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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蕙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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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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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流年·我上学的岁月


幼儿园

妈妈有一本她画的册子,上面有荷花,有飞鸟,有山水,我用笔一点一点沿着她所描绘的线条去描画,让原本褪色的铅笔印更加清晰。这成了我绘画的启蒙。

住的一楼外面有滑梯,我晚上睡不着就拉开窗帘心心念念地望着。

儿时喜欢和同伴一起办家家酒,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办“婚礼”,我被大家推进仓房里跟一个小男孩“成亲”,我们还亲了彼此一口。后来,我问妈妈:“亲吻会怀孕吗?”妈妈耐心地告诉我:“不会”。

姥姥家住在平房,我跟她一起去捡煤核,火车道旁边有一些小小的水塘,里面可以捞到鱼食,不只鱼爱吃,青蛙也爱吃的。

小表哥给我好多玩具,里面就有魔方,如果我拼不回去,就干脆拆了重组。我们有很多的步兵,摆在炕上一群群对战。

那个时候大大泡泡糖里有米奇漫画可以收集,于是我就买了很多很多。那一年电视剧《武则天》正上演,如火如荼,我和小伙伴们一起效仿剧中人演戏,把走廊当作御花园,边走边说剧中的台词:“你看这花园里的花开得多好呀”。

那时候跟小伙伴们一起跳皮筋,玩后空翻,还有经典游戏“红灯绿灯小白灯”,就是大家熟知的“一二三木头人”。

我们还一起排练舞蹈,“我是一个小龙人,小龙人,我有许多的秘密,的秘密”,那个时候我不认识几个字,还觉得“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中的“尾巴”是“伟抱”呢。

和妈妈一起玩小霸王游戏机,有俄罗斯方块、魂斗罗、超级玛丽、彩虹岛、马戏团……

那个时候《舒克和贝塔》《聪明的一休》都是我爱看的动画片。看完之后还给爸爸妈妈讲剧情。里面的经典台词现在也记得,一休说:“休息,休息一下。”

《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是我睡前的重要节目,爸爸妈妈给我念书,有时候我也自己看,不懂的时候就问爸爸是什么意思。一般一天念一个童话,有一次我发烧了,裹在被子里捂汗,听了一个故事还不够,又对妈妈说:“再给念一个”。

我总是问爸爸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会问:“爸爸,宇宙有多大呀?”爸爸回答:“宇宙无限大”。我又问:“无限大是有多大呀?”

小学

1年级

扫雪成了冬天学校的必备活动。班里的手抄报和黑板报都是我负责的。我开始学画。我的美术老师是个女性,现在我已经完全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我只记得,我很喜欢用紫色和粉色,但是她却总觉得我的画不够鲜艳。但在我眼里,粉色和紫色是最鲜艳的颜色呀!

2年级

古天乐版电视剧《神雕侠侣》开始播放,我每天从头到尾地看下去,还把主题曲的歌词抄在我的小本子上。小表哥搬到了我家隔壁,他狂热地收集有关酒井法子的一切,我开始接触电脑,因为小表哥是学艺术设计的,于是我跟他一起画素描画。网络是个无穷大的世界。有各种这样那样的信息。

还有一件影响我整个一生的大事,就是我认识了佩紫,她成了我无尽幻想的启蒙,如果说我的文学之路是一座万里长城,那么第一块砖就是佩紫帮我修好的。

3年级:

好几个电视台都在播陈小春版《鹿鼎记》,他误入宫廷,却深得君心,他圆润滑头,妻足七室,最后还那么幸福和快乐,他的故事是我和小伙伴们游戏时必谈的话题。

我开始看爸爸的藏书《本草纲目》,认识里面各种各样的植物与功用。全市的艺术节有大型体操表演,我也是体操队里的一员。每天到操场上排练,最后在新广场演出。

跟邻居面容清秀的姐姐一起打羽毛球,有输有赢。

我翻着爸爸买的《唐宋词鉴赏辞典》,一遍遍地抄写和背诵着绝美的字句,一边感叹中国的文化真精彩。

和佩紫一起研读百家姓,看了那么多武侠电视剧,我们总是幻想着自己也是江湖里的一员,我们取了好多好听的名字,并设想他们所经历的事情,他们跌宕起伏的人生。每一个美丽的名字后面都设计一处更加美丽的情节。

4年级:

黄日华版电视剧《天龙八部》开播了,我非常喜欢赵学而演的木婉清。虽然戏份不多,但是个让人记忆犹新的姑娘。同学们开始买各种《还珠格格》的周边,书籍、贴纸、卡片……我和同学组成了“美少女战士”组合,我是队长月野兔。

