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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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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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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门前的芒果树

二十年已经过去。

二十年的时光,沧海桑田,一个在树头下玩耍的男孩,慢慢形成长成了汉子,变得坚强,不再爱哭。

而不变的记忆,是外婆温柔爱的眼神,还有外婆门前的芒果树。

芒果树是外公种下的,距今,已经有二十五年的记录,二十五年甜蜜的记录。

种下那时,正好是春天。

外公说,是刘伯伯家的种子,芒果又大又甜。

一年后,果树长成,原来在树头上围着的竹圈也用不上,爱闹的孩子们,都喜欢围着树转,树在一米高的位置分成三枝,外公说,这样叫开枝散叶。

后来长大了,我才明白,“开枝散叶”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儿孙长大了,结婚生儿育女,外公外婆传承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

又过了一年,我们昐望它挂果,可是那年春天,它不开花,秋天也不挂果,而我们却渐渐长大,围着树玩的兴趣已经没有了。

芒果树,也仅是一颗生长在外公外婆家门前的树。

芒果树还在长,外公还在为它施肥,树头那土肥,堆成小山。

我们玩得疯的时候,会爬上树去,虽然树不高,我们并不怕摔下来,但会招来外婆大声呵斥,然后又听到外婆“小祖宗,小祖宗”的叫,将我们一个个抱下来。

后来,三枝树又开许多许多的树枝,一枝接着一枝,向上生长,树尖超过了瓦屋。树头四周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有工具,有竹笼。

最好看的是一根长长的竹杆的,用绳子吊在芒果树上,竹杆上整整齐齐排满了菜,菜是熟了的,一条条的吊在竹杆上凉晒,象操场早操的学生。

芒果树成了外婆家门前的晒场,我们想爬上去,已经不可能逾越树头周边的障碍。

直到后来的一天,外婆才说起,她说,你们那时候玩起来不怕死的,都要爬上树去,那树还不大,断了摔下来,不得摔断骨头吗?你外公才想出各种办法占用芒果树的。

大约是第三年春天。

我们并不留意芒果树有什么变化,只知道它长得好好的树的周边也挂满了东西,春暖花开,突然有一天,我看见芒果树上开了无数的花,雪白的花在寒风中颤动。

我叫外婆赶快出来看,外婆呵呵地笑了,真的呢,终于开花了。

有一天,我将树头周边的东西全部弄下来,满地的放,外公见了,吼叫道:“你小子又想爬树?”,要找棍子教训

我说,树开花了,你掛这么多垃圾在树上,树不累吗?

外公说,你小子找借口,想爬树就说想爬树,还说树会累,树怎么可能累。

我也说不清楚,就不让外公掛东西,他掛一个,我扔一个,外公转了两圈,大概跑不过我,就说,我们和解成不成。

后来,我答应不爬树,到芒果熟了再爬。

外公又不同意,说,芒果熟了,也不能爬,要他在一起才能爬。

我想,外公是怕我偷偷摘完树上芒果呢。

最后,我们俩达成协议,勾过手指。外公就不再掛东西在树上,外婆也不再在树头吊着晒菜干。

当然,我也不再爬树。

因为要上学,我不能每天看着果树花落成果,打电话时,总是要问芒果长大了没有,熟了没有,孩子的记忆中,一天好长,总以为一天就能长大。外公说,要到我期中考试那时,芒果才能熟。

我就一直昐望期中考试,虽然怕考试,可又想吃芒果,真是又怕又喜欢。

我总是希望芒果突然长大,突然就熟了,那该多好呢。

那只是我天真的想法而已。

我不放心外公,他会不会又在芒果树头上掛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一天,我缠着父亲,一定要带我去外公家看看。

站在芒果树下,几乎不敢相信,简直就是惊呆了

芒果树成了真真实实的果树,一串串吊下来的芒果,芒果太多,都快把树枝压断了,外公用竹架子在地面撑着,搭了不同形状的架子,架子撑着树枝,树枝上吊着沉甸甸的芒果。

三枝大树枝也被成串的芒果向下压,幸好有又粗又高的竹子撑着,才不至于倒下来。

树头周边的芒果伸手就能摘,青而清亮还没熟,。

我看得呆了,原来芒果花能长这么多芒果。

我叫外公快点加肥料,让芒果早点熟。

外公说,施肥要分时候,就象吃饭,一日三餐,多了就会撑着,少了就会饿。

我并不懂这些,但外公是懂的,否则,树上不会掛满果。

后来,我就一直惦记芒果什么时候才能熟,有时一天问几次。

直到我期中考试完,我娘又拖延了三天,我才回到外婆家。

树上的芒果更大更饱满了,青和黄成了最大的亮点,青的是没熟的芒果,黄亮亮的是熟了的芒果。

外婆桌子上却全是黄亮亮的芒果。娘亲说,外公五天前就摘好了,放熟了,知道你们爱吃。我们才知道,娘亲为什么拖延三天才出门回家。

我们乐坏了,弟妹三人抢着要吃。

外婆拿来水果刀,嘴上叫着小心小心的,桌面上是一只大碟子,她削去芒果皮,黄澄澄的汗水滴下来,我们用小手去点一下,又点进嘴巴,嘴巴发出吱吱的声音,都说好甜。

大碟上的果肉光亮软滑,外婆削一只,我们几个人一下子就吃光,碟子从没有装满过,倒是另一只碟子的果心,快堆放不下。

外婆说,那果心滑又硬,孩子不能吃,会哽在喉咙里出不来。

那时候不懂,当然也不问,有果肉吃,更不会去抢果心。

长大了,我才想明白,果心这么大,有小孩子巴掌般大,怎么可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那是外婆太小心了,对孩子一点点的危险,她都会排除。

果心是属于外婆的,外公进来,也会拿一个吮一吮,说真甜。

直到桌面上小山般的果皮,还有碟子上堆成小山般的果心。

外婆才说,都吃饱了,一会还要吃肉呢,下次吃,树上还有呢。

我们才呼的一声跑开了去,又去树头边上玩,偶尔抬起头来,赞叹芒果的甜。

后来,我们长大了,我们都会削芒果了。我们都会说,外婆,你吃一口,果肉才真的甜,外婆笑了,将芒果肉送进少了牙齿的嘴巴,瞇起眼睛笑了,说,真甜。又再后来,外公走了,我们围着外婆,回忆有外公的日子,我们削好芒果,将芒果肉轻轻送到外婆口中,外婆说,真,真甜。

后来,每一年的期中考试后,我们就会赶紧回到外婆家,芒果熟了的日子,一直伴随我们从小学、中学。大学那时,收到外婆从家里寄来的芒果,一阵哽咽和甜蜜,同学永远不会知道,外婆的芒果,在我心中有多甜。

我们渐渐长大,正如外公说的一样,我们成家立业,我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我结婚那阵子,外婆说,要开枝散叶,花开富贵。

现在,春天将要来临,外婆家门前的芒果树,是否已经含苞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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