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大庙头通往永州府的路都是大路或小砌路。大路是指用大理石或石灰石片铺成的路;小砌路就是从河滩上拾来的卵石铺设的路。在距贤水河畔的大庙头十里、距永州府二十里的地方,叫做长矛坪。在长矛坪的附近有个村子叫张家村。张家村地处张家山的山脚下,前面是一个狭长的田野,三面环山。山中古树成荫,遮天蔽日。这里常有强人出没,他们手持长矛(梭标)抢劫过路客商。人们就称这些强盗为“长矛”。长矛坪由此而得名。穿过长矛坪的路中有一座凉亭。
张家村只有四户人家,有一户姓吕,名叫布吉。吕布吉的老婆叫高玉芳。高玉芳在连续七年间就生了五个儿子:前三年每年一个,后四年每两年一个。真是儿多母苦。她不仅要做家务事,而且也要到田间劳动。在农忙季节,有时要背着孩子到田间插秧、割禾。特别是生了第三个孩子以后,有时背上背一个,怀里抱一个,手牵一个,真是够呛的。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不仅母亲十分辛苦,而且父亲更累。除了要解决家庭的吃饭问题,还经维持家庭的其他开支,如穿衣、油盐、治病和对外的来往人情,走亲访友等等。而要维持家庭必不可少的开支,就必须广开门路,付出艰苦的劳动。由于劳动过度,积劳成疾。在他们第五个儿子不满两岁的时候,就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养活全家的负担,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高玉芳的肩上了。当时最大的孩子只有七岁,最小的才不足两岁。要把这些孩子拉扯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孩子们没有衣服穿。老大穿过的衣服给老二穿,老二穿孔过后给老三穿,等到给老四穿的时候,已经破烂不堪了,到老五穿的时候更是补丁叠补丁了。所以老五穿的衣服最厚、最重。前面三个孩子由于跟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多一些,过的日子好一些,身体比后两个长得高大些。因此老四、老五穿上老大当年的衣服显得又宽又长,几乎拖在地上,加上补丁叠补丁,衣服上拖泥带水是常有的事。
五个儿子怎么带?母亲不仅仅是带孩子,而且还要维持他们的生活和健康。老大和老二带老五和老四,老三跟着老大和老二。这样安排以后,她就可以抽出时间来做家务和田间的事情。高玉芳十七岁时嫁给吕布吉。吕布吉死的时候她才二十五岁。她的身体很结实,乳房分泌的奶汁也很丰富。为了赚取一点钱,她还供给附近一个富人家儿子的奶汁,每月有十多块钱的收入。她在自己的阳沟里放种了水轮泵(浮莲),用来喂猪。她每年孵三窝小鸡。每窝小鸡二十五个,一年下来可以育七十只鸡。自己和孩子们长年可以吃上十多个鸡,改善生活。其余六十多个鸡可卖得一笔可观的钱,用来维持家庭一般的开销。一年喂养两头猪,每头最少有三四百斤,可以基本对付来往人情。她每年二十六宰过年猪,赊给亲朋好友过年肉,换取他们来年给自家耕田、插秧、割禾。在农忙时,有时也与周边的百姓以工换工。就用这些方式使自家的田地不至于荒废,从而基本上保证了一家的粮食供应。高玉芳就这样千方百计地来维持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
作为一个寡妇,在从前是非常受欺侮的,必须应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和挑战。因为高玉芳丈夫死的时候,她才二十五岁,年轻漂亮。许多媒婆都来做过媒,劝她再嫁。她说:
“如果单从我个人来考虑,当然改嫁未尝不是好事。但是我有五个孩子。他们都是我和丈夫的共同结晶,是我们的亲骨肉。我不能为了自身,而抛弃我的孩子。如果这样,我既对不起我的孩子们,也对不起已经死去的丈夫。我的丈夫就是为让孩子们过得好,而积劳成疾逝世的。如果这样,也对不起自己的天地良心。”
有个媒婆对她说:
“王公子特别喜欢你,他家庭又富有,愿意抚养你的五个孩子。”
“话虽然可以这么说,但是真的做起来,也不一定能成。有许多人,在需要你的时候,可以讲得天花乱坠,墄缝田里能出水,如何、如何。一旦目的达到,就翻脸不认人。即使男的人好,带这么多孩子下堂,公婆关系也是很难处理的。那时,我的孩子就够受罪的了。”高玉芳说。
前面说过,长矛坪是一个强盗出没的地方。对于这么一位在偏远的山区的年轻寡妇,更是垂涎三尺,想法子要把她掳去做老婆。有时半夜三更强盗来敲门。高玉芳就是不开门,而是隔着门对强盗说:
“强人大哥,可怜我这寡妇。掳去我一个人不要紧,可是我还有五个孩子呀。如果我走了,他们有谁来照顾?他们都得饿死。将心比心,如果是你自己家里人,你怎么想?你们都知道,我们家穷得无屁打。外面好的女子多的是,大哥不要打我的主意!”
