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言（10）连载

长篇连载

作者 饶武

10

莫高接连走了十几天官道，合起来才走了一千多里。得出官道虽说路好走，但路途太长了，这得要多花很多的时间才行，觉得官道就像是一条无了尽头的时空隧洞一样。想了想决定抄近路，抄近路就得走羊肠小道，崎岖小道，而且小路上会遇有想象不到的危险。不怕危险，人要有勇气和胆量才行；危险，再危险我也得走小道。考验我勇气的时候到了。

其实我是从五岁半才开始读私塾，并非二三岁。小时候不懂事，不用心读书一心只在贪玩，也不愿意读书。想想那段时间完全是爹娘逼我读书。我读了七八年私塾才算懂得一些人世事，感恩遇上刘秉文老先生。他一见我就夸我殷资聪明，并开导我为何不好好读书，一定要读出一个有学问的秀才来。秀才算上了，刘秉文说，像秀才这样的人天下到处都是，如今你是一个秀才了，如果不继续深读下去你将永远就是一个穷秀才。中了举子也就了不得。我中举子了。你是举子了也可以满足了。但是，你这一生就是为了读书，书读得多了就有了真学问。为山者，基于一篑之土，以成千丈之峭；凿井者，起于三寸之坎，以就万仞之深。自若是国家栋梁就是为了进京赶考。如果中了进士，中了探花那就是光宗耀宗。他曾到处夸我是他得意门生，为何这回我要进京了他送我一把戒尺，还有那些说的是些什么话。

中了进士回家，他人羡慕不说，一定夸你家祖宗坟头上风水好。争口气也得争取考个大官回来。爹娘为了你把书读好不知吃尽了多少苦头，你终于熬出头了，生你的爹娘也好享受一下当官儿的福。莫高想起父亲为了供他读书，一天忙到晚在忙从不见他闲过，从庄稼地里回来就下河里打鱼拿去集市卖点钱回来。父亲从来不舍得为自己花一文钱；父亲是靠一文一厘的聚积钱财才能供我读书。

莫高虽然有了勇气，但也有了三怕，一怕在渡口等渡船过渡，船翁为了多等几个过渡客从早等到天黑。莫高最怕翻越大山，官府明文规定来往于大山上客人想要翻越大山者至少要有三人以上结伴同行方可。大山上有豺狼虎豹出没怕伤了人命，也怕人少时会遇上强盗山匪。山匪抢夺钱财还会伤人性命。莫高赶考心急，只想早日进京最担心的事就怕在路上耽误时间会碍了终生大事，更怕在路上得风寒生病。带了一些粽子路上吃，结果大热天粽子过了五六天就不能吃了。饿了怎么办只好去村庄向老百姓家找饭吃，晚了下店家住宿。在路上走了多少天，连他自己也不记得。最好的计算方法晚上看天上月亮，月圆了就是十五。

手里有钱好办事，出门在外时时刻刻得用钱。莫高吝啬钱不舍得多花，经常吃剩饭。常常对自己说吃苦点死不了，饿肚子才会死人。有一天，莫高吃了过陈的干粮坏了肚子，闹肚子痛只好找店家住下。到了第二天下午不能赶路，店家问明原因用了新鲜艾叶泡开水叫他喝下。艾叶治肚子痛效果不错，不到两天莫高肚子不痛了，病也好了。我得把这两天耽误的时间给补回来。

第三天天刚放亮，莫高起床辞别了店家。“谢谢店家这三天以来的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要早点赶路。”店家见他面皮黄瘦叮嘱道：“莫官人，不用客气，出门在外不容易。前面有好长一段山路，且山高路陡难走，遇事不要强蛮，未在天黑之前要记得早点投宿。”“我知道。”“一路上注意安全。”“谢谢店家，我会注意。”

莫高打起背架行李离开店家就要远途行走，病还没痊愈。选择夏天出门的好处所带的行李不多，背架橱子里除了几本《四书五经》和几件换洗衣服，一块油布、一把雨伞，两双鞋子还有一些碎银子藏在最里头，其他的一样也不会再多带。这一路上注定要吃苦，饥餐露宿少不了，不吃苦又何能成为人上人。莫高一般一天只多带一餐口粮，主要用于中午一餐，从店家那里买有米糕，粽子。

