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雀

饶 武

在夏日的西北利亚，有一处无名的草丛中。我见到了一群小鸟，认识了其中两只、荷花雀。我见到荷花雀时、眼前为之一亮。我被它漂亮的外形和淡黄色的胸腹毛所吸引。嘿！它胸前的颜色就如少女穿在身上的一件丝绸旗袍。

西北利亚的夏天阳光明媚，鲜花簇拥着它的这一身丝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有它项上的一圈淡黄色的如围在少女脖子上的一条彩色丝绸围巾；还有背上棕白间花的羽毛，犹如穿在少女身上的时下最为时髦的彩花羽绒套巾。又似穿着苏绣旗袍的阿哪多姿的少妇、套在肩头上的短袖花背褡。荷花雀不停的在树枝上向我展示它的灵活性，就如顽皮又会跳舞的小姑娘。

生活在灌木丛中的荷花雀，白天多是在寻觅食物。以昆虫或昆虫幼虫为食，也吃无脊椎小动物，草子、庄稼地里种子和植物果子。雌雄白天在草茎和灌木枝上活动，晚上栖于草丛中，生性胆怯害羞。雌性叫声低弱、雄性叫声清脆。一旦双方被对方所吸引，雄性用上下蹿跳的动作来表达它的勇气向对方示爱。雌性一般会被雄性矫健的身材所打动。

择对成伴侣了就一起筑巢，交配产卵，一窝会生育出二、三个子女。西北利亚的夏天很短，短得一觉没醒过来、就是寒冷的冬季了。然后，大雪覆盖了整个大地，生活在这里的动物难以生存。就连土生土长的熊瞎子，也难得对待的就是西北利亚漫长的冬季寒冷。荷花雀怕冷，它就会往南飞。飞到中国东北、然后随着季节变冷继续往南飞。

荷花雀的子女长大了。“啁啾”的低鸣了几声，然后得意的带着欢愉地口气说：我们不但是一只会飞的小鸟，而且喜欢旅游，喜爱迁移，喜爱新环境。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可以不停的飞，从西北利亚不停的飞到中国东北，然后再一路往南飞到岭南过冬。

荷花雀喜欢结伴集体飞行，一群多在几百只到几千只。多是父母带着子女，丈夫带着伴侣，这一路飞过千山万水，飞到了岭南崇山峻岭之地。

冬天的岭南、四下草木依然翠绿。荷花雀终于飞到了没有寒冷的地方，因一路不停的飞行，练就了矫健的翅膀和一身发达的肌肉。它的脚步悄然收住才刚刚停顿下来，还有对于初来咋到的荷花雀来说还得适应一下新环境。然而等待它的是千万只灰色的天网。

有些人把荷花雀当作餐桌上一道美食，称之为大补品。说此物乃天上人参，男人吃了怎么、怎么的；女人吃了又怎么、怎么的。

荷花雀，你的不幸，你已经被人抓了。被鸟贩子贩到了酒店、宾馆。大厨师在厨房里忙碌着，吩咐下厨把鸟的头斩下来，然后把鸟肚子剖开来清洗干净备用。灶台上的火苗不断的往上蹿，就如你当时在灌木丛中迫不及待的想要往南飞一样。是蒸了吃，还是文火煲汤？炒了吃、炸、水煮、焖、焗等，大厨心中有数。客堂经理说这个要符合客人的口味，一百块钱一只才一两半肉，好多人吃得起不在乎，这里人竟然有了二十四种吃法。

乌乎哀哉、可怜的荷花雀。你曾一路不停的奔波，最终落到了这些山里人的口里。你本是一只会飞的小鸟，在蓝天上你飞得不高，但你也没有刻意去和大雁比高低。你每天只忙于一路从北飞到南，历尽了千辛万苦，怀着一成不变的坚定的信念。

你终于飞到了你想要到达的地方。你的目的地到了。然而在等待你的是一群标榜自己要吃天上飞的、地上爬的。自认什么都会吃的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当看见你在餐桌上的样子手脚分离的时，我于心不忍，我只能为你唱几句挽歌。

2017/12/9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