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华
步入中年,白发就多了起来,趁星期天到理发店去焗油,理发店师傅是个小伙子,很有礼貌,手艺也好,热情同我打招呼、递茶水,等了一会儿,轮到我理发了,我戴好围裙闭上眼睛,任凭理发师在我的头上推来剪去。
过了一会儿,理发师傅轻声说道:“大哥,油抹好了。”
我睁开眼睛,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走到理发店门口坐下,静等时间到了好洗头回家。
炎炎烈日下,步行街上的人还是很多,我点燃一支烟,东张西望的看着,看到不远处一位挑着两个篮子的大爷走过来,大爷脸上淌着汗水,明显地是走了不少的路。
理发店对面是一家服装门店,防盗门紧紧关着,门上面贴着因家有事转让的告示,大爷走到这家服装店门口停下,把两个篮子放在地上,掏出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从篮子拿出了两个向日葵盘放好,拿出小马扎凳坐下。
我对向日葵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每年都要种向日葵,向日葵没有玫瑰的浪漫奔放,没有牡丹的雍容华贵,没有蒲公英的潇洒自由……有的是对太阳的永久追求,有的是那种乐观向上的精神。
记得小时候,到了四、五月份,我就会把向日葵的种子先是沾了水,再种在我家房前附近的地里,放了学,就会去给它浇水,心里盼着向日葵的种子快快出土发芽,一星期过去了,种子终于出土发芽了,长出了两片嫩嫩的绿芽,又过了些天,向日葵长高、长粗了,长大了的叶子变成了深绿色,一阵风吹来,桃形的大叶子随风摆动,绿色的花盘左右摆着头,像跳舞一样……
眼前的买卖声打断了我的回忆,一群人围着卖向日葵的大爷问个不停,我站起身走了过去,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蹲在地上,用手轻轻抚摸着向日葵饱满的瓜子颗粒,她妈妈正和大爷讨价钱。
“大爷,能便宜点不,我买两个。”
“我没多要呀,那好吧,就按你说的价卖给你两个。”大爷说完低头看着目不转睛打量向日葵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忽然抬头看着妈妈说:“妈妈,你就不要和老爷爷说价钱了,我们老师说了,要尊老爱幼。”
小女孩儿的一句话引得大家一阵的夸奖,妈妈掏出20元钱递给卖向日葵的大爷,大爷要找钱,妈妈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
买向日葵的人群渐渐散去,我看到大爷的篮子里还剩下3个向日葵,我掏出30元钱买了大爷的3个向日葵,大爷抬头看了看我说:“你也爱吃新鲜瓜子啊。”
我点点头说:“是啊,大爷,我公司办公室门前种的向日葵长的还不到一米呢。”
大爷看着我说:“自然种植,我这是大棚种植的,成熟的早。”
我说道:“大爷,您可真了不起。”
大爷一边收拾篮子一边说:“没啥了不起的,我喜欢向日葵。”
我和大爷谈话中得知,大爷的家离这儿很近,于是,我请求大爷等我洗完头,到他家去看向日葵。
我和大爷走了不长时间,到了城乡交汇处的郊区一村子,跟着大爷来到了他忙碌了大半辈子的田地里,一整片金黄色的花海展现在我的眼前,哦,是向日葵,向日葵开的很茂盛,一朵挨着一朵,向日葵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金黄色。向日葵的盘状花序总是向着太阳的,花心里也是栖满阳光,走近向日葵,看见花盘上一个个头顶花粉的小花柱,褐色的小蜜蜂和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花盘里飞舞着,它们是在采集花蜜。
目睹向日葵形成的大片花海,我的心中便浮起了“阳光倾城”这四个字。不管是阴天或是雨天,我们只要看到了向日葵,心里瞬间都会豁然开朗。我痴迷地看着鲜鲜闪亮、深深浅浅的橙黄色葵海有节奏的随风摇夷,微笑着向太阳时不时地掀起流动的金黄色波浪,抬头望天,感叹道,万物生长靠太阳啊。
回到大爷家里,慈祥的大娘忙着倒水、做饭,我起身拉着大娘说,我喝点水,拉会儿家常就要回家了,不用做饭,大娘端着一盘新鲜的葵花籽放在红方木桌上说:“那你吃点瓜子,刚拨下的。”
我拿了一粒瓜子放进嘴里,清香甘甜的葵花籽特有的味道直沁胃蕾,和大爷、大娘聊天得知,他们在外工作的儿子从小学到上大学,都是靠他们俩种植向日葵卖钱供养的,儿子大学毕业后到了一家国企工作,家里就剩下大爷和大娘相依生活。
大爷凝望着远处的向日葵说:“我喜欢向日葵,它就像我们的孩子一样。”
大爷和大娘送我走的时候,说是村上的年轻人通过直播,把成熟向日葵卖的差不多了,可他总想着每天再挑着两篮子向日葵盘走街串巷,叫卖上几声,说是习惯了,要是每天不出去转转,就觉得心里憋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