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

无人机

杨宇

我的无人机升空了，发回的图像

天空时而明亮，时而发暗

丛林抬起了即将下雨的望眼

用结巴方言表达道法自然的信仰

河流突破崇山峻岭的围困蜿蜒而下

百折不回的奔腾中闪耀着史诗之光

南端，南端！无人机

随着海鸥絮叨的解说词调转方向

远远地，清晰地，我看到了那棵树

那棵长成了故乡消息树的苦楝树

花开季节的雨水浇灭了它紫色的火焰

稀疏绿叶中的果子成了无人采摘的金黄

远远地，清晰地，我看到了那片海

那片人影匆忙金果香甜的菠萝的海

那片帆樯载梦而归夕照唱晚的北部湾

远远地，清晰地，我看到了小城那条巷

那条高低不平石板铺就木屐声声的小巷

那条烙下我童年奔波的足迹，也让我母亲

白发落尽也没有走到尽头的小巷

多少年了啊，雷州半岛愁困和歉收的意象

固结在了多次过境的台风中，母亲还佝偻身子

在巷子那头守着摊子卖合子饼和山稔

我低头俯看无人机定格的这幅图像

真希望这时候，有一朵白云

从巷角那边的灯下飘来，替我轻轻擦拭

母亲写满沧桑的瘦长瘦长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