在高玉芳的感召下,来过她家的强盗以后再也不来了。
另外,有些长舌妇,爱扯东拉西,造谣生事,故意无中生有,说她与某某有什么关系啦,某某在她家里睡觉啦,等等。高玉芳对待这些无根据的闲言碎语,不予理采,不去辩,也不去骂。在这些闲话讲得无人听了,也就自然消失了。
还有本村有一户人家,认为她是寡妇,就经常欺侮她。做什么事都想沾她的光。高玉芳看透了。她记住父亲曾给她讲的‘让人一寸不为输’的教导,就在各方面对他家让着点。她心里想: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别人也就不敢欺侮她了。由于有这样一种信念,她就坚持下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丈夫死后,晃眼二十年过去了。老大,已经二十七岁;老二,二十六岁;老三,二十五岁;老四,二十三岁;老五,二十一岁。五个儿子,每个儿子讨了老婆,生了孩子。这时高玉芳已经四十五岁了。按理说,四十五岁的妇女,如果保养得好,可能还是显得年轻的。可是,由于她过度的劳碌奔波,提前衰老了,已经完全失去了青年时期的容貌:头发已经斑白,脸上有了树皮一样的皱纹,颧骨突出,两眼深陷下去,有一个大晕圈,背也有点儿驼了。
人们说:高玉芳现在儿孙满堂,该享清福了。可事实上,她还过着艰难的生活,甚至还不如十多年前。因为除了物质上生活未有改善,而在精神生活上更加寂寞和孤独。过去她有一股为抚养孩子成人的冲劲和期待。现在这股冲劲和期待早就消失了。五个儿子没有一个是孝顺的,这使她感到心灰意冷和莫名的痛苦!
家里只有一座不大的房子。一座正屋和正屋两侧的卧室,另外每边各有一个厢房,一个作厨房,另一个放农具。原来母亲住在正屋左边的卧室里,后来儿子们都长大了,而且要讨亲。母亲就搬到原来作农具室的厢房里去住。正屋两边的卧室,分别一分为二,间作两间,老大、老二、老三、老四各住一小间,老五在堂屋里辟出一间作卧室。后来老大和老二要讨亲,讨亲以后,接着要分家。母亲说:
“我们家房子窄,分了家没地方做饭菜。”
“娘,我们帮您在屋后搭个厢房,你就让出您住的那间厢房,不就解决问题了吗?”大儿子说。
不管母亲同意不同意,老大和老二就强迫三个弟弟一起,在屋后搭了一个厂棚,用麦草当瓦,松树干做梁、柱,柴荆做门,围砌两尺高的泥砖当床架,上面放几根野木棍子当床板,在棍子上面铺上一层稻草,稻草上面放一层五个儿子小时穿过的百纳衣,百纳衣的上面放一床多年冷似铁的布衾,这就算是母亲卧室的全部家当。后来母亲从外面别人丢出不要的椅子,捡了一把回来,用铁钉钉牢,放到茅屋里作梳妆台,以便放置头梳等物。用柴柴棍棍支起的茅屋,一遇上刮风,屋上的麦草满天飞,一下雨,房里到处都漏水,地面就像墨盒子。到了冬天,冷风从四面八方往房里钻,母亲冷得呜呼哀哉!
老大讨亲后的那两年,让母亲同他们两口子一起过活。老大对老婆百依百顺,老婆对母亲进行打骂和虐待,他也不管。母亲批评他是个“布包头”,没用。他甚至还说出令人惊奇的话:
“老婆,老婆是个婆;阿姐,阿姐是个姐。因此,老婆比阿姐重要。”
母亲听了这话,气得哭了三日三夜。
老大在讨亲后的第二年生了个儿子。老大的老婆对孩子一概不管,除了喂奶以外,其余一切都是母亲的事。母亲说:
“一个女人养了孩子不管,不能算是好女人。”
母亲准备去上吊,这才使老大动了一下心。为安慰母亲,宰了一只鸡,他把鸡头、爪子、和背脊骨头夹给母亲吃,而把鸡脚腿,胸肌肉夹给老婆吃,还煞有介事地说:
“娘,您老人家历来喜欢吃骨头。儿子今天有礼了,请你好好吃吧!”
