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有个画像人

夜晚，我漫步在商业街。经过一个画像摊位前，一张小凳、一个素描本、三两幅成品画作摆在地上，我略看一眼地上的画，都是人物肖像，画得真好。

在街上绕了一圈回去，地上摆放的物品都不见了，只见一个漂亮女孩坐在小凳上，站在她前面的画师正为她画像。我打量着画师，二十多岁，穿一身牛仔，棕黄色的头发直立着，这使他看起来有些与众不同。他握着一支断了的铅笔，在一张素描白纸上简单地勾勒出轮廓，然后示意女孩起立，自己坐在小凳上，借着店铺微弱的光描画五官。慢慢地，周围围过来看的人越来越多。到了给画像上颜色的时候了，只见他从军绿色布袋里拿出文具盒，拿出一截断了的蜡笔。他拿着蜡笔用力在文具盒盖子画几下，然后用食指在文具盒画过的地方涂抹，又在画像上涂抹，画师的水平开始在画像上呈现出来了。整个过程几乎没什么精细操作，也没有用橡皮擦做任何修改，一气呵成。半支笔，一张纸，两三种颜色，十分钟不到就完工了。围观者交头接耳：“真像！”

等到交易完成，女孩拿着画离开，围观的人才散去。这幅画像价值几何？我清楚地看到，是20元纸币，大概5元的成本，余下15元是技术。我们常说“业精于勤”，靠着精湛手艺吃饭的人古往今来、比比皆是，古有庖丁解牛游刃有余、卖油老翁铜钱倒油。我从心底敬佩这些靠手艺吃饭并把手艺练到极致的人，他们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和艰辛啊。

亲自见证了画师的技术，我也想让画师给我画一幅，可看看排队的人，只好作罢。

很多年前，记得每到年初，天气稍微暖和些，就有画师走街串巷地吆喝：“画像咯，全家福，单人像！”哪户人家有人需要画像，乡亲邻里都去凑热闹，画师和要画像的人面对面坐在院子里，大家都围着画师看。一般作品都画得很像，顾客没有不满意的。

现在人人都有手机，手机的拍照功能也齐全，各种美颜修图软件功能强大，每张照片都可以修得很精美，可依然还是有人喜欢画像，或许一是觉得好奇，感受自己的样貌通过笔尖慢慢呈现纸上的过程，二是满足对艺术的追求，把画像装裱起来挂在客厅里显得有艺术气息吧。

画像，是感受纸上成像的慢过程，从期待到惊喜。

（首发在彭城晚报2021年1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