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宇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暮春四月,我和陈洪兴相约徐闻水尾村,也如同一只排云之鹤,诗情画意地漫游于这方天之南,水之尾。
汽车一路春风开进水尾村,只见村口三重檐的牌楼巍然屹立,村中楼房连片,翠绿的苦楝树、椰子树迎风摇曳,五色梅、三角梅争红斗艳,展现一幅乡村蒸蒸日上的画卷。偌大的水尾戏台、富丽的天后宫,与南港群鸥一般聚集的船舶、水泥村道上惬意而过的小汽车,共同构建着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融合发展的乡村生活新篇章。
这几天,正值水尾村渔季结束解网,村边处处空旷地摊晒着一卷卷褐色的渔网,风中飘荡着浓郁的鱼腥味。
穿过青翠的木麻黄林带,绕过黄花红果的丛丛仙人掌,走上细白柔软的沙滩,极目远眺,天蓝蓝,海蓝蓝,无边无际的蔚蓝顺着和畅的春风,层层叠叠地铺展。
洪兴指点说:“左手几座白色灯塔那边,是许家港;隔海相望的对面,是流沙湾,有烟囱冒烟的地方是流沙镇;右手这边,天海一片的远方是越南……”随后,他举手划了一圈接着说,“从北边那头起,经西到这里的水尾角,再到南边那头的水尾港,弯弯绕绕的海滩绵延10多里。无风无浪之时海面波平如镜,木麻黄、椰子树、仙人掌簇拥的秀美海景,倒影如画;退潮后,海滩七彩斑斓,近处遍布大小礁石,红树林一片接连一片地低吟浅唱,远处海水与蓝天融为银光闪烁的一条线……”
“哎哟,老同学,你这描述啊也像是诗情勃发了耶!”
洪兴笑了。如洪兴所说,此时我站在退潮后的水尾角,只见礁石累累的远方,赶海人与不时起落飞翔的鸥鸟,都成了大海的星辰。
同行的好友唐赵芳拿着手机,这里走那里转,不停地拍。我则选择光溜溜的礁石、翠玉般叠加的仙人掌、倒卧滩头被海水冲刷成大自然雕塑的艺术品的海麻树躯干做背景,与洪兴交换着,他拍我,我拍他,留下了大海别致的韵味、多彩行旅的身影……
水尾人好客。我们转回洪兴住的别墅型小院时,他名叫陈洪德、陈妃民、陈洪巧、陈海桂的几个村中兄弟,已经携来酒带来鱼,在那里等着我们了。
在女主人忙着午餐的时候,我们促膝闲聊。他们告诉我,他们徐闻县西连镇水尾村原称上好村,始建明代,如今有700多户人家,5000多人口。村里人主要以渔业为主,全村200多艘渔船,渔季一天收入达50多万元;以前村里人住的是茅草屋,现在不仅没了茅草屋,连平房也没有了,两层以上的小洋楼有270多幢,大部分人家都有了小汽车,或者货车。
他们还说,水尾人崇拜妈祖,为妈祖建的天后宫在雷州半岛算是规模最大,也最蔚为壮观。水尾的妈祖文化颇具特色,远近闻名。天后宫对面的水尾大戏台是村民文化生活的中心,也是专为妈祖娘娘建的戏台。每年农历3月23那天,在水尾戏台前摆过“百家宴”,便连续多个晚上在大戏台上演雷剧,开始是村集体出资连演10个晚上,接着是个人出资送演,你送我送,演出达百场以上。
“百鸡宴?这名字好熟悉啊?”我笑着惹他们说。
洪德笑着说:“我们是水尾村的百鸡宴,不是威虎山的百鸡宴。也不止于百只鸡,是家家户户拿来一只鸡,操办酒席为妈祖庆生,全村老小一起分享,就美其名曰百鸡宴。”
陈洪巧接着说:“我们村外嫁女回娘家活动,还有每年奖学奖教的活动,也都是这样子搞的。”
我笑着说:“那你们水尾村啊,不仅风光旖旎,也是个文化蕴厚、人杰地灵的富庶之村呢!”
他们几个点头。告诉我说这是改革开放后水尾村翻天覆地的大变化哩!
洪兴是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著名作曲家。他打开手机让我们听他谱曲的《渔火点燃希望》。
这歌,确实娓娓动听。
接着,他们七嘴八舌说起了从前。他们说,以前我们水尾村穷哩!那时候每家每户只分有2分田,用两垄来种番薯,其他的种茅草。因为我们住的是茅草屋,海边台风多,茅草就显得比填肚子的番薯还重要。当然了,那几垄地种出的番薯也填不饱肚子,全靠水尾角那片大海滩。
洪兴说,我们几个都是赶海长大的呢。那时候水尾角的海滩,海货丰腴,赶一回海,鱼虾蟹螺满篓而归,加上采摘红树林的茄榭子,就可以饱肚子了。
“我知道茄榭子可以吃,只是没有吃过,不知道怎么个吃法,苦不苦?”
“采回来,晒几天,泡几天,剥去皮,果肉嫩白带绿。炒了,或者煮熟了吃,有一种淡淡的苦、淡淡的香。现在啊,绝对是一道名菜。”
我点点头,似乎口有余香。
说起赶海,就勾引起了他们童年的记忆,纷纷说起晚上怎样提着马灯前去照鱼捉蟹。他们说,到了海滩,翻开砾石就有螃蟹,兜网往水洼里一捞就捞到鱼,小石头掷出去,也能打到鱼……
洪兴和他们兄弟的叙说,让我更加迷上了水尾村,迷上了村庄的美丽富饶,迷上了予日常生活以星辰大海的诗情画意。
告别水尾时,洪兴他们兄弟与我勾指相约:金秋十月开渔旺季,再聚水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