母亲含着眼泪什么也没说。
母亲决计不跟老大过了。她一个人自己做事养活自己。五个儿子没有一个供给她一升米,一棵菜。有时孙子还要来搞她的。
母亲病了,也没有那个儿子媳妇来看望和照顾她,就如一个孤寡老人一样。有时有邻居偶尔来探询一下,同她说几句安慰的话,也让她感到宽松一下。小病痛就这样拖过去了。母亲心里感到十分难过。一次母亲得了重病,自己不能行动,想喝水,没有水,想喝茶没有茶。干得两眼直发花。一个上永州去的亲戚,路过长矛坪,因口渴,想到他们家里讨杯水喝,就径直奔他们家里去,发现高老太婆一个人独自在草房里挣扎,两眼往上翻,口里直冒白唾沫,全身抽蓄。她大声地喊道:
“吕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你们老娘都快要断气了,也不来管?”
听到喊声,从堂屋里出来两个女人——大媳妇和二媳妇。问发生什么事了,大惊小怪的。那过路的亲戚说:
“快,快,快调一碗糖开水来喂喂你们母亲。”
两个儿媳要急不要忙,像没有听见一样。
“你们家里到底有没有红糖?你们母亲得的是心血痰,已经抽风了。再不拯救就来不及了!”
二媳妇这才去烧了一碗热茶加了些红糖,递与亲戚。亲戚扶着母亲,叫二媳妇用条羹给母亲喂水。
“你们的母亲病成这样,你们五兄弟都不来管一管?想当年你们母亲是怎么抚养你们五弟兄的?”亲戚说。
“她抚养她的儿子与我们何干?”大媳妇说。
“丈夫的娘与你自己的娘是一样的。你对待丈夫的娘好,证明你对丈夫好;你对丈夫的娘不好,证明你对丈夫也不好。”亲戚说。
“我看不见得!她的五个儿子没哪个对她那么好的!”大媳妇说。
“啊,现在我明白了,有不孝顺的儿子才有不孝顺的媳妇!”亲戚说着就走开了,走了几步又反过头来补充了一句:
“如果你们母亲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乡里的人决不会饶恕你们的!”
儿子们回来以后,两个媳妇把母亲的病况和亲戚讲的话告诉了他们。他们害怕乡亲们以忤逆罪处罚他们,就都去看母亲,并请郎中给母亲治病。他们问母亲到底有什么病。郎中说:
“你们母亲是虚火攻心,心情忧闷所致。说得土一点,一是缺乏营养,二是精神不畅快。”
五个儿子问道:
“怎样才能治好母亲的病?”
“多给点荤给母亲吃,并对母亲言语样子好点,你们母亲的病可望治好。”
母亲的病好转以后,五个儿子轮流请母亲在自家吃饭,每家供饭两天。在这半个月内,母亲的生活有了改善,因此身体也比前些时候胖了些。但是,这些媳妇们自始至终对母亲都不尊重,而五个儿子也听之任之。过了不到两月,母亲再次陷入同样的困境。母亲感到万分忧伤,常常自言自语地说:
“要是我丈夫还在,那该多好!我比哪个差?我做了什么过事?为什么我要受这份罪?”她越想越想不通。她说:
“儿子有不如丈夫有,丈夫有不如自己有。”
她再也不愿意呆在家里了。
有一天,母亲跑到长矛坪亭子里去哭泣。许多过路人问她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她什么也不说。有人接连不断地问她,她只简单地回答:
“我哭自己的命苦!”
母亲哭得双眼都红肿了。到傍晚的时候,来了一个近五十来岁的男人。他身高约五尺一二的样子,身体看起来还有那么硬朗,头发没剃,胡子没刮,脸也好像没洗,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背上背着一个半旧的布袋。他走近母亲,亲切地问道:
“请问这位大姐,为何在此哭泣?时间不早了,还不赶快回家?您也没有家吗?”
“我虽有家,也胜于没有家。儿子、媳妇没把我当娘看,就像对待老猪婆那样对待我。我实在忍耐不下去了。”母亲说。
“大姐还是回家吧,他们也许正在为你担心、为你着急呢。”那男子说。
“如果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就不出来了。”母亲说。
那男子再也不问她什么话,就从布袋里掏出两个馒头和一把酸豆角,对母亲说:
“大姐,看样子您可能有一两餐没吃饭了,肚子也许饿了吧?我这里有馒头和咸菜,就随便吃些吧!”
