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早晨,气温凉爽得有点叫人发怵。这种情景是晨曦中的中原。中原大地上仿佛铺满了若隐若显的薄雾,一时在往四野展开。这人行走在这种境界里竟然害怕一脚踩空了。虽四下不是沟壑,但会产生这种错觉来。也许是小时候生长在山区,长大以后生活在南方又近在大海边。已经被大海吹过来的海洋性季风所麻痹的原故,老觉得平原气候与之区别明显。
我是在五点半从唐河站登上了一列绿皮火车。这趟列车起点在西安,它要开往深圳。说是这趟列车一路上要经过一百多站点不算快车也不算慢车。昨晚在唐河县一家牛肉馆,刘向阳大书法家请我吃的清煮黄牛肉大多数还在肚子里。不过那种新鲜又清美的香香味道还在回放……加上凌晨四点多点刘书法家开车来相送,还有刘兄令妹铭阁电话问候不由得使我想起李白《赠汪伦》:李白乘舟将俗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中原的清晨地道的冷,这种冷的感觉好似江南深秋散漫着雾气的早晨。进了车厢急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卧铺位子,然而坐了下来,身子也暖和了。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地理性气候所致。虽已是夏天了,中原地区白天热但早晨冷,晨与午间的温差在十多度上下,不得不叫人难以适从。
我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在同一节车厢里有两个女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打破了我心中的这个纠结。我朝她看了一眼,她觉得是她刚才的笑声吵了我,以示不好意思。我说没事,我喜欢听笑声。
我略过整个车厢里坐无虚席,从头到尾都是客。不久我们就闲聊了起来。无非问问要去那,老家是那里人。她告诉我她是淅川人、姓彭。我真的没听说过有“淅川”的这么个地方,也不知“淅川”在中国什么地方。她说她农闲时做销售一种叫什么“泥邦”的品牌刷墙用胶水。她和她同路的朋友要去香港,一去看亲戚,二去购点物品什么的也就没再多问。
大多数旅客在途中会吃一些自带的零食,什么水果、糖点心或家乡特产。她从行李包里拿出一袋水果摆在车厢公用台板上。有种黄色在我眼前一亮如飞过的一道彩虹。我竟然被这种颜色给牢牢的抓住了眼球,肯定是一种好吃的水果。她所带的水果就是黄杏子。从前只听说过,但从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说起来黄杏子好吃、但从没吃过;说起来叫人不可置信。我算是第一次见到真的黄杏子。今天能吃上,吃的地方也特别、在绿皮火车上。
这得感谢她的热情。“吃啊!挺甜的!”她拣选了一只熟透了、有点发软的黄杏子给我。我看了她一眼,她眉目清善,脸有一种给人推不脱的笑靥,也领略了她脸上甜甜的表情绝对不是做作和佯装出来。我想她应该是诚挚的邀请我来品尝说是她亲手种的黄杏子。
“谢谢!”我也就不客气的把黄杏子接了过来。但还是略微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轻轻的咬了一口。我本想细细的来品味,结果黄杏子刚入口方知其柔软味道清甜,绝不像吃李子生硬酸酸的涩嘴、害得要掉牙齿。好吃的东西也就是二三口的事。吃完了说好吃,不酸,好甜。吃第二个也是这样……
我这个人了,有了个也许他人不会有的个性。在看了某个外表时,还要研究其内在,就是有了其内,还要去分析其外表的某些特殊性。就如黄杏的颜色淡金色也好,黄金色也似。但是,我终觉得这种颜色无可去形容。也就有了这种颜色一度把我带入了另外一个三维空间里头。仿佛如翻开一本新书一样,书中内容丰富的道它前翻后翻的翻过不停,本意是在想从书中找到什么。
我应多情,应别笑似是。眼前笑吟吟,皓月临,原又是佯。故我在观赏黄杏子时的那种感觉就会如同去观察一个人一样会品头论足。老觉得那种颜色应是一种特殊性的黄色时,又得出了一种应不属于违常理地悖论:华贵。当然,华贵的这种结论不是只用几句文字就能描述得出来。
黄杏,它就正因有了如此般的外观。比如它表皮上有一层明亮的光泽,这种似抛光蜡样的光泽,会给人有了一种一闪而过的且带有宝石般亮亮的杏黄色。就正因为有了这种颜色的特殊性,也就有了上古时期皇帝穿在身上的杏黄龙袍和皇室里张扬威风威慑的杏黄旗帜。
黄杏色又称杏黄色,这种华贵的颜色一直被古代皇族贵胄们公认为世上最为华贵之色。大凡人只有见过了这种颜色,才知道为什么古时的帝王家只准皇家拥有而不准老百姓有其半缕。
好客者的大度,食者多不应为馋而有过之。我把她带来的一袋黄杏子全都吃完了,拿着吃剩下的杏核在反复观看。她笑说杏核里杏仁也可以吃的。我当然咬不碎杏核,也就吃不到里头杏仁了。只有黄杏的美味一路在回味。
中原地广物博;中原文化乃是炎黄华厦文化之祖龙;中原的朋友也是我人生之中神会相交的挚友中最为堪称的朋友。也就使我想起当今这个曾一度鼠尾两端的社会,人与人之间显得距离越来悠远,还会有谁去吃一个刚刚才认识不久的人给与你的食物。
