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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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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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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最美是红星

每次回故乡的夜晚,我总喜欢去红色广场散步。

小镇很美,广场更美。广场的一角各有一盏高杆的路灯,很亮很白,照着广场中央的大理石场面泛溢起银白色的光泽。广场周围点缀有高大的香樟树,笔直的银杏,修剪一齐的冬青,从根部到顶梢长满紫薇薇花朵的灌木,东边的跑道上还建了一条长廊——博爱长廊,木制的柱,青砖砌就的柱基,枕木间空的顶,高高翘起的檐角,榫卯相错的纹理……

周山烈士纪念馆跟广场相连相通,不用走纪念馆的大门,我跑着跑着总会跑偏了健身的跑道,情不自禁地经过面包砖跑道的一处豁口径直地走过去。

经过一座休息的亭台,过三两只隔离的圆球,下两三级台阶,就进入了纪念馆的区域,这里已没有了路灯可照,也远离了人群的嘈杂。

台阶之下有一片竹林摇曳左右,皓月当空,柔光四溢,行走其间,竟多有了许多的心旷神怡。

夜色氤氲,竹影婆娑,月光流连其间,如梦如幻,如唐诗宋词般韵味怡然。微风潜行,枝干四下分合,月光落满每片竹叶,竹叶就生长出朦胧晶莹的纤毛,似雾霜轻笼,随风而动。竹枝轻摇手臂,似手执夏日萤火,逐风而舞,盈盈点点,优雅灵动,我徜徉其中,竟不知身往了何处。

轻风低掠过一片草地,于一小片空旷之地升拂长空,竹影斑驳了路面,竹叶上下翻卷,叶梢变幻角度吹响轻哨,有水声从周家垛垛前的河面流淌而至,宁静孤寂间似有琴弦缓缓拨动,悲怆而又遥远,仿佛在奏响一曲哀恸心弦的音乐,她轻柔而又深沉地穿越时空,重叠在月光下的竹林。水声潺潺,竹叶沙鸣,时而舒缓,时而激昂,时而如水旁低泣,泣泣涟涟,时而又金戈铁马,征号声声,从浙江定海县,途经了上海,江北,终是纵横了邮城的平原水荡,琴弦颤颤,琴音顿挫,缅怀之情油然而生。

推开一支依偎路旁的斜竹,就看见五间青砖黛瓦的瓦房座落于高台之上,白灰勾缝,横平竖直,木制的门,木制的窗,沉漆细抹,门楣之上有匾高悬,上书“周山铁军图书馆”,字迹铁画银勾,笔酣墨饱,门前两棵柏树,如战士持枪站岗,坚挺傲然。

下平台缓步右侧,有一面黑色的大理石墙面,上面金字镌刻了烈士的英名一百三十人,英烈墙后则是他们安息的墓地,一排排,一纵纵,如整军待发的方阵。

月光如水,轻抚着这匍匐着的钢铁长城,“啾啾”小虫在旁边的草地里唱响挽歌,声音经历了四季更迭,朝夕轮转的无数次打磨,沉重里竟饱含了寥廓和壮美。思绪在此驻留,音符在空气中激荡,那是义勇军进行曲的嘹亮和雄壮,我在黑夜里聆听,用心感悟着这里的每一位勇士,这是跨越时空的一次告慰,向英雄们致敬。

折返向前,大理石的栏杆在路面划开一截又一截的空白,好似新中国一路走来重重的阻拦。栏杆围就了高高的平台,平台的中央,月亮的高处,周山烈士纪念碑高耸云霄,碑背“名垂千古,浩气长存”八个大字,古朴庄重。

月光沐浴碑顶,如头顶皑皑白雪的山峰屹立天穹之下,更似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指月亮背后的黑暗,潜龙升天,锋芒毕露,涌动四周的孤寂给生生逼离。夜风在碑身缱绻,好似鏖战沙场的英雄在磨砺宝剑的锋锐。

初秋的夜晚,秋意渐次阑珊,晚风轻裹凉意,愈行愈远。直达纪念馆大门的路旁各有八棵各富形态的松树,翠绿欲滴,厚重磅礴。路西新建了周山烈士纪念馆的新馆,造型别致,不矜而庄。路东可看见 相毗相邻的广场里热闹非凡,到处洋溢着人们的欢声笑语。高杆路灯所及的幼儿园圆顶,彩绘斑斓,美伦美奂,我就感动了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陵园象征着历史,广场则是当下的幸福生活,幼儿园寓意祖国的未来。铭记历史,缅怀先烈;努力当下,砥砺前行;展望未来,未来可期。

我站在碑前的松下,感受思绪如松枝一样在风中悸动,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一个人甘愿抛洒热血?什么样的信仰能让一个人亲手奉献上自己年轻的生命?

月光在松针间轻柔流动,松树已缀满青青的果实,游目骋怀的惬意间竟饱泛起稠稠的遗憾和痛惜,三面被围,背水鏖战不敌,不甘被捕,纵身一跳成千古。殒于激水之中的英魂你且慢行,待我借一树松枝扎为花圈,掬一捧今晚的月光权作白花,以表一位生活在以您名字命名小镇里的我一腔哀思。 为国为民,勇士捐躯,赤胆忠魂永铸,血洒山河千古颂。

铭功铭德,丰碑焕彩,英名青史长留,光昭日月九州瞻。

松涛声声,月色浩瀚,小雀在巢里休憩,我仰望苍穹,一轮满月熠熠生辉,穹顶之下,一颗红星如火如炬般明亮,闪耀了整个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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