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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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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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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花园梦”

 

 “你们到哪儿啦?你妈做好了漏鱼儿,到家就能吃了。”电话里传来父亲因等待而略显焦灼的声音。趁着周末,我们一家三口驱车回那个魂牵梦绕的小山村看望渐已年迈的父母,一路上父亲电话不断,我则持续汇报行程:“到合阳了……刚过澄县……下高速度啦……马上到家门口……”。一进家门,就听到母亲依旧清脆的声音:“快洗手吃饭!”顾不上洗手,端起碗呼噜呼噜一碗酸爽的漏鱼儿就下肚了。酷热的盛夏午后,不用动手能吃到一碗凉凉的漏鱼儿我们很是享受,爱人和孩子都不约而同的要了第二碗,就着饭桌上母亲精心准备的豆角烧土豆、拌黄瓜等四、五盘应季菜慢慢品味“妈妈饭”的绕齿香。

饭罢,照例是一家人唠家常的时间。伴着乡村野间的声声蝉鸣,听着名父母亲关于七大姑、八大姨的絮叨,身体的疲惫渐渐消退。夕阳一点点的拉长了人和树的影子,母亲拽着我的胳膊来到院子中间:“来,看看我种的花儿,大部分都开了,可漂亮啦!”因为到家时间短还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母亲已种了这么多盆花儿,林林总总,姹紫嫣红,俨然一个“小花园”啊!“你看,这个是绣球,我已经繁殖了四盆,开花了会有粉红、桃红、大红三种颜色,很好看;这个是月季,是我叫你水利哥给嫁接的,这一株上面就能开白、粉、黄三种颜色哩;还有这双层的指甲花儿,也很耐看……”

看着母亲像个想急于得到认可的孩子般慈祥的脸,我对母亲竖起大拇指,不停地称赞她把这些花儿养得如此水灵。同时过去生活的片断如放电影般在我的脑海一一呈现,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是母亲一生的执念。

记得小时候,大概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我有七、八岁的样子吧,家乡小山村人日子都不好过,物资匮乏,肚子都吃不饱,孩子们已经让连年的粗粮吃得厌弃了,我们家所幸父亲有份矿工的工作,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点他从煤矿上带回来的白面馒头,那些都是他自己口粮中一点一点省下来的。而父亲微薄的工资除了养活我们一家四口人外,还要不时接济一下爷爷、奶奶,所以母亲总是把那点有限的钱几乎都用在了家人的生计上。但我清楚的记得,在其它同伴都用洗衣粉洗头时,我和妹妹一直都用那种以重量计、从代销店称回来的“海鸥”洗头膏,浅蓝色,味道很好闻,最艰难的时候也是用那种小袋包装、黄色透明状的“一叶蓝”洗头膏。母亲总是一边给我们洗头发一边说:“女孩子嘛,一定要爱护自己的头发和皮肤!”尽管日子艰难,但她总是把我和妹妹收拾得很是干净、利落。

后来,农村实行了责任制,我们家也和小山村人的日子一样有了起色,温饱问题彻底解决了。母亲就在院子里种了些蔷薇、喇叭花等等。但父亲为了增加家里的收入,养了羊、鸡、兔子,一不小心没看住,两只淘气的山羊就把母亲那几株还没来得及开花的花儿当了食物,懊恼的母亲在父亲养羊期间再没提过种花儿的事。不过,家里依然每天整洁。我和妹妹居然也用上了“百雀羚”的香脂,每天早上洗完脸,母亲从那个深蓝色的圆形香脂盒里用食指挑出来一点儿,双手掌摩擦几下,然后在我和妹妹的脸上轻柔地拍拍,我们俩就会不约而同地深呼吸,然后扬起小脸说:“妈,好香啊,太好闻啦!”所以我们姐妹的皮肤打小便被邻居们称赞,这多亏了母亲的“优待”。

再后来,家里有了苹果园,母亲便在果园里种了指甲花、大丽花、菊花等,怒放季节若恰巧我们回家,便被母亲拉着去果园欣赏、拍照。在一片绿意昂然,孕育着无数果实的果园,有了这些花儿的映衬,显得更加的多姿多彩。

自前年起,因父亲渐渐上了年纪,在儿女们三令五申的“禁令”下,他终于卖掉了陪伴他多年的两只山羊,母亲养花的心思又活了,东家借花种,西家凑花根,向有经验的大婶请教,终于在几个废旧搪瓷盆中生出了绿意,母亲也如照顾我们一般细心照料着她的花花草草。

到了花期,母亲瞧着那几朵为数不多的花,心情也如花儿一般地美丽。每天早上起床后第一件事便是浇花、松土,还要看看哪朵谢了,哪朵快开了,然后带着满心喜悦、抱着父亲已帮她充好电的MP4和邻居的大婶、大妈们一起去跳广场舞、健身操。

去年,母亲又为她的小花园请来了一位“贵宾”——葡萄树。在她的精心照料下到今年也是“碧云浮上架,有雨响沙沙。叶叠擎流水,藤疏透落霞。”竟还挂了两串绿莹莹的葡萄,让人看得垂涎欲滴。看透我心思、了解我眼神的母亲赶紧答应我:“明年一定让你们吃上我种的葡萄!”

看着母亲宝贝似的侍候着她的花草、葡萄藤,感受着“绿荫庭院燕莺啼”,这不就是所谓的“初晴山院里,何处染嚣尘”?

母亲虽然在小山村生活了大半辈子,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但对美好事物的执着追求和对待生活的态度却是我们这些喧闹的“城里人”所无法比拟的。(陕钢集团龙钢公司炼铁厂  皇甫爱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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