“我不饿,你自个儿吃吧。”母亲说。
“人是铁,饿是钢,没有饭,不能干。身体可要紧啦。要想开些。有的事得过且过,不必那么计较了。来吧,把这馒头吃下。”
在那男子百般的劝慰下,母亲含泪吞下一个馒头。
当日没有那个儿子、媳妇来找她。她就与那男子两人在凉亭过夜。母亲一夜未合眼。那男子将自己穿的外衣披在母亲的身上。到天快亮的时候,那男人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她。他说,他名字叫做朱元寿,家住贤水河岸的秧丘埠。家里没有别的人,就剩下他只身一人。左手患有风湿症,田地里的事做不来,只好到外面乞讨。
母亲看朱元寿对自己很体贴,行为举止也不俗,就愿意跟他去乞讨。从那天起他们就相依为命,四处行乞。他们的足迹踏遍了三湘四水,大江南北。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五个儿子及其媳妇没有一个人去寻找自己的母亲。
自从母亲离家出走以后,五个儿子经常生病,小孩子也不听话,有几次跌落到阳沟里。他们喂养的猪和鸡鸭都发瘟。家中一切都不顺利。有一天,在老三的倡议下,五弟兄拿了钱纸、香烛、鸡、酒等到庙里去拜佛。刚走出大门百来步,迎面来了一个道士先生,拦住他们的去路,说:
“何必灵山去朝佛,堂上母亲是活佛。”说完这句话就飘然而去了。
“疯里疯气的道士,知道个庇!”老大说。于是他们还是继续到庙里去拜佛。
拜佛完了就去抽签。老大的签上写着:“三月春水响惊雷,身首异处不得归。”老二的签文上说:“对面高山出月亮,两眼黑暗不见光。”老三的签文是:“一朝出门下田垸,双腿折断叫爷娘。”老四的签文是:“观音最恨不孝郎,半年之内必瘫痪。”老五的签文是:“年少无知心一般,留下收拾一烂摊。”
五个儿子看了这些签文,十分愤怒,大吵特吵,把个庙宇都闹翻了,最后闹到方丈那儿去了。方丈出来,叫他们五兄弟坐下来,有话慢慢说。方丈将他们五人的签文一一看过,然后说:
“是的,从签文上说的看,你们的运气都很差:有遭雷打的,有瞎眼的,有跛脚下的,有瘫痪的,有收拾残局的。你们先自己反省一下,看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我们一没杀人,二没抢劫,三没纵火,四没强奸......”他们说。
“得啦,我知道你们没干过这些坏事。现在我问你们,你们要老老实实地回答。”长老说。
“我们一定老实回答。”他们说。
“这就好。你们父母还健在吗?”
“父亲早在二十年前就去世了,母亲还在。”
“你们母亲现在哪里?”
“不知道。”
“连母亲在哪里都不知道,恕我直言,你们对母亲是不关心、不孝顺的。这是一种罪过。佛要处罚你们!现在你们该明白了:为什么是这样一些签文。”
“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灾化祸吗?”
“佛总是大慈大悲的。只要你们忏悔,改过,就能消灾去祸!“
“长老说的,小生我们还不太明白,请明示。”
“说穿了,你们必须马上把母亲找回来,向她老人家道歉,并从此以后好好供养母亲,不许出言不逊,不许打骂老人,不要少母亲的吃,也不要少母亲的穿。总之,要从内心深处尊敬母亲。只要你们诚心诚意地做到了,佛是原谅你们的。”
在他们五兄弟回家的路上,又碰到了原先那个道士先生。他问: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道士先生懂个啥!”老三说。
“告诉你们:我们道教与佛教虽然不同,但是就济世救人,孝敬父母和老人这一点上是相同的。不孝敬父母会遭到雷打火烧的!”说完又飘然而去。
他们回到家里以后,在老大的主持下,召开了家庭会议,把五个媳妇和子女都叫拢来了。他们五弟兄把到庙里拜佛抽签的事讲了,并把在路上两次遇到道士的情况也讲了。老大说:
“今天我们五兄弟到庙里拜佛。我们兄弟五个都抽签了。没有一个人的签是好的,有的瞎眼,有的跛脚,有的瘫痪,甚至有的还不得全尸......总之,大难即将来临!特别奇怪的是,在我们去庙里和回家的路上,两次都碰上了一个道士,他所讲的话与长老讲的话是一个意思。即是我们不孝顺父母会引来灾难。”
“那我们还有没有救?”三媳妇问道。
“长老说有救。”老大说。
“怎么做才有救?”三媳妇又问。
“长老告诉我们,要诚心诚意地孝顺母亲,就可以消灾去祸。”
经过五弟兄合计以后,老大宣布:
“从明天起,我们五弟兄都要去找母亲,那怕遇到天大的困难,也一定要把母亲找回来;否则天理不容。我们兄弟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五个媳妇要挑起家里的重担,把孩子抚养好,田地也不要荒。我们要用真诚的思想、切实的行动来赎罪。”
“我们把母亲找回来以后,再不能像过去那样对待母亲。如果你们对母亲稍有不敬,我们弟兄决不放过!母亲与媳妇谁更重要?我们说,母亲最重要!”老二说。
第二天,五兄弟都沐浴了,再次到庙里敬香,然后背上了简单的行李,就踏上了寻母之路。
他们还是从长矛坪亭子出发。路上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曾经在亭子里哭过半天,后来跟一个化子走了。他们五兄弟跪在亭子间向天拜了三拜,然后上路去寻找母亲。他们来到一个村子,问老乡看到他们的母亲没有。有人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跟一个姓朱的化子到村里来要过饭。问她为什么出来叫化?她说她的命该如此。五子听了,心里感到十分难过。五子问母亲朝哪个方向走的,有人告诉他们是朝峦石山方向去的。五子来到峦石山。在峦石山五子遇到了一个白胡子老人。老人问他们从哪里来,是干什么的?五子说,他们是长矛坪张家村的,父亲是吕布吉。他们是来寻找母亲的。老人说:
“你们母亲是到我们村里来要过饭,那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我曾问过她为什么要出来讨米要饭,你们母亲说她的八字和命苦,其他的话就不说了。你们有兄弟五个,竟让母亲跟别人一起在外流浪,你们的良心何在?你们这些不孝之子!话又说回来,忘羊补牢,未为晚矣。”
五子被老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五子跪在老人面前,说:
“爷爷骂得对,我们错了,今后一定要好好孝顺母亲!”
