就做一个管官儿的官。官儿做得再大，也大不过天子！唉！古人言天子脚下都是粪土。还是看看小河里小鱼小虾多自由。
水面上有一对鸳鸯朝莫高这边游来，这对鸳鸯一到夜里就交头共颈在水面上而眠。鸳鸯也不怕人，人不去惊扰它它慢悠悠地从莫高面前游过。莫高认得这对鸳鸯，这对鸳鸯也认识莫高，这对鸳鸯在这条小河上生活了多年。传说水面鸳鸯共白头，它们是一对爱情忠贞鸟。人世间的人们都说羡慕鸳鸯，也有人说不羡鸳鸯只羡仙。
一对鸳鸯共白头是代表普通人家，老百姓人家而已。金员外有三大三小六个妻妾外加偏室三个加起来九个，他才是个地方上员外郎，也就不说朝廷那些大官员了。河面上还有其它的水鸟，时不时有鱼鹰飞过，鱼鹰飞走的时候嘴里叼着鱼。鱼鹰把鱼儿叼回去喂养它的一窝孩子，鸟如此、人何乎。父母养儿子大，儿子大了养父母老。就你这条捉摸不清的小河也不知养活了多少生命。
青色大石头一半处在阳光底下，莫高只好选坐在有树荫的地方。一片阴凉朝石头而来，很快绿荫完全遮盖了石头表面。莫高抬头一看，原是一棵榨叶树的树枝覆盖在青色大石头上面，榨叶树上有个蜘蛛网，一只没长眼睛得知了惊慌失措地向蜘蛛网撞去，谁知知了身后有一只黄雀。
知了被黄雀追得无路可逃。
一只大蜘蛛早已在此处布下了天罗地网。
原是蜘蛛和黄雀提前预谋好了。
黄雀在蜘蛛网前紧急刹车，
急了就撞上了，
黄雀你也休想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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