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丝丝

我从树上摘下一个青苹果，酸酸的，略带点儿甜味，但很清香。

——题记

一

操场那边的一排柳树，在连续不断地产着白绒绒的柳絮，被风吹的满天飞舞。

我和茗然趴在窗口望着他越走越远。我暗暗骂他没良心，同桌这么多年，要走也不提前告诉我，根本不拿我当朋友，直到昨天，我才从别人口里知道，算了，走吧，走了干净。

昨天茗然说，她必须要说出她最想说的话，于是我真心祝福她。但没想到他听完之后只是笑笑。之后，我听琳说，他临走前和美婼握了手，说要和她做朋友，于是我有点嫉恨美婼。

二

诗集看了好几页。

“月光，你的信。”淇欢天喜地的跑来，把信塞给我，“月光，我真羡慕你，有这么多笔友。”我笑笑。她又说：“月光，你知道吗，前几天，橦和路把你的一封信拆掉之后扔了。”我怔了怔，“是吗。”说实话，我不喜欢橦和路，她们是那种玩世不恭整天游手好闲的人。我轻轻笑：“算了吧，一封信而已嘛。”淇有点急“月光，你太大度了。”“跟她们发火信也回不来了呀。”“可私拆别人信件是违法的呀！”我笑着：“我会和她们说的。”淇吐了一下舌头回去了。淇就是这样，虽然和橦她们很接近，又会打，又会闹，但我喜欢她，她很开朗、很直率、很热情，而且天天都很开心。

三

这几天心很烦，于是即使下课也闷闷地坐在座位上。同桌草素打趣地说：“我们的大小姐越来越淑女了。”我笑着打她。感觉很闷，百无聊赖地和茗然传起了纸条来，写一些更加无聊的事。同学们不会举报，自然遭不到老师批，即使老师发现，也不会说什么，大不了提问几个问题，但见我们对答如流也不再说什么。像我们这种平时会将整堂课所有问题全部承揽的乖学生，她们是舍不得批评的。

茗然的性格像她的名字一样，有着天然的淡淡的茶香味儿，骨子里渗透着古代的气息。她是全年组的天才少女，成绩永远是全班第一，而我尾随其后，虽是这样，我却一点儿也不嫉妒她，我欣赏她的博学与多才。

四

琳和美婼走过来，“月光，这是你的演讲稿。”

我嫉妒美婼。她很漂亮，又会跳舞，又会主持，身边一大堆男孩子。但我和茗然都不喜欢他，她的成绩并不好，却会说漂亮话，很讨老班小薇的喜欢。

五

“月光是不是两篇作文都获奖了？”临上课小雅老师劈头盖脸地问了这么一句。“是啊。”我答道。小雅老师笑眯眯地对我点点头。这的确是一件很光彩的事，全校只有我的两篇作文全入选了，全班都为我高兴。

六

体育课上，我拖着茗然在操场上绕跑道瞎转。出于无聊，我俩就东扯西扯，消耗漫长的45分钟。有时候淇会跑来我们一起东扯西扯，她总是发出带点神经质的哈哈大笑，常引得不少人侧目。

七

这几天感觉怪怪的，总觉得有双眼睛盯着我看，今天做数学题时那双眼睛又出现了，我猛一抬头，刚好碰上他的目光，原来是清宇。清宇是那种很帅的男孩。学姐、学妹们都这么说。我以前不怎么在意他，他和橦她们一样玩世不恭、成绩不好，但小薇老师却像器重美婼一样器重他。听说他喜欢橦，谁知道呢。

从美术组回来，我提了把椅子，要搬上四楼的，这么一个大椅子，我有点力不从心。清宇从后面赶上来：“要帮忙吗？”“不必了，谢谢。”我出于礼貌的笑了笑。我不是那种喜欢让男孩帮忙的女孩。

