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花往事

种花往事

今天，滨海作协群里的兄弟姐妹们在聊种花，听兄弟们聊起“白玉兰”、“金银花”，我跟兄弟们说，有空我也去买花苗，我也要种花，以前，我也种过花，也喜欢种花的。

其实，这话是脱口而出的。以前，我的确种过花。盯着手机屏幕上承志兄发出来的金银花，一个天台的小花圃，涌现出我的眼前…….

   三十岁时，由于失业，也不好意思整天呆在家里，就跑去树仔镇清茶村委会的刘屋村，村里有很多好兄弟，村子靠山，周围都是田野，村人纯朴厚实。村里树木繁茂，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种着杜鹃花，有的杜鹃树藤在院子门前自然缠绕成一道拱门，有的随意从土墙伸出几枝，或是伸出村道旁。每到开花时节，村子里一片姹紫嫣红，美仑美奂。

   在村里住上半年，到初夏开始回到家里。乡下小镇的房子，是老式楼房，我住在三楼，夏秋两季里，即使装有空调，整个楼层也感觉像一个烤炉。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因为酷热难受，我半夜爬上阳台，看到邻居阳台伸过来的杜鹃花藤，心里忽然有了想法。

   第二天清晨，我骑上摩托车又去了刘屋村。跟兄弟们说我要在屋顶种花草遮荫，朋友们都笑了：你一粗人种什么花？你有那个闲情去打理花草吗？兄弟们虽然笑，但笑完居然跟随着我到各家各户截取各种花苗。我们到村道旁拿刀砍了几根杜鹃树枝，切成五十公分，大概切了三十多条，然后，我又和兄弟们拿着麻袋和铲到田里装泥土。十几辆摩托车，搭了十几袋泥土，还有几大捆的花苗。

回到小镇里，兄弟们把泥土和花苗搬上天台，我家天台有八十多平方米，以前建房时还剩下一些红砖，我和兄弟们一起将红砖分散，叠成四个长约二十多米、宽约一米、高约三十公分的花池，每个花池间有一米宽的通道。

堆叠好花池，我们把麻袋的泥土倒到花池里，用小铲散开，翻了一遍再松了松泥土，把土填到花池壁还有一条砖的位置，接着就把花苗解开，我们在花池里挖坑，然后再把花苗种上，不到半天功夫，天台成了一个小型花圃。

站在天台上，看着刚刚种下的花苗，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万紫千红，清香四溢的花园，想想，自己突然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水怎么办？没水淋花，怎么办？”兄弟阿兴大声问我，我从遨想中回过神来，其他兄弟也说，对了，水从哪里来呢？不可能天天从楼下取水上来淋花吧？兄弟阿吉说，这样吧，我去买塑料水管回来，把自来水接上天面，安装两个水龙头，再买两根塑料软管，装上花洒，这样，淋花就方便多了。阿吉说完，就直奔市场，买东西去了。

其余的兄弟，收拾好天面的泥渣，还有一些花苗，有人拿到阳台的小花池种上。等阿吉和阿兴买了水管回来，大家动手接上水管，扭开水龙头，给刚种下的花苗淋水。初夏的黄昏，夕阳西下，花洒喷出来的水雾，闪出一道五彩斑斓的小彩虹。

有了花圃，每天清晨，我就跑上天台，这边观察一下，那里周围看看，看看花苗有没有长高，每次就像将军检阅自己的士兵一样。每次检阅完毕，开始淋花，拿起软管，在花池中间的通道站着来回喷洒。很快，整个天台湿漉漉的，老房天台周围是用瓦排水口排水的，水很快就流淌到楼下，听到水滴的声音，邻居以为下雨，急忙去收衣服，当看到只有我家天台淌水时，又以为是我家天台蓄水池的水满了，溢出来的，有人跑到我家一楼拍大门：不好了，快起来，你们家水池的水流出来了。

家人慌慌张张地爬上天台，看到我在淋花，水落到天台，流到排水口，就大声骂道：你真是大事不做，专门做一些无谓的事，下面水淹屋了，你还在这里淋，淋你个头，看我不把这些花全拔了……