莫高常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句话反复在口中念叨。今后我会对他人说，你可知道读书人进京赶考的这一路有多么的艰苦吗？他人一定不相信有多苦，必会问，你又没遇个鬼、遇个怪的，这叫什么苦，走点路这就叫苦啊！出门怕生病，生病不由人，病了死不了才是高人，把病了两天所耽误的路程给赶回来。

烈日当空，天空中有朵朵白云，莫高没在意云白朵儿越聚越密。会下雨吗？话音未落一道白光一闪，轰隆一声炸雷。感觉大地也为之震动。风暴雨来了！莫高把油布张开，脱了脚上鞋子，赤脚迎着暴风雨前行。下雨我不怕，打雷闪电我不怕。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迎着风雨行走在泥泞道上，感觉这种行走在风雨中就是锻炼。不经历风雨怎见雨后彩虹。这阵暴风雨对于他来说并不可怕。走累了，雨下大了找个土地庙避雨。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时刻要鼓励自己、勉励自己，古代圣贤有哪位没吃过苦？孔夫子带着他的弟子周游列国也曾饿过肚子。我吃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努力，坚强。雨下小了点继续赶路。莫高一路走急了，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一处四面全是大山的地方。抬头四望周边全是莽莽大山，大山大地接上了云天。只见一片片云雾缠绕着大山头上，似传说中的仙山。我这是走到了哪里？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四大神仙所居住的地界？这座山有多大？我仿佛看不到大山尽头在哪。

走进大山方知大山山高得难以翻越，走进大山中一但走迷了路怎么办？大山中有豺狼虎豹若遇上了怎么办？莫高站在大山前有些后悔。我不该心一急就走小道，明知走小道难走，而且有危险不是不知道也知道。为了图近的结果，结果图出了进退两难的这种结果出来。

唉！走累了！唉！知难了！是知难而退，还是知难而进？知难而退一切白费，知难而进不知前头有多艰难困苦，能走得进去吗？我如果不出来吃这些冤枉苦头？我大小也是个举子。如果不是举子，如果是个穷秀才，或者就是个农民和金秋在一起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他想起了金秋。眼前只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知难而进而不是知难而退。我要对得起背架橱里隔了二层竹隔表面用书质伪装藏得紧紧的沉甸甸的银子。金秋，你对我好我知道，我若考中了我马上回家接你去享福。

也许是老天在考验我的时候到了。想到要出人头地，这座大山必然挡不住我，我得翻越过去，说不定在这座大山中必有一条可以寻到的路径可走。看天色尚早，预计还可以赶他一个十几里、十七八里的不在话下。莫高走过了一片树林，眼前一亮，前方不远处有户人家。在这荒山野岭里还有人家，莫高心喜，快走几步上前，见到一老者正在院墙内打篱笆墙。

莫高连忙上前作揖问道：“请问老者，此地何称谓又为何州界？”老人看他一眼告诉他说：“此地名叫黑砣岭，属化州界。”“化州离京城还有多远？”“化州离京城还有八百里。”

八里百，不远了。莫高心中欢喜，正好口渴，在老者家中讨到一杯水喝，谢了老人继续赶路。莫高希望在十里以外有村庄或者有店家住下来待明天再走。

老者追了几步对莫高说：“秀才，你看天色不早了，不如在寒舍歇息到明天再走如何？”莫高摇摇头说：“不了！天色尚早，还可以赶他个十里八里路没问题。”“年轻人就是年轻人。”老者给他指引了一条小路。“往右走黑砣坳可到石头村，往左走白虎崲可到麻子岭。”

“谢谢老人家！走哪条近点？”莫高离开了篱笆门。

老者看看天色说：“两条道儿都通京，走白虎山崲要近二十里。秀才要走你就得走快点。”英高回头作揖说：“谢谢老人家，秀才告辞了！”老者追了几步说：“秀才一路慢走，我建议你最好走黑砣坳。”

“谢谢！”莫高再次谢过老人急匆匆地继续往前赶路。一口气大约走了七八里觉得走累了。赶了一天的路，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只望前面不远处有了人家方好。日往西斜，前面显得灰蒙蒙地尽是望不到头的大山，看来最多再只能向前走过三五里，前面若是有了村子或者有了店家我今夜就得借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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