白胡子老人告诉他们:
“你们的母亲与一个姓朱的人朝大拱桥方向走的。”
五子按照老人指点的方向去寻找。五子来到富家桥。富家桥在贤水河畔,背靠南岭山脉,青山绿水,真是个富饶之乡。他们问了许多人,都说不晓得。后来有个中年妇女告诉他们:
“大概是两个月以前,有一男一女两个乞丐来过富家桥,并且在我们祠堂里过了一夜。后来他们往五里牌方向走了。”
五子便往五里牌走去。这时已经春天来了,山洪暴发,五里牌的拱桥被冲垮了,河水卷着泥沙和树枝滔滔向前,过不去。为了尽快找到母亲,他们决心涉水过河。五弟兄手拉手,横渡五里牌河。老五一失手,与其他四弟兄分开了,河水将他冲到了几丈远的地方。他呼喊着“救命”,四兄弟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此时来了一个青年农民,他奋不顾身跳下河去,将老五救上了岸。农民问:
“河里涨这么大的水,你们为什么急着要过河呢?”
“我们是来找母亲的。她老人家外出已经两个多月了。我们兄弟五人个个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了!”老五说。
“啊,原来如此。我今天救你是值得的。”农民说。
五子继续往前走,中午他们到了双牌。双牌背靠南岭山脉,前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天色已经很晚了,他们就在土地庙过夜。山里獐子的叫声就像鬼哭,猫头鹰叫得人心惶惶。他们五兄弟已经一天没吃饭了,饿得也发慌。可是他们想到母亲还没找着,内心更是痛苦。第二天他们五兄弟分散到村里行乞,讨残羹剩饭以充饥。他们在村里打听母亲的下落,多数人说不知道。将近下午的时候,他们向一位老婆婆了解到,母亲可能往道县一带去了。于是他们就爬山。到山顶往下一望,好似万丈深渊,吓得人头昏眼花。山上都是些小路,有的地方只能勉强一个人过身,有两次老二和老三差不多滚下山岸。他们既要小心自己莫掉下悬崖,还为母亲的安危担心。在母亲行乞过的路上,才体会到母亲的痛苦。还未到达道县天又黑了。他们只好在山林里露宿。南岭山脉中,是毒蛇猛兽出没的地方,弄得不好,会毒蛇咬死,或被老虎吃掉。他们不敢接触地面,而爬到树枝上过夜,稍不留神,就会从树枝上摔下来。在他们五兄弟刚下到山坡,遇到了一位卖板栗的百姓。他们请问那位大娘,见到他们的母亲没有。大娘说:
“大约在一个多月以前,我也是在这里卖板栗,遇到过一对四、五十岁的男女。他们说已经有几餐没有吃饭了。看他们可怜,我就无偿送给他们两斤板栗。我问他们要到哪里去,他们说,走到那就算那,居无定所,普天都是他们的家。”
他们五兄弟向道州城走去。道州许多百姓都“打土堂”(道州方言),与永州话有相当的区别,他们五兄弟听不太懂。但是,从他们五个人的表情和能听懂的片言只语,也明白了他们是在寻找自己的母亲。许多人自愿帮助他们打听。后来他们在通向宁远的一座拱桥边,有一家卖桔子的人家告诉他们,在一个月前有一男一女来过这里讨过饭。并且还特别指出在那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的右耳下有一颗豆大的黑痣。从而五子就确定母亲一定到过这里。五子问他们母亲的身体怎么样,那人说,身体看起来比较健旺。五子感到一丝的欣慰。五子马不停蹄地赶往宁远。道州离宁远不太远。当太阳落山前,他们来到了宁远的大欧家村。那里的百姓都姓欧阳。当地老百姓有一个好的传统,对祖宗、父母和长辈都十分敬重。
百姓对他们母亲外出行乞感到十分惋惜,对五兄弟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并且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可能往宁远城去了。
于是他们便赶到了宁远城。城里有人告诉他们,在九嶷山下离舜帝陵一里远的地方有一个黄家大院,住着几百户上千的人。那里的人们乐于布施,要饭的人多去那里乞讨。五子到了黄家大院。果然名不虚传。这个院子共有房屋218间,飞檐216顶,房屋套套相通,每座房子相连。整个大院有36个天井,并且连环相接。房屋的地面都铺着青石。木雕门窗,生漆桌椅,古色古香。这里的百姓比较富裕,为人和善。听说他们五人是来寻找母亲的,人们感到同情。人们说,在上个月曾有两个人来本院行乞,有好几天都在黄家村。院里的人都送给他们衣服和粮食。
五子曾经听说舜帝是中华民族的祖先,于是就在大院讨了香火,到舜帝陵去祭祀。祈求舜帝保护母亲平安。那天晚上,他们兄弟五人就躺在舜帝陵的罗框里睡觉。在那天晚上,他们都做了同一个梦:
突然间狂风怒号,电闪雷鸣,天昏地暗,河水咆哮,摧枯拉朽,地动山摇。手持长弓和铜锤的天兵天将,虎眉龙眼,腾云驾雾而来。他们向五子喝令:
“五个小子,你们赶快来跪下,束手就擒!”
