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言（12）连载

长篇连载

作者 饶武

12

莫高得出这天色虽说昏暗了下来，有些看不清，但人的眼睛也会随着亮暗度来自动的调节可视见光圈，瞳孔也会自然而然的扩大来感官四周明暗度，这种适应需要几分钟。莫高终于看到了小道旁有个指向路标。有了路标必定有路，朝着路标所指向的方向走没错。赶路要紧，要赶到有人烟的地方才算好了。

莫高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赶路。天上这片妖气遮住了金鸟也不撒手。我想金鸟这个时候也许西沉去瑶池找仙女幽会，也就是说天快黑了。看四处荒野无有人烟，看路边的小树模糊不清。莫高悲悯地念道：“日落乌啼霜满天，不知今夜何处眠。四下山风吹得急，福兮祸兮问苍天。”

“怕什么怕，胆子是练出来的，不是天生的胆子就大”。莫高不知不觉已走进了黑砣坳山凹里。“四下有山头，可惜无庙堂。寺在人暖处，观在山之巅。”莫高念完后四句，突然感觉有一股如同从墓穴里吹出来的阴风正面朝他扑来。哪来这般阴风吹得我打了一个冷噤。“呜呜”的阴风前一阵刚过，后一阵子又接踵而来。

“呜呜！”莫高只觉得头皮发麻发紧，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眼前突然出现了不同的幻觉，只见四处晃动的东西全都变成了鬼形鬼样，到处都是鬼的影子，有的如僵尸一蹦一跳的。这些僵尸是不是正从僵尸道上向我走来？这些鬼影子是不是传说中的阴兵？这些阴兵和僵尸结道在一起是不是也在走夜路？我这是走到那儿了？莫高只觉得脚下沉重得如灌了铅，简直抬不起腿来。

这些鬼只要是不害人我就不怕，最怕的是那些害人鬼，还有从背后来害人鬼。哪来的那么多的鬼？是不是我眼睛看多了东西，看花了眼？是不是天黑了看到什么想象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莫高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我应该不是在做梦？我且仔细地看了周边环境，这场景是真实的、不是虚构的。难道我真是活见鬼了！我不要怕，世上哪有什么僵尸和鬼怪的，况且我是个读书人，读书人命中带了文昌贵人星，命中有了文昌贵人来护身我怕什么。莫高嘴里叫不怕其实心中害怕极了。这四周丛林中到底有了多少鬼和怪潜伏在这里面？一切全都变得黑黝黝的看不清，若不是鬼怪，要么就是埋伏了很多猛兽在这里头。

静止吧！一切全都让他静止吧！我就在这种静止中度过。莫高有了一种怕，静止中的一种怕，静止得心慌，就怕在静止中从什么地方传来尖叫声。林中有鸟儿扇动翅膀声也惊人，山风呜呜吹过时也就有一种惊恐之感。只要悄悄有点响动，身上汗毛就有了一种无形之中的那种竖立之感。我是个读书之人，天下文章说来都是读书人所撰写的，书中所有的故事也就是读书人坐在家中凭空想象而一章章地杜撰出来。编成鬼怪故事吓死人，书生半夜遇鬼，长得最丑陋的叫鬼，长得青面獠牙叫怪，像可怕的动物叫妖。编成僵尸吸人血，吸人血的僵尸还长了一寸长獠牙。一寸长獠牙扎进喉咙里吸人血，直吸得人发晕到死亡为止。有谁见过鬼？有谁见过僵尸？传说丛林里有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全都住在里面，一到天黑了他们就破土而出，大多数是从裂缝里和坟孔里钻了出来。又从枯树洞中一伸一缩地钻出来。出来时还带冒青烟。

“阴兵”顾名思义就是阴朝地府里的部队，他们的总司令就是阎罗王。阴兵是众多厉鬼之中算是最邪恶之一的恶鬼是也。好多自称胆大的人最怕的是阴兵。阴兵全都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可怜的年轻人。多数年轻人在世的时候还没有亲近过女色，或者有了未婚妻。如果阴兵昏眼老花了就会错把年轻男人当成女子的也会有。阴兵会侮辱女人，会强迫女人干勾当。这个地方会不会是古代战场？要是古战场必定会死了好多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死后成了阴兵，阴兵就守护在这里不走。传说有人路过阴兵地带被阴兵打伤过打死过。阴兵还善于摄取走人的魂魄。

