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为了祝贺我来深圳二十五周年,说是提前预订了一家比较上挡次的酒店且包下了一间装修豪华的房间。
好友也太破费了,点了一大桌子的美味,这其中包括淡水螃蟹。我看着螃蟹的个头,惊叹这些螃蟹个头超级大,吃饭桌子也超级大。桌面上摆放了一盆金黄色的螃蟹还配送鲜花做装饰、外加王八、黄鳝道是人间美味。
这一桌子美味,我也就一一的仔细的观察了。特别是蟹壳上面的颜色为何如此般地好看?原是涂擦了一层芝麻香油在蟹壳上,闻起来扑鼻香,显得好看、又兴亮。吃螃蟹时还挺有讲究,先得戴上透明的塑料手套,然后要像个绅士装斯文一点。用专用于吃螃蟹所用的八件工具中的其中一件来慢慢地撬开蟹壳,要做到不能把蟹壳弄碎了。不爱那么讲斯文者也可以用手指来剥开蟹壳。再就是慢慢来品味,也就是说吃蟹壳里头的东西、还得吃出一些味道来才行。
餐桌上挑、勺、叉、钳、剪儿、都是用来吃螃蟹。公螃蟹里头有种淡绿中带点微苦的鲜美精华物质叫膏;母螃蟹里头有种金黄色物质鲜甜的叫黄。说白了公螃蟹里头的叫膏的物质就是精子;母螃蟹里头物质就是还没完全发育成熟的卵黄巢。也就是说我们是在吃公螃蟹的精子和母螃蟹的卵子。
吃螃蟹时先吃从那儿吃起也有讲究,不可能像狗咬刺猬无处下嘴。有的人喜欢先吃的螃蟹十只毛茸茸的爪子;有的人喜欢先吃螃蟹里头膏黄然后再吃爪子。不管从那处先吃起,结果都是一样,把螃蟹肉吃光只剩下一空壳。吃完了还得夸奖几句,好东西,这味道还真的是没话说。鲜!点赞!请客的主人听了也好高兴一回。如今想吃螃蟹还不是一件容易事,吃螃蟹的人不富即贵。
螃蟹这厮、如今当成大料能登上富人餐桌说来话长。也就想起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有一说是穷人,也有一说是官吏。官吏是为了吃给穷人看的,这厮不但能吃,还当得饭。穷人吃就可想而知了。在当下若能造成如此大的轰动效应必是个大干部。
话说到若干年前河清海宴,像螃蟹这种生物到处都是、谁还把它当个什么东西。也许是当年吃它的人少,或者根本就不知螃蟹如今下专家所言的那样螃蟹有多么的营养。补心、补肺、补钙、补铁、补锌,清热解毒、养筋活血、抗癌防癌。好像只在几夜之间螃蟹也就成了神乎其神的人间大补品和医治百病的神药。螃蟹在动物界属节肢动物门、甲壳亚门、软甲纲,真软甲亚纲、十足目、腹胚亚目,短尾下目,分布广泛。
小时候、像螃蟹、虾子、泥鳅、黄鳝、王八甲鱼这种东西在我记忆中到处都是。老百姓认为螃蟹性寒,不宜取食。最深刻的映像就是在秋天。早晨起来感觉原野雾蒙蒙的,赤脚行走在去学校的小道上,略过路边的田野,看过小溪流水。田野黄的是稻谷穗;小溪流里游动的有鱼虾泥鳅黄鳝和螃蟹。
路边小草开始枯黄了,露珠沾在叶子上面,脚板上的灰尘也就被露珠一次次的洗刷,那种触痒感无法形容。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和露水草味道时不时的扑向鼻子,这也许就是秋意中的气味。记忆中最难忘怀的就是在这条小路上有好多物种。小路上最多的是青蛙。青蛙机灵踩不了,只会撞在脚上。有时候走快了,不是我撞了它就是它撞了我。小溪流里、小沟渠里乌龟、王八和天空中的鸟儿一样多。泥鳅和黄鳝比起鱼虾来有点害羞,且多数潜伏在水底泥面上慢慢游走。实际上,只要有水流动的地方就有鱼虾和螃蟹。