“我们何罪之有?”五子跪下,说。
“你们忤逆不孝,抛弃母亲,犯有砍头之罪!”
“我们已经知罪了,正在寻找母亲。”五子说。
“好,你们就跟我们到玉帝面前去吧。”
天兵天将将五子用绳索捆绑,押解到玉帝面前,舜帝也在座。
“你们犯了什么罪,可知晓吧?”玉帝说。
“我们过去对母亲不孝,真是罪该万死!”五子说。
“我不要你们万死,只要你们一死!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玉帝说。
“只望母亲幸福、安康,死无怨言!”五子边说边匍匐在地上。
“来人啦,把他们五弟兄吊起来,处以绞刑!”玉帝命令道。
武士们立即搬来五个绞刑架,将五弟兄吊了起来。
这时观世音菩萨驾着一片祥云从西方而来,急忙喊道:
“且慢,手下留情!”玉帝与天上众人都注视着观世音菩萨。观世音菩萨说:
“玉帝在上,他们五弟兄以往对母亲不孝,已经受到一定的惩罚。现在他们正在忏悔和改过,并不远千里寻找母亲。有错能改,善莫大焉!请玉帝宽大为怀,让他们五弟兄今后好生瞻养母亲!”
“孩子们,你们应该感谢玉帝和观音菩萨的大慈大悲。孝敬父母自古以来,就是我中华儿女的道德风范。今后要特别注意!”舜帝说。
“看在观世音菩萨和舜帝的面上,你们五弟兄死罪免了,但是下不为例!”玉帝说完,他与观世音菩萨和天兵天将顿时消失了。舜帝说:
“你们记住:你们是我中华民族子民,应当遵守中华民族道德。为了让你们的母亲少受行乞的痛苦,我指给你们一条寻找母亲的路径:郴州——衡阳——长沙——岳阳。你们必须加快步伐,不然你们母亲渡过长到了湖北,那就更难找了。”
忽听得公鸡“喔喔啼”叫了几声,他们五兄弟就都从睡梦中醒来。他们每个人都出了一身大汗,都说得了一个怪梦。都说见到了玉帝和舜帝。各人把梦都说了一遍,发现得的是同一个梦。五弟兄商量以后认为:母亲已经到了岳阳,得赶紧去那里迎接母亲。如果走路去,再有半年也到不了那里。于是他们加紧乞讨,把讨来的米卖掉,换成钱做盘缠。他们重新折转到祁阳,从祁阳乘船,到归阳,到衡阳,至长沙,到岳阳。到达岳阳时花了整整八天。
五子上了岸,就到岳阳城去找。在岳阳城里找了三日三夜都没找着。他们想是否来晚了,母亲可能到湖北了。他们正准备坐船去武汉,在一座拱桥边,发现了母亲。可怜的母亲趟在长江岸。拱桥边搭了一个草棚,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照顾她。那男人就是秧丘埠的乞丐朱元寿。朱元寿正在为母亲用一个沙锅烧开水。母亲趟在地上,下面只有一些很肮脏的稻草,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破棉被。五个儿子全部跪在母亲的面前,失声痛哭:
“娘,儿们不孝,让母亲吃苦了!请母亲原谅!”
