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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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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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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味道

我母亲和我父亲结婚之前是唱戏的,听母亲说她在豫剧团是台柱子,在豫剧戏《红灯记》里扮演的是铁梅,《朝阳沟》里演的是银环。后来,母亲和父亲结了婚,就终止了演艺生涯,当了我们村的妇女大队长。母亲的心底善良,热心助人,是位个性很强的人,因为生活中琐碎之事,有时会和别人拌嘴,我父亲是个善良、性格有些怯弱的人,会经常劝我母亲,母亲就会对我父亲嘟噜个没完。

我的父亲是村里小学的一名民办教师,一个月会挣几十元钱的工资,我兄妹3个,我是长子,下面有一弟一妹,我们兄妹之间相差都是两岁,记得我7岁的时候,能吃上白面馒头,吃上捞面条(手擀面条),穿上一件新衣服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记得我小时候,我外公走几里地给我们家送面粉,母亲把面粉倒入瓦罐里,外公临走时又掏出几块钱给母亲作为接济。

母亲那双年轻有力、透着着光泽的手像打太极一样,从容的搅和着水和面粉。几分钟后,面粉和水完全的交融在一起,母亲盖上干净的白色抹布,又盖上锅盖,快中午的时候,面团发酵完毕,母亲揭开锅盖,像白玉一样的面团色泽油亮,母亲便开始揉搓面团。母亲将发酵好的面团放在撒了面粉的案板,双手一边压一边前后的揉着,揉力有度,不一会儿,就把面团揉成了成长方形的条状,拿起明晃晃的菜刀切成均匀的一小块一小块面团,放到笼子里开始蒸煮。

过了半个时辰,母亲打开盖子,一股独有的面香气扑鼻而来,还未能母亲将馒头拿出来,我就伸出小手快速抢了一个。母亲喊道:“别烫着。”

我掰开热馒头,蘸着母亲调好的辣椒水,急不可待连着吃几个馒头,满口的香,满口的酥软。馒头,将小时候饥饿的岁月,飘满了意志温饱的香气。

到了四五月份,老家的山坡上,到处盛开着洋槐花,白茫茫一片花的世界,一串串低垂着,像是落满了树枝间上的白色蝴蝶,在微风中有节奏的摇动着。随手摘几串嫩嫩的洋槐花放进嘴里,咀嚼着它的细腻和甜味,弥漫开来的清香令人陶醉。

星期天,我和弟弟妹妹背着篮子,跟着母亲到山坡上采摘洋槐花,母亲挥起镰杆,把高处的洋槐花捋下来,我们跑着、抢着把落下来的带着叶子的洋槐花放进篮子,母亲看到有蜜蜂落着的洋槐花,就会绕开去别处捋洋槐花,母亲还不忘告诉我们,蜜蜂最辛苦,要爱护。

快晌午的时候,我们满载而归,母亲挎着一大篮洋槐花走在后面,我和弟弟妹妹蹦着、跳着、嬉闹着走在母亲前边。

回到家里,母亲点燃柴火,一大锅水终于烧开了,母亲把一大篮子洋槐花倒进锅里,又加了加柴,火苗窜的老高,母亲看着我们兄妹说,“把洋槐花在开水里煮一下晒干,等冬天了再吃,可香了。你们长大后做啥事情都要学会计划。”

母亲把煮熟的洋槐花摊在屋顶的竹席上,进灶屋做晌午饭,我们兄妹几个在院子里跑着玩,不一会儿功夫,父亲从学校回来了,母亲喊着我们吃饭,我们端起母亲给我们盛好的玉米面糊糊,夹了些炒好的洋槐花放进碗里,又拿了一个母亲锣的玉米饼,蹲在地上吃起来,洋槐花就着玉米饼,喝着玉米面糊糊,洋槐花香甜味和玉米面糊糊特有的粗粮香顺滑地喝进嘴里,真是个想香啊。

母亲拿着积攒的卖鸡蛋钱走几里地去赶集,买些猪肉拿回家里,利用听广播获取腌制腊肉的方法,把猪肉都腌制成腊肉,把留下的一小块肉参和白菜、粉条熬成烩菜,和面擀些面条,捞出锅盛一碗让我给爷爷奶奶送去,我们兄妹三人吃面条,母亲和父亲蹲在一边吃些剩饭,我要给母亲和父亲拨些面条吃,他们异口同声地说:“你快吃,我们爱喝玉米面糊糊。”

我儿时的印象中,父亲的工资老是不够花,养活我们几口人是不够的,母亲靠掐麦条辫子和买鸡蛋来补贴家用,家里很少买菜,母亲在院子里种了些菜,做饭时顺手抜一些。

到了冬天,母亲就会把嗮干的洋槐花在水里泡一会,捞出来用抹布抱着拧干,切几片腊肉,一会儿功夫,一盘洋槐花参腊肉就炒好了,吃饭的时候,父母都腊肉夹给了我们吃,母亲有时还会包洋槐花馅饺子和包子让我吃。

洋槐花吃完了,母亲就把黄豆炒熟,加上水煮开,放些盐和佐料,又是下饭菜。

儿时的岁月是幸福的,是甜蜜的,母亲的味道让我时时想起,我当了兵,后来转业当了干部,弟弟、妹妹也都成了家,日子越过越好,回忆起那些艰苦贫穷、缺衣少食的岁月,不禁让我感叹万千,生活的越变越好让我们尘忘了曾经的苦中作乐、曾经属于我们每个家庭的团团围坐在一起,品尝自给自足简单而又温暖的饭菜,忘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幼年时母亲给我们蒸的馒头、一盘洋槐花炒腊肉、一碗手擀面……那些香气,是健康有益的香气、是苦中带甜的香气,是那个时代主流的香气,是母亲身上特殊的香气。

母亲的味道是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味道,是母亲慈爱关怀的味道,是母亲甘心奉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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