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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建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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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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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信到微信

今年春节,我在老家过年。在收拾老物件时,无意间在抽屉里翻出了一沓发黄的信封和一堆形态各异的旧手机,我思绪万千,关于通讯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些记忆关于亲情,关于牵挂,关于家人的聚散离合。

我是80后,出生在陇中一个贫瘠的小山村。家里人多地少,广种薄收,靠天吃饭。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开着拖拉机去兰州打工,母亲留在家中照顾三个孩子。那时候,家乡还没有通电,父亲和母亲靠书信往来。母亲经常望着路口,期待着邮递员送来父亲的信。来信时,她抱着我读父亲的信,一遍又一遍地读,以至于忘了管我的两个哥哥,等一封信读完,大哥和二哥把小麦撒了一院子,她哭笑不得。后来,父亲得了病,回家种地,全家人在一起,日子虽苦但很幸福,那种抱团取暖的相伴让我们格外珍惜亲情。再后来,家乡通电了,各种电器慢慢飞入寻常百姓家,但是电话依然遥不可及,书信依然是主要的通讯方式,是沟通两地情感的最好使者。

2001年,大哥光荣参军,远赴西藏,临行前,父母嘱咐他多给家里写信,报报平安,一家人又要分开,我们心里不是滋味。大哥第一次出远门,父母难免担心,总是期待着他的来信。大哥每月按时来信,问候着爸妈,惦记着爷爷奶奶的身体。我那时已经上了初一,自告奋勇帮爸妈写信,告诉大哥家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安心工作,保家卫国。母亲经常念叨着大哥,等候着一封封来信。有次母亲做梦梦见大哥回家了,第二天大哥的信居然到家了,真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家人的心始终贴在一起。

2003年,我们村范二哥家装了第一部固定电话,我们都争相目睹电话的“真容”,惊讶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我把范二哥家安电话的事情写信告诉了大哥,附了电话号码,期待着大哥能给家人打电话。两个月后,范二哥喊叫爸妈去他家接电话,我们一家人跑到他家,围着电话等,铃声响起来,爸爸哆哆嗦嗦地接起来,我们听着久违的熟悉声音,很激动,很兴奋。之后我们多次在范二哥家守候电话,直到我家有了座机,接打电话方便多了。

时光飞逝,我和二哥上了高中、上了大学,陆续离开了老家,我们一家五口人分在了四地,聚少离多,是电话把一家人联系到了一起。每次到了我们兄弟几个的生日,母亲一定会打来电话,叮嘱我们吃点好东西,不要熬夜,争取更好的成绩,父亲也在一旁乐呵呵地笑着。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儿女们何曾记住过他们的生日,通常在他们生日过后才想起来,现在想来很是愧疚。又过了几年,父亲买了手机,我们可以随时随地联系了。父亲总是在田间地头给我们打电话,告诉家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又是一个丰收年。

日子过得飞快,我们兄弟三个陆续成家立业,在城里安家落户,父母慢慢老了。这时候,智能手机已经普及,父母花好长时间学会了操作,我们给父母申请了微信,可以随时和儿孙们视频聊天,其乐融融。前年冬天,母亲去世,我翻看她的手机,里面保存的全是孙子们的视频,却没有她的,我可怜的母亲,一生为了家庭操劳,唯独忽略了自己,本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她却去了天国。如今,我思念着母亲,却没了她的联系方式。

从书信到智能手机,通讯方式在变,亲情不变,它们就像风筝线一样,连接着一家人,一头是父母,另一头是儿女,无论儿女飞多远,都有父母牵挂着。

注:本文发表在2022年4月18日《定西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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