“儿呀,如果你们再不来,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抛在外面了!”母亲说。
“娘,您老人家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脚肿得像水桶?”五子问道。
“你们母亲和我在岳阳行乞,走得又累又渴,于是到湖里去洗脸、洗脚和喝水,不幸染上了血吸虫病。”朱元寿说。
“母亲还是我们先送您回家,然后请郎中给您治病。”五子说。
“儿呀,朱叔叔照顾我已经将几个月了,我与他已经不能分离。如果接我回去,也必须接朱叔叔回去。他家里已经没别的人了。你们就拜他为继父吧。”母亲说。
“继父——,多谢您照顾我们母亲,您辛苦了!”五子跪在朱元寿的面前。朱元寿赶紧将五子扶起,说:
“孩子们,你们毕竟还是孝子。当时也许你们被什么迷住了心。”朱元寿说。
“继父,我们就接您和母亲一块儿回家吧。”五子说。
“孩子们,母亲的病现在相当严重,必须在此将病治好才能回家。不然在归途中有个三长两短,谁也负不起责任。岳阳这边患血吸虫病的人很多,这方面的郎中也就多,有关治疗的药物也多。到我们永州去恐怕找不到治血吸虫病的郎中和药物。”
要治病就得有钱才能请到好郎中,才能买到好药。可是他们现在吃的在肚里,穿的在身上,哪有什么钱?五子心急如焚。于是乞求上天的帮助。五子跪在地上,向天呼喊:
“天啦,救救我们的娘吧!”
正当他们呼天求救的时候,一个道士翩翩而来。五子一看,就是原来两次警告他们的那个道士。五子十分惊奇。道士说:
“看在你们已经改过自新,我告诉你们,在一个地方有两种草药,只需两天你们母亲的病就会好。”
“请大师赐教!我们终生不忘!”五子跪在他的面前说。
“就在岳阳楼北面八丈远的空闲土地上,长有两种草:一种叫做矮地茶,另一种是臭牡丹。把这两种草熬水喝,血吸虫就会被打下来。你们母亲的病也就好了。”道士说完就不见了。
老大、老二、老三和继父留下来照顾母亲,老四、老五到岳阳楼边去寻道士说的两种草药。老四、老五费了半天的时间,果然在岳阳楼附近找到了这两种草。他们按照道士的话,将两种草药熬了水给母亲喝。母亲吃了一付草药,就泄肚了,大便中有许多一尺多长的细虫。接连两天吃了六次,就把身体里的血吸虫完全打下来来了。
有一个浙江来的“富人乞丐”要到永州去,在这里碰到了他们。什么是“富人乞丐”呢?在浙江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在本地是富人,有高楼大厦,有田地商店。但是他们到湖广一带乞讨,讨得米就卖了化为钱,存聚着;而讨来的饭晒干,然后用麻布袋装好,通过水路,运回浙江老家,当饲料喂猪。每年可用这些讨得来的干饭,喂养几十头猪,可以赚一大笔钱。他们五子正为没有钱请船回家而苦恼。听说“富人乞丐”要到永州去,五子就请求他帮忙,将他们母子等七人一起带去。五子对“富人乞丐”说:
“叔叔,麻烦你发个善心,让我们母子坐你的船到永州去。我们知道从这里到永州是逆水行舟,载这么多人不容易;不过,叔叔你放心,我们五兄弟到河岸去拉纤,您只管掌舵就行了。”
富人乞丐想,这样也好,一是自己省得划船。二是五子是永州人,多一个朋友总是好,朋友不怕多,冤家怕一个。三是今后可以在他们家落脚,晒干饭什么的都会很方便。于是就满口答应了。于是八个人就坐着一条船从岳阳逆水而上,驶往永州。一路上,凡是水急的河段,五子就拉纤。五子一家人的伙食费就先由“富人乞丐”垫着。他们日夜兼行。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到了永州府城的大西门。五子的父亲吕布吉在大西门有个表弟叫成浩,以捕鱼为生。虽然已经多年没有来往了,但母亲叫儿子们去寻访一下。如果还住在这里,就可把浙江叔叔的船请他看管和使用。五子按母亲的吩咐,找到了表叔,表叔非常乐意这样做。成浩留他们八人在家里吃了一餐便饭。五子陪母亲、领着浙江叔叔回家了。从大西门到长矛坪大约五十里路。五子轮流背母亲,平均每人背十里。
半下午的时候,吕氏母子与朱元寿、浙江叔叔一块回到了长矛坪。五子的媳妇们早已经听到消息,因此带着子女到门外迎接,并且燃放了五挂千子路的鞭炮。大媳妇早已经搬进母亲原来住的茅屋,而将自己住的房间给母亲住。当日晚上,遵照母亲的意愿,母亲与朱元寿住在一起,老大与老四合睡一间,他们的媳妇合住一间,腾出一间让浙江叔叔睡。
