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老屋是故乡的封面

岁月的空洞长满它的土墙

墙上的血痂层层撕开

每一道皱褶都刻着风霜

雨箭射进胸膛

椽梁的骨笛呜呜作响

次声波在心尖悸颤

丛棘的种籽早已潜伏多年

和雨水里应外合

在它的胸口葳蕤绽放

时光的钟摆丁当砸在身上

四季轮回一块块斑驳掉落

残喘的气息四处吐丝结网

某个月色如缟的夜晚

老屋訇然一头扑进大地

向相依为命的村庄

把筋骨和血肉一一盘点归还

钢筋水泥的新房

在它身下的土地茁壮

而我关于故乡的梦境

不再生长，定格在

离乡时最后一帧影像：

老屋吐着炊烟，袅袅

母亲的身影跟它一样伛偻

站在村口念叨着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