跟着朋友去溜旱冰,我不太敢,只有蹲着用手撑地那么滑。还有爬到三四米高的墙上快步走,现在想想真是后怕,但那个时候就是那么无所畏惧。

5年级:

电视剧《大明宫词》开播,那些台词美得像诗。港剧《开创世纪》里郭可盈演的岑颖欣实在美好,很招人疼,想把她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面。最后120集电视剧的大结局那天晚上,我看到深夜,完全不管第二天是考试。

6年级:

黄海冰、王艳版的《武林外史》,总也挥之不去,尤其是《一笑中》,记录了我整整一夏天的狂纵,喜欢它的意境,拈花一笑万山横。王艳演的白飞飞很得我心,还有李安导演的电影《卧虎藏龙》,彻底刷新了我对电影的认识,我也想拍出这样的电影,从那时我就埋下了这样的梦想。“北极星,带我走,别躲藏,把爱找出来”。

小学升学考完试之后我每天看安徽卫视的周末大放送,《绝代双骄》那么精彩,从那时就开始喜欢古龙的小说。

初中

初一:

我从班主任语文老师那里得知书籍《新概念作文》,于是买了全集,这些鲜活的文字推翻了之前我对作文的认知。

那时特别喜欢张悦然的文字,纤动、清澈。她的短篇小说《陶之陨》像是暗香漂浮的华美幻梦。我一直认为悦然是高兴的意思,可往往事与愿违,一条宋词注释赫然在目:悦然,失神的样子。

在网上看到有人说张悦然不好看。可是我认为她很美,我知道她也认为自己很美。这就真的足够了。

孙燕姿唱着“天黑黑,欲落雨”,我听着这悲歌,心中激荡的感情汹涌澎湃。《流星花园》让我对大学充满了无尽的憧憬。

很久以前在网上看过一篇新闻报道,F4衣着华丽,捆绑在一起。写真集中的一张照片。旁边是新闻报道的标题:过度另类、颓废、性感、自虐。

F4,成也流星,败也流星。4个大男孩的辉煌被《流星花园2》所冲淡。从此不温不火。

看各种版本的《红楼梦》小说,并背诵里面的诗词,“粉堕百花洲,香残燕子楼”……林黛玉那么矫情,那么敏感,那么脆弱,那么悲伤……但是我何等理解她。

一场红楼梦,一场风花雪月的爱情。土壤是花瓣的冢坟么?或是天的尽头还有她们的陵丘?

初二:

郭敬明的长篇小说《幻城》的大卖,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同样开始在大街小巷流窜的是周杰伦的歌声,“祭祀、神殿、征战、弓箭,是谁的从前”……

郭敬明所营造的氛围像是天际轻灵的云,以一种惟美的气质打动人。《幻城》有着高贵的语言,空灵的笔触,虽然有瑕疵,但依然是光芒四射的美,不可阻挡。没看《幻城》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还可以将文字把握得那么自信。结局时他们都死了,幻城从此以后岂不是一个空空的城了?卡索和释的情感终于感动了渊祭,于是把他们幻化成天上恒久不变的双子星。从此,他们永远都可以不分开了。从此,卡索可以自由地俯视尘世了,云朵上住满了亡灵吧,那么,卡索也可以和云朵自由地交谈了。里面的女配角离镜是不是该这样说——我不是梨落。

火族的火种和冰族的冰凌让我想到林冷的句子:随手撒落的火焰和雪花,形成了赤道和南北极。

世界是由冷与热舞成的,是天空中的飞鸟还是深海中的人鱼呢?无从知晓。

我在一片浓浓的树翳里看《幻城》,偶尔有墨绿墨绿的叶子无声地掉下来,砸在忧伤的书页上。略微泛黄的纸张,是我所喜欢的。那是面古铜色的镜,映射着长安的青石板路和旧上海微润的弄堂。

《梦里花落知多少》,看了一章多一点,就不再看了,在还给灿若时我说,我不喜欢这本书。其实,我是看出了绝望,它的结局一定比《幻城》更令人无所适从,我怕我会惶恐地掉下眼泪。很久之后,我通宵读完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真的痛哭失声。

我喜欢看郭敬明的书,我不否认,我的文字里沾染着郭敬明的东西,我也从来都没有否认过。我每次看完郭敬明的东西都很难过,一下午一下午地难过,因为,我看到了郭敬明居无定所的忧伤在我周围流浪,流浪,流浪。一直都觉得郭敬明的第一本书,最精彩的不是正文,而是后记,犹记得当时看得眼眶潮湿。