阴兵找人讨老婆，人没办法只好给他扎一个用纸糊的女人当老婆烧给他好了。有些邪恶的阴兵还想找凡间人来做他替身，他就好转世投胎。莫高想关闭大脑里头胡乱思维，越想闭住这层乱思维越是闭不住。单独行人行走在山路上最怕那些随心所欲的引路神，他过来吹一阵香风把你给迷住了你还不知道，引路神一不高兴就把你引到错路上来回打圈圈。如果引路神发癫了，他就会把你往死路上引。引到水塘里淹死，引到大山里饿死，引到山崖上跳下去摔死。

什么才是牛头马面和索命鬼？是专追人命、索人命的职业鬼。牛头马面和索命鬼表面上必须得只听信于阎罗王，其实不然。说起他们这些鬼，必须得拿到阎罗王给他下发的索命通知书他才敢行索命之事。老人快要撒手之时这些鬼早已立在一旁，勾了魂魄就去阎罗王那里交差。凡人为了延长息命就得向这些鬼行贿。这些阴森森的地方大多就是这些鬼神们休息地带，也有可能这里就是阴阳两交界地交点的接触入口，阴魂和阴兵从这里进出。

不知为什么这人越是到了紧张时刻、越是感到慌乱不堪的了。感觉四下微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认为有了怪物出没。想不见鬼真的见鬼了。莫高脚下无意间踢到一物，被踢之物在滚动时发出“呜呜”的响声。这种响声如陶埙发出。

被踢之物往前滚了几滚停了下来。

莫高一双眼睛忍不住也就随着滚动之物看，此物灰白色有些荧光亮。它怎么会发出光亮呢？这个东西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不会是踢到一个宝贝了吧？莫高往前走了几步想看个究竟，走到那个发出微光的怪物旁边蹲下身子双手拾捧起来。近到眼前仔细一看，这一看不要紧只吓得大声尖叫：“妈啊！”捧在手里是一副死人头骷髅壳。莫高生怕扔得慢了。“去你奶奶的！”

人头骷髅壳滚了几滚，滚到一棵树桩下停住。“倒霉！”莫高只觉得整个大脑里“嗡的”一下如炸开了一样，头皮发紧、双脚发酸，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还有身上汗毛根根竖了起来。右脚在地上连踹三下。大声诉说：“你给我滚远点！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山神啊！当地土地公婆啊！你要来护佑我才行啊！你要是有冤，我莫高进京一旦高中了，我发誓为你平反昭雪，并且大行封赏，一给你修庙堂，二叫专人来伺候你们，三供奉香火和飨食。”莫高一生会许愿，许个愿给自己壮壮胆子也好。

人头骷髅壳确实把莫高吓了一把（骷髅壳发出荧光是含有磷）。见到死人头骷髅不说还拾了起来当宝。我这是穷疯了，想拾宝发财。怎么说死人头骷髅有些恐怖，莫高连跑数步，想摆脱心中阴影。一口气也不知跑了多少步感觉跑累了，直喘粗气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看来这人不可以往有鬼这头上想，一想到鬼就出鬼了。看来越是疑神疑鬼的越是有鬼。就看前面那堵断石头，怀疑它是个怪物变的，它就张牙舞爪的就像个大怪物。再想多了心中也就害怕起来。

莫高大声说：“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己矣。子曰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子曰德不孤，必有邻。我有德必有邻，然而邻在何处，邻必在前方。”

莫高有了坚定的信念，相信只要念叨几句圣人的话就可以起到避邪作用。其实这人一但害怕紧张了，也就起了那个心中必定有鬼怪的那种感觉，心中有了鬼怪这人也就跟着有了一种说不出又道不明的那种害怕感来。

莫高只怕在前头又会碰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