我为何敢,不是我胆子忒大。我凭直觉,好人有长相的。就凭她生成豪爽的个性,这个就足以认定她就是一位值得相信的人。我再次看她,且仔细端详,她五官生得匀称,眉秀目善,脸型简洁清丽,笑时生出颊靥。她待人热情加上豪爽的个性,也就有了对她个人的定型。她还是一位身体健康喜欢运动且又勤快朴实的大方美女。
我自信人生一百年,走南闯北无处不去。大好河山我想去的都去过了。得出只有大自然的山水无法隐藏,她会毫无保留的让你去拥抱,让你去欣赏,让你去赞美。当然,也让你拥有她。
我这一生最喜欢说真话的人,喜欢对人热情且又朴实而真诚厚道的人。看大自然,我可以一目了然。看人说是画虎画皮难画骨,但是从一个人的长像和一两件事,或者从其气质上也就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地来应有道理。她应是一位热情讲义气的女子。
她终点是深圳,但我的终点在半路上古时的黄州。
我这个人迷信“缘分”,当别之时挥挥手,何日相逢自有期。当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中的情景说来很有意思。
一场风雨过后,我走进了一片果林,果林中最多的果子树是杏子树。杏子树上绿油油的树叶和青色的果子上沾着水珠。有几丝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珠滴上,水珠亮晶晶的闪着光。我觉得珠滴全都成了宝石,而且折射出五彩光芒。有几只小鸟从杏林中穿过,小鸟“啁啾”的叫过不停;小鸟的叫声吓得知了不敢在树枝上降落,几只螳螂也就手舞足蹈起来。
我仿佛走进了童话般的世界里。我听到有人说话,“只要是生长在杏子树上的杏子,它就是未来地金黄色的果子。”
我寻声望去,看见一位果农一边走一边念叨着来到果园。我觉得她好生的面熟,仿佛在哪见过,可一时想不起来。啊!我终于想起来了,她是彭小姐……她没有看我,她在认真看眼前的一幕。她笑靥开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了!有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在,我果园里害虫也就少了!”
我走到她身边,离她很近,听到她呼吸声,也许是四周太静的原故。我看她一心在关注着生物界里的小动物。不久她也许觉得光看小动物没趣了,就把心思转了过来,用在生长在杏子树上的那些青杏子。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针对某人说:“我觉得青杏子像害羞的姑娘一样。她老把自己藏了起来。”
她看到了我,故装着不理的样子。
我想回她,“青杏子没有藏啊!我都看得见。”
她可能不是那么认为。“你走过来,仔细的看看这些青杏子?它就喜欢藏身在浓郁郁的叶子下面而不露真容。你听我说完,只有待它黄了,熟透时了!它才会露出真面来。”我觉得她这句话好像有针对性。不对,她才是女子,只有女子才害羞。“是啊!我想她不久就会熟透啊!”我说。
突然,一阵狂风大作,枝上头杏子摇摇欲坠,小鸟惊得四下到处乱飞,大风吹得连人也站立不稳了。我觉得快被大风吹跑,她连忙拉了我一把,我也就依势的……
风停了,杏子不动了。怎么回事,刚才园子里青杏子全都黄了,如金子一样闪光。“哇!刚才还是一园的青杏子!嘿,怎么会一下子就全黄了!”我只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我觉得我已变成了一个十多岁的孩童。
“是啊!快吧!”我看她笑得很甜美。
“快啊!这是一股什么力量?”
“超级自然能量和人为的科技能力。”她似乎在笑说。
“这个有可能吗?”
“当然可能!”
“这么大的一园金黄色!喂!像这种颜色,地球上还有那种物质可以和它来相比?”我仿佛成了一个童稚的孩子。
她在我面前就成了老师。“若要说相比,说来若要达到这种颜色,依我看只桔子的桔红色才能与杏黄色看似有所接近点而已。”我惊讶地问:“喂!桔子红色要到秋天才有,这种颜色刚入夏天它是怎么做得到的?”
“这个只有天知道!”她笑说。
“天知道?什么意思?啊!我想起来了!我认为世上还有一种福建寿山产的天然田黄石和新疆和田产的红玉颜色几乎和它接近。但是这两种石质的价格贵啊!其价格比黄金贵了百倍。所以众人想拥有它道理是一样。”我说。
“想拥有吗?”她冲我莞尔一笑。
“岂敢拥有!”我笑。
“有这种想法也没错。”她笑得好开心。
我笑说:“古人认为黄色是富贵和吉祥的一种象征,人们喜欢金黄色的根源来于皇恩浩荡。”她摇头说:“什么皇恩,这个我就不懂了。”我说:“一担黄金富甲天下;一石黄杏换条牛。”“我看黄杏没那么贵吧!”她哈哈大笑。
我笑说:“人们认为黄金的贵重只因其色泽金黄而不蚀不腐;然而黄杏的价贵只因好吃还有其丰富的营养。我认为黄杏子这种颜色的黄色的黄黄得好看,也就有了想为它成立专一的名称‘黄杏的黄’。我所说的这种杏黄地黄应是指熟透了的黄杏子表皮上一层颜色的黄。”
“你这话像绕口令一样,叫人难懂也难说。还有,你还为黄杏成立一个什么专一地名称‘黄杏的黄’,想必只有作家才有这么多的丰富的想象力!”她捂着肚子笑得喘不过气来。
“你一定是作家?”