在这条去学校的小道上,我认为并不安静。依仗有十只脚可以横行爬到岸上或者占了人行道的螃蟹,它往往就会成了我脚底下的冤大头。蟹壳被踩碎时会发出“咔嚓”的响声。我也不多看一眼,顺脚踢回到泥田沼泽或者水塘里,一则可以施田,二则可以喂食其它生物也包括其同类。
农民都知道,螃蟹这厮、它什么都吃。螃蟹吃腐烂食物,有水底下清道夫之称。所以说东西“到不得”它的嘴边。听母亲说住在湖边上的人有一年看见了一件奇事。秋凉了,湖里螃蟹多得黑了湖,这些螃蟹全都爬上岸来纠缠成团、堆成小山堆。当年湖里打过仗,湖水被鲜血染红了。湖边上的人看到螃蟹把死去的鬼子给吃了。
理论上不知当时人是愚蠢还是什么外因,都不吃这些东西。吃了螃蟹说你嘴馋,吃了王八、乌龟、黄鳝、泥鳅、青蛙说你嘴巴好吃。吃蛇那就是另类了。饥饿之年用来度日,传说有人吃过螃蟹,或者乞讨之人吃螃蟹。在湖边长大的人最忌口的食物就是螃蟹,说什么螃蟹性寒吃多了全身酸痛,肌肉酸麻。把螃蟹当成有毒的食物来对待。还有一传说螃蟹是和尚变的,白娘子和青蛇用三昧真火烧死的法海就藏身在蟹壳里。生活在湖边的这些人把这些东西当成下等食物,只有人在不得已时可用,一般不可取用之。
螃蟹爬上岸牲口会吃它,这种吃螃蟹的牲口多是猪。猪吃螃蟹时囫囵吞枣,还发出“咔嚓”响声。记得遇上干旱之年,晒在泥底上的除了蚌壳再就是蟹壳。如今怎么说了,江河湖泊水系尽被污染,这些爬虫竟然成了人们生活中的稀罕之物。物以稀为贵,当下平头小老百姓根本不敢碰它,只有当下不富即贵的人才可以享用。说起来这件事就是悖论。本为乞丐之食竟然轮为贵人之席上珍。
我也就有了假设。假设当年一只螃蟹可以买五分钱的话,那一天可赚多少钱简直没办法计算。我一天可以捕捉到几百只不成问题。如今一只个头稍微大点的螃蟹在百元以上,也就是说一个普工一天的收入只可换一只螃蟹,这不是口误,这就是当下。
在我记忆中的小时候的河流,它们之间是互相连通的。河水清澈、水草茂盛,鱼儿虾儿往返于各条河流湖泊之间,且自由的繁殖后代。自从那天开始情况改变了,再加上地方上因利益而导致各自为政,把野鸭、野藕、菱角遍野的碧蓝色的大湖分割成若干个小块;把河流切割成无数个小段。故而人为的造成了河道闭塞、导致鱼虾互不来往近亲繁殖。有些人为了眼前点点利益,造成四处臭水死水,竭绝而渔。初时见到了经济效果,结果造成的后果无法去估量。明知可见其害,但竟然没人出来勘正。
大到大海、江河、湖泊;小到溪流、沟渠;它们是相互干连、息息相关的,其理论上乃与一棵树上的枝叶,也就是说和人的血脉一样必要畅通。首当其冲拆掉各自为营的扎栅,还河道于原本,给鱼虾一条自由的生路。还有对节支类有害的化学农药,不但少用,还要下禁令、用了就犯罪。还有将每个地区划出一片禁地出来,禁止任何人进出入捕捉,还野生物种自由繁衍生息。
当下的现象,连螃蟹这等水下低廉爬虫,且就成为了餐桌上的珍品,岂奈何得了当年用来饲鸡下蛋的小鱼小虾也跟就着金贵起来。市场上所谓的一斤野生的小鱼小虾换好几市斤鸡蛋简直不可思义。
然而,现实生活中的老百姓都在责怪过去这些家常便菜的东西如今贵死人。水里下的东西吃不起连问也不敢。试问这些年又有谁还记得去疏通有鱼有虾的河道?地方上真的大刀阔斧的去改变被污染的环境?我不相信就这么一直下去,看着螃蟹这厮横行在餐桌上且只成为富人之席上珍。
2017/10/13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