戏已落幕,可是那座美丽的城仍在。孩子们牵着手微笑。白鸟横空而过。春天里樱花仍流转。

我开始看琼瑶阿姨的全集。爸爸总说她的故事太过黏人,但是他却从头到尾看完了电视剧《还珠格格》,还有后来的琼瑶剧《又见一帘幽梦》。最后我的文里开始掺杂琼瑶剧般的缠绵悱恻。

初三:

梁静茹治愈系的歌声闯进了我的耳朵。“不想睡,我想陪你一整夜,我想幸福的催眠,天旋地转的晕眩”……以至于很多个无眠的夜听她的声音可以迅速安心入睡。

因为玩黑白棋,班里的三个男生成了我的“徒弟”,我成了他们的“师父”。我经常和他们对战,但我赢的时候居多。

班里总是考试,有着长长的成绩单,我的名字在其间悬浮或飘浮。

当我独处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起我的朋友,想起那些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想起大家打打闹闹的日子,终于泪流满面。

每次考试之前一段时间我总是彻夜失眠,后来我发觉,那不是因为考试前的紧张、考前的疲惫,而是因为学期的结束,朋友们又要分开,时光大把大把流逝,我们走向最终的别离。

高中

高一:

开始混迹百度贴吧,看《火影忍者》的动画与漫画,看完了古龙全集、挑选着看金庸全集,各种文学杂志,讲青春与爱情的小说赚取了我太多的时间。

高二:

接到中国少年作家杯一等奖领奖邀请,前往北京领奖,原本爸爸要陪我去的,但是他单位太忙了,于是请他单位的一个阿姨领着我去北京;我第一次去北京,一下车觉得那是一个好大的村子!我在人民大会堂领奖,大会堂天花板格外好看,我拿着相机不停咔嚓咔嚓。

其实朋友们都不知道,老师也不知道,我常常为自己的作文感到忧虑,我不能把我的感受表达出来,不能把我想写的话写下来。这个时候我就伤心得想蹲下来哭泣,可是没有人对我说,朋友,你跟我走。朋友,不要伤心。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人能体会我。

游戏《仙剑奇侠传》闯进了我的生活,我从头到尾玩了一遍,觉得胡歌的李逍遥就是游戏里那个面容清秀的大男孩。

我一口气读完苏童的《武则天》《我的帝王生涯》《米》,看完之后感叹“原来文章还可以这样写”。

高三:

这是我最忙碌与劳累的一年,当我接到新概念作文大赛的通知时,尖叫出声!我独自一人乘坐卧铺前往上海参加作文现场赛。青松城里颁奖,虽然最终没有如愿拿到一等,但是二等也还是不错的,在高考艺术类加试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我如愿来到一所拥有樱花树的学校。

大学

大一:

大学里爸爸妈妈总是接我送我去南京,他们还总是跟我视频聊天,我第一次切切实实地明白亲人到底是什么概念。

老师专门讲述电影史,我开始看迟子建的小说,怎么会有人把句子写得这么优美,比喻得那么出神入化呢。林志玲也同时开始成为我的瘦身目标,我一度瘦成了40公斤,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纸片人。她甜甜的笑容和高情商的表现,成了我模仿的对象。

大二:

我从图书馆里借到《枕草子》和《曲院风荷》,非常喜欢这文字。夏达从天而降,变成了我的新目标。我在豆瓣标记的影视剧集达到1400部,已看书籍达到700部。

大三:

我开始学摄影,并且通过了高级摄影师资格考试。查济之旅成了我的转折点,那之后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休学一年。但是在家的期间,我也没闲着,看了更多的影视剧集和动画漫画与大量的书籍。

大四:

认识了不少新朋友,她们全都很可爱,我变成话题的中心,每天都很开心。

交完毕业作品,答辩完成,我的学生生涯就这样结束了。和阿艺拍遍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我们退校之后,学校就再也没有我们的宿舍了。我在上火车之前给茉茉发了短信,我说我要走了我要走了我要走了。茉茉给我打了电话,并没有接通,我说,我害怕自己会在人太多的地方痛哭失声。

尾声:

每一个时间断线都有影视剧集和小说陪着我,所以我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不算幼儿园,梦境延展十六年,十六年的学生生涯给我的记忆是单纯与快乐。我从一个背着书包的小朋友,长成一个独立而有成绩的青年人。学校给我的不仅是温暖的友情,还有校园里最绚丽的青春年华,还有那一张张清澈的脸,还有他们笑容的无邪。

我在微博上的分组之一是“那些花儿在天涯”,我的好朋友们,他们和她们都成了我生命里春天的花朵,绽放着,娇艳四射。

2017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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