八

碧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

我躺在操场一角暗自伤心。今天是我的生日，但茗然居然忘记了。我并不奢侈生日礼物，我只要她的祝福，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橦和路走过，“月光，你是不是惹茗然生气了，她正在那边伤心呢。”我没说什么背过身去，泪水如洪水泛滥，她们没趣地走开了。不远处几个男生，看见我了，嬉皮笑脸地说了些什么，我只听清了一句，“哟，今天天气挺好的嘛，怎么会下雨呢？”

然后听见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淇喊道；“月光，你怎么哭了？”然后水止和琳都来安慰我，然后不知怎么回到的家，只知道妈妈为我准备了一大桌菜和一大筐祝福，然后第二天早上茗然向我道歉，并送上了一张写满祝福的卡片。

然后，然后……

九

窗外的福禄考开得正旺。

马上就要毕业考试了，之后就是毕业联欢，之后取成绩、发通知书，之后放一个长假，分道扬镳。于是我加倍珍惜每分每秒。“同学备忘录”签得我的手酸酸软软的。小微老师突然大发慈悲地重新排了座，更加大发慈悲地把我和茗然排在了一起，这正是我们梦寐以求的，我俩坐在一起有数不尽的好处，比如上课更方便聊天了，比如更方便一起跑上跑下送作业了，比如更方便在自习课布置作业管理纪律了……小薇老师则希望我俩在一起互相帮助，共同进步，于是我俩不负所望，成绩直线上升，于是老师满脸笑容。

十

小薇老师在同学们马上就要尖叫的表情中走进了教室。茗然递给我一张纸条：

“小薇老师今天真漂亮。”

“是她的水粉色裙子真漂亮。”

“的确很漂亮，我也想要一件。”

“好，我将来送你一件。”

“要比这件还漂亮。”

“嗯，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与茗然相视一笑，继续攻各自的习题。

十一

七月七日，毕业考试的前一天。阳光很炽热。

午间休息，每间考场都空荡荡的，茗然还没有来。于是隔壁的金羽拉着我去六场找美婼。美婼和清宇正聊天呢，偌大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美婼问我和金羽考得怎么样，金羽说马马虎虎，我说不好，已经发现错题了。美婼得意地笑着说：“我考得不错，我爸做了一大桌菜犒劳我。”金羽笑着问美婼：“是你去找清宇的吧？”“不，是他来找我的。”我这才知道他们俩早在一起了。于是，我对金羽说，金羽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人家了。清宇说，还是我先走吧，你们聊吧。我说不了，你们聊吧。于是我和金羽出了六场的教室，感觉有点伤心。

十二

窗外飘着丝丝细雨。

屋里正举办毕业联欢，主角自然是美婼。我和茗然表演了两个节目，老师都很喜欢，整个联欢会气氛都很活跃，快结束时，我们哭成一团。

我送给茗然一个檀香木相框做毕业礼物，她回赠我一只水晶天鹅。我又送给淇一个能长草的布袋熊，送给水止和琳一人一个小瓷鸭。茗然说，她喜欢给淇的那个小布袋熊，责问我为什么不送给她。我说，相框可以留住你的“芳容”，而那个布袋熊会长草也会长虫。她说，那我也要。我说，好好好，等我再看到送给你。说完，我们抱在一起哭。

十三

昨天给钟离打了个电话，这是他走了之后我第二次打，并且两次茗然都在我身边。我问他我们还是好朋友吧，他说，当然啦；我问他考得怎么样，他说还可以啦；我问他要不要和茗然说话，他说不必啦。

后来，毕业考试成绩出来了。茗然第一，柳阳第二，我第三。老师把我们大夸特夸。

后来茗然给我写了一封很长的信，信纸上渗满了她的泪水，在信的末尾，她写道：“月光，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后记：青苹果原指早恋，我偷来喻指花季的心情，通篇一读，像是一篇篇散散的日记凑成的，不过还好，更像花季的心情了。

2002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