过了一个月，有些花苗枯黄了，看了相关的书籍，才知道是淋水太多，根烂了。于是，就有兄弟又给我送来了化肥，我连忙往花池施了肥，过了一些日子，天台上的花枝繁叶茂、郁郁葱葱了。当夏季过了一半，天气再炎热起来时，由于有了花草的遮掩，三楼的每个房间，明显荫凉了，不再像以前的火炉式房间了。

很快，太阳花和大红花也有了花蕾，每天清晨淋花时，我就改用水桶装水，提到花池通道，用手轻轻捧起水，小心翼翼地往花丛间洒着水，不敢开花洒，担心损伤了花蕾。

将要开花时，我从清早守到傍晚，就守着那个花圃，一刻也不想离开。每次淋完花后，我喜欢在花间通道踱过来，转过去，累了就搬一张椅子坐下来观望，再给自己倒杯茶，一坐就是几小时。后来，干脆就把茶几都搬到天台上。这样，我就可以一边泡茶，一边守着我心爱的花蕾。

首先要开花的是太阳花，大阳花那趴着花池的叶子青翠欲滴，中午开始绽放，放眼望去，花池里紫色和白色的太阳花就像一幅锦纶，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美不胜收，心旷神怡。

有时候，我不顾火辣辣的太阳，就坐在天台的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太阳花。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不久，大红花也开了，鲜红的红开了一架子，这时候，整个天台好像闪烁着一堆红红的火焰。

有事要去外面几天，我担心我的花，我就嘱咐家人，一定要按时给我的花淋水，并留下狠话：如果不给我的花淋水，我回来有你好果子吃。家人说，你那么紧张花，你把它们带上吧。在外面办事时，有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担心家里也下雨，淋坏我的花，我赶紧打电话回家询问是否下雨。

到夏季末， 紫色的杜鹃也开花了，一簇簇的花，长长的藤枝伸到围墙外，晴朗的蓝天下，显得特别鲜艳耀眼。

花池的杂草长高了，于是，每次淋水前，我就将杂草拔除，有些树枝蔓长了，我就买来一把剪刀，学会了修剪花草，我把四个花池的枝蔓收拾一通，很快，花圃就整齐有序，高低有致，在中间散步，顿感心旷神怡。于是，我每天坐在天台上悠然自得地喝着茶，看花开花落，看日出日落，享受每个季节带来的日子，真幸福！

从此，因为有了花，每次我跟兄弟们吃饭时，我总是要聊到我的花。以至于兄弟们每次说要到外面玩，我都说不行，因为我要照顾我的花。兄弟们恼火了，他们说，以后不要再提你的花，你种花种成花痴了，我看你这小子是居心不良，你种花，是不是要弄几个花仙子出来，弄个三妻四妾？

有一次，小城倾盆大雨，雨还未停，我就不顾一切奔上天台。但是，那次大雨终于不幸把花池的砖冲得七零八落，花树也东歪西倒了，一些盛开的花朵遭到风雨的摧残，只剩下一个小花骨，花瓣散落在花池间，花丛中，或是天台上……

那一刻，站在天台上，我心里十分难受，憋着一股气，一边骂着老天夜，一边拿出铲清理雨水冲出来的泥土，把崩塌下来的砖重新叠放，扶正倒下的花树，忙了一天，把花圃拾掇好，才松了一口气。

一个兄弟送了一张防晒网给我，他说，这网既可以防晒，又可以防风雨。有了这张网，我出去外面办事，再也不用担心天台的花让风雨肆虐了。

不久之后的第二年，因为迫于生计，我要到外地谋生了，出发之前，我特意交待家人，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天台上的花。家人口里是答应了，等我出去后，却把花圃里的花全拔掉，然后种上了火龙果。

光阴似箭！一晃二十过去了，这二十年，全家都在外面谋生，很少回乡下，旧居天台的火龙果，早已托交邻居照看了。

花开花落，日月如梭！在外面的日子，每次心生烦恼时，就会想起天台那小小的花圃，想起花圃那一架姹紫嫣红的花，瞬间，心里就有了一股凉意，凉丝丝的，直沁心底！一个人无论跑得多远，故乡的那一抹红，永远藏在记忆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