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豆洲是白天鹅的家

饶 武

七月流火，知了潜藏在道路两边的香樟绿叶里，“知儿、知儿”的鸣叫。在夏松池、毛寿兴、刘卫东陪同下，加我一行六人空头行走在烈日的太阳底下，要去一个早已声名远播的地方，“绿豆洲”。这个七月火免不了流在头上，也只能用手背擦了一把甩在地上。我也就领会到了这就叫“挥汗如雨”。

流火不伤大雅，这一路上所谈及的话题就是小龙虾和白天鹅。刘卫东介绍说，近些年来小龙虾可火了，小龙虾已形成了当地的一大产业。光一个湖北武汉加南京每天消费小龙虾达千万斤。火在人们对它摆在餐桌子上那种大红大紫的颜色（看了就有胃口）；火在美味上的认可；火在全世界都认同吃小龙虾喝啤酒，既消暑又成为一道新兴文化。

绿豆洲原本是白天鹅的家，这就是我想要去考证的主题。夏天，白天鹅在西伯利亚的蓝天上飞翔，在草地上翩翩起舞，在我的想象中的白天鹅该是何等的高贵。夏日，只要想到白天鹅我的全身就有了一种惬意与凉爽感。白天鹅！白天鹅不是小龙虾，白天鹅是不可以滥杀滥捕的，更不可摆上餐桌。

她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谁？她！我们要去“湖北省武穴市一秀家庭农场”。据了解一秀家庭农场养出来的小龙虾已形成一条经济产业链；一秀农场里的白天鹅这个时候正在北国生儿育子，只有到了十一月冬季它们才会飞来。

我们这一行人空着头在烈日下暴晒，也不怕暴成歪瓜裂枣。我们的主旨只在于白天鹅的身上。我曾写过一篇《密西里童话，白天鹅》；然而，我还没有见过在野外生活中的真实的白天鹅。我相信我会找到一根白天鹅在换洗时的粗心大意留下来的羽毛。为了白天鹅我大不了再多的甩他一把汗水，一秀家庭农场也就到了。

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水域，沙鸥在水面上空翔飞；这种美脱脱的景观好似传说中的瑶池玉女刚从沐浴中走来。

一阵凉爽的风如脱兔的少女冲我而来。连叫一声美哉！此地竟有了此等湖光山色、恐怕连仙人也不愿当了。宁守一片田野乎，不当仙人下凡来。我怎么想也想象不到这个地方与一秀家庭农场有关。我只知道这片水域在古时名叫绿豆洲，也曾一度更名为下垦湖田；周边有个村庄叫李贞。

好山、好水、好地方，也就不怕“烈日炎炎似火烧”；心若系上农民也就有点担心“农夫心里有点焦”了。扶贫小组长夏松池说完扳着手指如数家珍一样，接着一条一条的详细介绍了武穴市整个小龙虾产业链和种养基地的兴起与众多养小龙虾的产业户之间信息互享和这片土地的历史与发展渊源。

毛寿兴向我介绍了绿豆洲一秀农场的经营与发展状况；一秀农场小龙虾养殖特色；一秀农场与绿豆洲之间的文化底蕴；一秀农场女主人钟吸秀的创业史。我最想知道的事就是一秀农场主人钟吸秀与白天鹅之间的故事。白天鹅的故事已牢牢的占据了我的心灵中一大块空间，一秀农场与白天鹅之间到底存有什么因果关系。

在水边田园见到一秀家庭农场女主人钟吸秀。她空着头正在给小龙虾喂食，喂给小龙虾食物多是黄豆。她眼睛煛煛有神，四十上下，古铜肤色，说明她与太阳有过度的情怀。看起来有点瘦弱、怜她弱不禁风。实际上其骨质里硬朗得恨；她是一位有理念和有创业精神的硬货；她是一位有知识敢于创天下新的农民企业家。

就是她与这片几千亩的水域绿豆洲有关联？细看神似、貌似、气质就是。今天的“绿豆洲”属武穴市大法寺镇所辖。古时这里是一片湿地，四处芦苇、菱角、大叶王莲、睡莲、濒莲、马蹄莲、金鱼藻、黑藻、苦草、野荷花等等四下丛生。特别是野荷花在开花时季，满野的野荷花花朵又红又大，只能用怒放来形容。

绿豆洲也就是一片湿地。大家都知道，湿地是地球的心肺。加上人们渐渐对湿地的认知度和对湿地更多的了解度也就有了对湿地的保护，也就加强了对湿地的重视性。科学家算了一笔经济账，一亩湿地的经济价值等于五亩可耕土地。不难想象湿地产业是立体形状，水面上有水禽，水底下有鱼虾，出水有荷菱，泥底有莲藕，还潜伏着蚌壳、螺、泥鳅、黄鳝、乌龟、绒毛蟹、鳖甲等。

