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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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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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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根儿

 白德华

窗外飘起了雪花,雪越下越大,鹅毛一样洁白的雪花饮醉酒似的在空中飘飘洒洒,安静地落在大地上。

我从坐椅上站起身,走到窗户旁,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感叹道,腊月了,又到年根儿,该过年了。

年根儿的时候,大人都会感叹一句,过得真快呀,啥都没干呢,这一年又到头了。小孩儿都会盼望着过年,心里想着挣压岁钱、吃好吃的。

年根了,有数钱的、有借钱的、有高兴的、有着急上火的,各有各的心事,不管怎样,都是一个目的,都要送走年跟儿,迎来新年,过好新年。

早春到仲夏,初秋至寒冬,暖热凉寒,过完四季,回味往昔,顿感时光飞逝,岁月无情。

我踏着田野里厚厚的积雪,漫无目的地走着,心里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幸福往事来。

小时候,到了年根儿,大人们就会赶集买年货,父母拿出平时积攒的钱,提着印着北京二字的黄皮包,领着我去老家的镇上赶集,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叫卖声、议价声喧嚣一片,父母光是割肉、买油,买菜,就转了大半晌,母亲似乎看到我累了,就说找个地方吃点啥,歇一会儿,再给我们兄妹几个扯点做衣服的布料。

到了小吃摊前,母亲放好东西,向摊主要了水煎包和油条,我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父亲站在一旁吸着旱烟,母亲翻看着刚买下的年货,我让父亲、母亲吃水煎包和油条,他俩异口同声地说:“赶紧吃吧,孩儿,我们都不饿。”

我心想,他们咋会不饿呢,于是,我站起身、抹着嘴说:“吃饱了。”桌上还剩下几个包子和一根油条,母亲拿起来递给父亲,父亲和母亲推让着,我拿起油条和包子递给父亲、母亲,说:“你们吃吧,我吃的太撑了。”

父亲找来塑料袋儿,母亲装好包子和油条放进黄提包里,说:“给你弟弟、妹妹捎回去。”

我们又踏进了水泄不通的人群里,母亲拿着布料看了又看,问了又问,几经搞价钱,终于买好了布料,父亲过来了,手里拿着几本书,老远就问道:“布扯好了吧,扯好了咱就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父亲和母亲各自背着黄提包走在前头,我边走边翻看着父亲给我买的儿童读物《向阳花》,母亲不时地扭头催促我跟上,说回家了再看书。

马上就要过年了,院子里的石板上放着一台黄河牌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家乡戏格外的清脆,格外的好听,父亲让把音量开大些,我说已是最大音量了,我和弟弟妹妹在院子里抓石子,母亲和父亲忙着打扫屋子,清扫厨房,翻拆火炕、拆洗被褥、垛饺子馅、炸丸子、蒸馒头,煮肉的时候喊上我们兄妹几个,一起啃骨头。

到了晚上,母亲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我们做衣服,母亲左手拉着布料,右手转动缝纫机的转盘,两脚踏动缝纫机的踏板,旧缝纫机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嗒、嗒嗒嗒”声,我们围在母亲身旁,心里期待着穿新衣服,看了一会儿,便去睡觉了。

半夜被尿憋醒了,我看到母亲还在忙活着给我们做着衣服,我揉着惺忪的眼睛说:“娘,您早点歇着吧。”

母亲起身给我披上衣服说:“快披上,别着凉了,娘不瞌睡。”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被窝里,母亲过来说:“华,你们几个快起来,衣服做好了,快试试合身不。”

我们兄妹几个翻起身,穿上衣服跑到母亲身旁,母亲给弟弟、妹妹穿好新衣服,看着我们几个说:“怪合身的,脱了吧,等过年的时候再穿。”

我们几个慢吞吞地脱掉新衣服,母亲喊住我说:“华,我给你爷爷爷、奶奶做了衣服,你给送去吧。”

我去爷爷家送完衣服回到家里,看到母亲手里拿着烧热熨斗在熨衣服,我问道:“娘,你和我爹做新衣服了没?”

母亲扭头抚摸着我的头说:“你爹和我的衣服都好着呢,用熨斗熨一下就和新的一样。”

我抬头看着母亲说:“娘,等我长大了,挣钱给我爹你俩天天买新衣服。”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

爷爷领着我和弟弟上山砍松柏枝,说是要在大年三十晚上熬百岁,爷爷挥舞着砍刀,松枝很快落了一地,过了一会儿,爷爷累了,就坐在石头上,掏出旱烟袋,装上一锅旱烟片吸起来,爷爷边吸烟边对我和弟弟说:“这树啊,树枝分叉了就要砍掉,这样,树就会越长越直溜,才会长成好材料。”

我点着头说:“爷爷,树长直溜了会多卖钱,长歪了不值钱,是吗?”

爷爷应着说;“是啊,树长直溜了值大价钱,歪脖树就不值钱了。”

晌午了,爷爷用绳子捆好砍下的松枝,背起来往家走,我和弟弟跟在爷爷后面,跳来跳去。

回到家里,父亲叫上我和他一起写春联,父亲是村小学的一名教师,我的印象中,父亲的毛笔字写的很是好看,父亲把他写在纸上的春联内容递给我,让我看着写,不一会儿,来我家找父亲写春联的人越来越多,父亲和母亲很热情地递烟递水,招待着他们。

我和父亲各写各的,父老乡亲的夸赞声、感谢声包围着我们,一直写到天黑,才算是完工。

晚上,父亲问我假期作业做完了没,我大声说早就做完了,父亲站起身对我们兄妹几个说:“你过完年就该上二年级了,你弟弟该入学上一年级了,你们要好好学习,你要为弟弟、妹妹做个好榜样,只有好好上学了,将来才会有出息。”

我们兄妹几个点着头,答应着。

时间飞逝,转眼间,十多年过去了,我们兄妹几个都长大了,都先后结婚成了家,每到年根儿,母亲依然要炸很多素丸子和肉丸子、红烧豆腐,过完年后,把丸子和红烧豆腐装进一个个塑料袋里,分给我们姊妹几个。

村民热情的招呼,让我停止了回忆,打完招呼,我依然踏着雪往前走着,生活在大城市里我们,生活境况比过去好了太多。却感到过年的年味儿越来越淡。唯有儿时的岁月经历,让我挥之不去,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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