第二天附近乡里的许多人都来看母亲,向母亲问候。大家对母亲所遭受的苦难表示深切的同情,并对五子的转变表示赞赏。大家说,母亲还是有福,儿孙满堂,家庭和睦。但是也有一个人把老大找到偏僻处,说:
“你们怎么把个朱元寿带到家里来呢?这恐怕不太好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经地义。子不干母,自古如此,何况朱叔叔只身一人,也是长辈,他又接济和照顾过我的母亲,我们现在敬养他也是情理所在。”老大说。
“难道你们就没想到,这对得你们死去的父亲吗?”那人说。
“如果父亲在九泉有灵,他会为我们这样做感到高兴。因为父亲深深爱着我们的母亲,现在有人陪伴和照顾母亲,他会更加安心!”老大说。
那人见老大不信那一套,就走了。浙江叔叔第三天就外出乞讨去了,五子对他千恩万谢,请他在方便的时候常到家里来做客。
从此以后,吕氏五子及儿媳妇们对母亲百般孝顺,给母亲做了新床、新被、新衣服。凡各家杀鸡宰鹅,都要母亲和继父吃最好的。母亲和继父都感到很满意。
有一天,母亲把五个儿子和媳妇都叫来,对他们说:
“孩子们:感谢你们对父母的孝顺。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现在你们五兄弟和妯娌们相处得还不错,这是很好的。我们这一家就弟兄们、妯娌们、孙子孙女们合计将近二十人。古人说,父子和而家不退,兄弟和而家不分。老娘我想让你们五弟兄重新变成一个大家庭。你们不必担心将来谁沾光、谁吃亏。你们五弟兄重新结合以后,要实行分工合作,即分工不分家。一个完整的家庭,不仅内部关系,包括父母与儿子、媳妇,父母与孙子孙女间的关系,兄弟之间的相互关系,妯娌之间的相互关系,儿子、媳妇与孙子孙女之间的相互关系等等,这些关系要理顺。这是建立和睦家庭的首要条件。二是要发展生产:既要保证有饭吃,还要保证有衣穿。同时还能维持家庭必要的其他开支:例如来往人情;娃娃们的读书和教育。老娘现在给大家提出一个设想,你们先去合计合计,然后再作商议。孩子们:你们说这样行吗?”
“就按母亲(奶奶)说的办!”儿子、媳妇、孙儿男女齐声回答说。
“好。我想让老五去学木匠。现在木匠很吃香,很多人都想建房屋。老四去学泥工,搞土木建筑,这也是个热门,很赚钱。老大做家庭主管,凡大家庭的生产、生活和分配都由他主持,但要与弟兄们多商量,秉公办事。老二媳妇掌管大食堂,负责全家人的吃饭问题,老大媳妇负责协助。除了煮好每餐的饭菜外,还要负责养猪、种菜。田间的事情主要由老大、老二、老三以及老三媳妇、老四媳妇负责。全家的孙儿男女集中在一起管教,主要由老五媳妇负责。我协助老五媳妇照看娃娃们。继父一是协助老大管好家务,二是在农忙时协助田间劳动。如果大家都按这个分工去做,并尽力做好,我们家就会出现一个为人所意想不到的兴旺发达的景象。”母亲说。
儿子、媳妇们觉得母亲的分工很合理、很具体、很细致,因此一致赞成。老四、老五外出学手艺,尊重师傅,刻苦钻研,技术进步很快。一般要三年才能出师的,他们半年就能出师了。在家里的儿子媳妇们个个勤劳节俭,孝敬父母,和衷共济。在母亲的协助下,老五媳妇把娃娃们带得很好,每个娃娃都长得活泼可爱,身体健康。在家中的儿子媳妇每天晚上轮流给母亲洗脚,给母亲捶背,每日三餐都将饭菜端到母亲和继父房里,陪着两位老人吃。老四、老五在外面做工所赚得的钱都一五一十地交给老大,让他支配。
那年过大年的时候,全家在一起,年货办得丰富多彩,鸡、鸭、猪、蛋和蔬菜自给自足还有余。另外买了各种糖果、茶叶、鞭炮、花炮,请人写了对联。全家聚集在一起,喜气洋洋,热热闹闹。还有浙江叔叔给他们送来几十斤大草鱼。吕家的大变化,在周围几十里都传为佳话。
五子的行动感动了上帝,就对五子进行了奖励。人家的稻谷,一亩只能产三四百斤,而五子的稻谷每亩可产三千斤;人家的南瓜最大的也莫过于五十斤,可他们的南瓜每个最少有一百斤;别人的最大桃树,每棵顶多三百斤,可他们的桃树每年每次可收获一千斤。他们养的每只鸡鸭有十来斤,每头猪重八百斤......孩子们也很健康,读书也发奋。
经过五年以后,吕家就兴旺发达起来了。他们家建设了有八栋两层楼的大院落。父母单独住一栋,每个儿子的小家庭各住一栋,公房一栋,祠堂一栋。门口也放置了两个大石狮子。五子的孝心感动了天地,也为千千万万的后生树立了榜样。五子行孝的故事也在民间广为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