“且不敢妄为之。”
我说:“但,不过,个人的想象力本应丰富,这个不足为奇吧!就像这些金黄色的黄杏子,咱又说不出它的生成奥妙之处所在,且又能猜测出为何?”
“且不知猜测出为何因来,但是我愿意听你继续。”她用朦媚的眼神在看着我。“好的,就论这一满园都是金色吧!然而,在时节上它又不处金秋收获的季节里?”“初夏,不是金秋。”“正因为是在初夏,我才有了更多的疑惑,想必黄杏的生长特性你应该一清二楚?你只是不告诉我而已?”
她摇头的意思不可置可,也不可置否。
我又问了她一个尖锐性的问题。“还有黄杏子表皮上的变色度,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快?”“耶!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有意思了!”想不到她传给我的是一种叫人摸不透的微笑。我问:“我听说有一种催熟术?”
“催熟术嘛!这个我不可否认,可能会有些农作物必须要通过催熟激素剂来加快它的成熟期。”“你们这里有没有?”“不是没有,有还是没有?”“我是问你的问题,你怎么反过来我?”“啊!想必有些户儿、应该也有哈。”“你会使用它吗?”“从良心上应该不会,有时候为了卖个好价钱……”
我看到果园一角落里有几只瓶子,上面有些模糊不清的字,想仔细看就是看不清上面字。我在想是不是作物用的催化剂。我自充内行说:“黄杏在整个生长的周期和成熟的过程中,一个离不开光照,还有肥料,它所出现的颜色变化。我觉得那种变化应该叫季节性的转换才对吧?”
“我在听你说,请继续。”仿佛她一下子成了我的学生。
我也就狗屎充起燕窝。“还有,在黄杏生长周期中,这种出现的颜色差有时特别大。从理论上应缺少光照,或者是其他原因造成。这个你又怎么讲?”“怎么讲,你听好了!有时偏重,有时是偏轻。”她轻描淡写的。“喂!你这话叫目棱两可。”她笑说:“既然是目棱两可的东西也就是说论述不清了!你没听说过自然生态,千奇百怪。我想若论述不清了,你也就不应该去为之钻牛角尖对吧!”
“自然生态,千奇百怪。言之有理!言简意赅!”
“我觉得你这个人好有意思,也觉得好可爱!”
有一阵香风朝我扑面而来。我也就连忙张开了双臂……我在想园角里头若真的是催化剂除非果农犯糊涂了。但世上人若要做出见不得人的事都会藏于……或许在无人知道时。
梦醒了。我大笑了很久。梦啊!这就是做梦,在梦里与梦里人说了一大堆梦话,这就是梦话连篇的实际由来。吃了人家的黄杏还想去人家果园,去了人家果园见杏子吹一阵风就熟了,竟然还怀疑起人家用了催化剂。有些梦还真的做地有点意思,这个梦做地还有点水平。
自打从那天起我也就对黄杏子的这种植物有了广泛性的关心度。有一种水果其色泽金黄色,出产于中原或者偏于北方地区。它的学名叫黄杏子,属于李科李亚属植物,其果肉、果仁均可用来食用。由此我对杏子有了评论,好吃,味道甘甜,像这种皮肉都是黄色的水果并不少见,长江流域黄桃、南方芒果、西北新疆哈密瓜等其果肉都是黄色。
由我想起女人与黄杏。古时女人名叫杏子的不少;杏子与女人的形象对比怎么比法,无一结论。故叫杏子的女人有富贵也有贫贱。只能形容这个女子与俱生来的就有了一双像杏子一样的大眼睛,在她看人时忽闪忽闪的样子好可爱。我少年时就认识一位名叫杏子的姑娘,姓张、姓朱、姓鲁、姓崔、姓夏已无关紧要,但我牢牢的记住了什么叫杏眼?嗬!她天生的有了一双如杏子一样大的大眼睛。我突然觉得她也有杏子一样大的眼睛,权且把她当成神话。
后来她才告诉我她的全名叫彭彦。女孩子名叫彦字的很少有,彦字本义指有才学的人。想必初次见到她时就认定她有男孩子气,有学识当然无虚妄。再后来我查了百度才知道淅川是一个县,其行政上应属于河南省南阳市下辖。淅川与三省交界人口大约在六十八万,丹江水库尾从淅川经过,此地青山绿水,植物多样性盛产黄杏子。我也就有了想去淅川走走看看的想法。
2017/6/26于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