湿地还是候鸟的迁徙地。说起白天鹅、黑天鹅。钟吸秀笑说：记得那一年是个农历十月的清晨。当我第一次在绿豆洲上见到了一群白天鹅时，我比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还要惊喜万分。我等不得明天就想把喜讯告诉朋友，我想朋友听了一定和我一样惊喜万分。然而朋友听了大眼瞪小眼，问我你是在说什么？我说我见到了白天鹅，中间还有几只黑天鹅。嘿，这个鬼才信，朋友问我你是不是发烧了？当我把拍到白天鹅的照片发给朋友看，朋友还用怀疑的目光看了许久。

第一年我见到有六十几只天鹅，当时我不认识它是什么鸟类，就去问村里老人。老人说这种鸟就是白天鹅，老人并说起在他小时候绿豆洲上的天鹅、白鹤、野鸭、大雁飞起来白了一片天，飞在高空中黑压压的黑了一片天。

第二年有二百只，第三年一下子就多了，大约有了一千多只。第四年有三千多，第五年有六千多，后来每年比一年多了。

绿豆洲上有了天鹅，一切仿佛从梦中醒来。天鹅飞回来了，也就招徕了前来观鸟者和拍摄鸟类爱好者，也惊动了环境学者和对生物保护专家们。

是啊！白天鹅飞回来了！我不难理解你当时的心情，若是换了我也是一样。我也许会做出一些你难以想象的动作，我会去拥抱它，就如拥抱初恋的情人。也不用去问世代居住在李贞村这一带的老百姓，我已想象到了古时的绿豆洲了。那个时候，就在绿豆洲的那片土湿地上划条小船儿在水中荡漾。一是采挖新鲜嫩藕；二是摘菱角；三是捕捞鱼虾。每每捕到满船的鱼虾，再挑到集市换粮换油回来的喜悦。

绿豆洲湿地向西连到马口湖，向北沿连到蕲州东八里湖、竹濒湖。湿地中有鹤、天鹅、野鸭、大雁等。生态急变只因在那个年代大搞屯田运动，后来又大搞工业化进程，把原有的生态环境全都破坏了。在一度之间，天鹅和鹤类消失。

一秀把好消息告知了武穴地区所有人，绿豆洲有白天鹅了！白天鹅飞回来了！这不亚于一炸春雷。这炸雷声把整个武穴市的人们全都震醒了。晃若如隔世一样，大家突然间的清醒过来。原来我们武穴市大法寺镇还有这么好的一处好地方。原只知道西伯利亚有天鹅；只知道江西鄱阳湖有越冬天鹅；原来美丽的白天鹅就在我们家门口。

武穴市民都这么说，这得感谢一个女子，她名叫钟吸秀，是她的一次善意的行动把天鹅给吸引回来了。能吸引天鹅回来的本事就在于对环境上的改变。是她把下垦湖田重新回归到了原本的湿地上来。在湿地里养小龙虾，种荷花、养起水草。

夏松池笑说：天鹅的价值话已说白了，是无价的。这些天鹅能停留下来，就是被钟吸秀给吸引回来的，这个功劳她占有一半。这片原本是用来种水稻的下垦湖田，是她变改为以种水稻连带养虾模式。再加上绿豆洲这片地方正好与白天鹅迁徙路线相吻合，天鹅在天空飞过时看到了这里已变回到了有水域的好像是原来的老样了。

钟吸秀说：当我看着天鹅飞回来的数量一年比一年要多了，我高兴得睡不着。大家也许和我一样的心情，只顾高兴是吧！然而新的问题也跟着来了！怎么去爱护好这群天鹅，怎么去保护好这群可爱的白天鹅。我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已引起了武穴市委郝书记和李市长的高度重视和关注。当然这个我要感谢的人首先是武穴市粮食局夏松池局长，还有黄冈粮食局毛寿兴局长。是黄冈粮食局和武穴粮食局在这些年来倾其心血，风雨无阻的一直对我们一秀农场的大力支持和帮扶有关。

我爱白天鹅，我也就愿意听那冠冕堂皇的官话。是的，地方政府一对一的扶助还了这片蓝天碧水，也应证了当下名句，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以壮士断腕精神拆毁了黑烟囱，炸掉了地老虎，收拾了以污染作代价的不达标的污染企业。沿长江、湖河三十公里再也不许建化工及污染企业。

我想等到农历十月那天，在霜叶红了的那天清晨我会再来，想必白天鹅、黑天鹅全都飞回来了。在野草枯黄了的那天黄昏，我再来看你；当西边一片红霞时，水也清澈了，地也开阔了；在晚霞中白天鹅和黑天鹅姗姗的飞来了。在冬天，雨夹着雪，北风吹得有点冷；一群天鹅排成一字在天空中盘旋。我鼓掌，天鹅飞回来了！绿豆洲是天鹅湖；绿豆洲是天鹅跳华尔兹的好地方。

2018/7/8于武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