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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纳·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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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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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汉子

十月去了峨城,在那里遇见了老马;本不应叫老马,当面也还真没这样称呼过。一来他是曾任职伊利集团高管,人人口中尊重的“马总”,二来,他年纪比我长许多,可以算作与我父辈同龄。十年未见,常常想起老马,尤其那次和他顶撞争吵的场面,仿佛就在昨天。

老马,典型的蒙古族汉子,黝黑的肤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圆眼睛往前看时,后脑勺比前额高,会做点儿东北菜,更喜好喝两口小酒。

刚踏进社会,顺兼了些内务,时常接触一些大小表格,月底对对账、催催票;无数繁琐的事情把我折腾的要命,偶尔出错。冬天的早晨,窗外的铁轨被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霜,一上班就开始忙着对账对票,然后交给老马审阅,老马耷拉着脑袋,认真翻看,顺手抽出其中一张,让我检查有什么毛病没,我看了遍,摇头;他继续让我看,我又摇头:“真没有”。老马急了,他从不吼人、骂人,总一贯的摇头叹气,直接指出小数点弄错了。我回到电脑前继续重做,老马在耳边一直唠叨:“小事都不仔细,将来能成气候?从一个小数点就能看出你的工作态度,别以为这些与你专业无关,就瞎搞乱做……”当然,后来和他大吵了一架。因为我始终认为,非专业不说,关键自己还不喜欢,更觉着没什么意义。从那过后,老马逐渐换了一种方式与我相处、沟通,俨然成了名副其实的“酒肉朋友”。

老马是一个很节俭的人,冬天的峨城,灰尘很多,夜里更冷;我和老马经常下班后,买点小菜、烟酒,在屋里炒两个菜,一人一碗白酒,一口一口地喝。我喝起酒来,抽烟不停,老马喝了酒,话很多;开着的电视,在我们面前如同空气。老马讲他的家乡、讲他的青春、讲他当年高考的场景,期间穿插了父亲、同学等等。

印象中最为深刻,记得给老马递完一支烟,我随手把烟盒揣进裤兜里,老马后来提醒了我,给别人递完烟,要把烟盒放在桌上,这是礼节。老马特别喜欢白岩松,大概因为都有蒙古族血统的缘故。偶尔,老马也考我一些常识,最开始感觉极不适应,觉得老马这个人爱干涉别人,管得事儿太多。

年末,我和老马因工作调动,回到了水城,开始了另一个新环境。水城,水资源很丰富,黄辣丁也不错,没有峨城那么多的灰尘。听当地人说,虽是水城,但土生土长的人反而更容易长结石。

这期间,老马中途回了趟老家,一走半个多月,回来当天,专门和我在小区门口的一家老饭馆里喝酒,又聊到深更半夜。那天,一向严肃的老马,第一次在我面前聊到了女人,讲了他在火车上的一段心灵邂逅,老马的话语里无时不流露出对她的倾慕……

所谓老饭馆,就是在相对破旧的老房子里开的饭馆,典型的四川农家建筑,连卫生间都属于原生态式的茅房,茅房后是一大片竹林和菜园。我和老马到了水城后,常在这家饭馆喝酒,仲夏的水城,天黑的较晚,记得有一天,店老板以没菜为由拒绝了我们,原因是我们经常从傍晚喝到凌晨,店老板都熬不住了,又不好意思赶我们走。因为这里的菜品难得,无奈,我和老马只得保证尽早喝完。

老饭馆里,老马从来没有聊过他的爱情,其实在之前,我隐约感觉到老马有老马的苦衷和无奈,记得他讲他的大学时,老马常说,那个年代的大学里有很多单纯美好的舞会;老马说他特别喜欢邓丽君的云河,经常一个人静静的循环听。讲到这,他总是一脸的幸福,不难看出,老马十分怀念他们那个年代的校园时光。

老饭馆里,我们也聊政治、聊文学、聊诗歌。因为老马特爱看书,他会觉得哪些书好,好在哪,哪些书没什么看点,应该有什么观点;老马也常抽一两个主题和我探讨。

老饭馆里,几乎每次都是老马结账,因为他觉得,我刚毕业一学生,不容易。

认识老马刚到一年,他离开水城,回了上海。临走头晚,我们席地而坐,不知喝了多少罐啤酒。到了车站,老马买了一罐可乐给我,留了一句:“我们聊了太多,再也没什么可说的啦,好好努力吧”,说罢转身进了站,那微驼的背影,瞬间消失在进进出出的人群里,那一刻,我才明白,老马一直在为梦想而奔波、而努力。

从老马身上,看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做事的尺度、做人的态度、思考的维度……可能很多东西,时隔多年以后,我才理解。

那段和老马共事的日子,让我在后来的工作中,几乎不会因细节而出错,也更加夯实、拓展了自己在产品包装印制工艺上的全新探索、实践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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