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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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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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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笔尖留下戍边岁月

直到来到这里,王贵生才更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清澈的爱,只为中国。”

这里,是喀喇昆仑。

高山寒夜,群星洒下柔白的光晕,笼罩三十里营房。新疆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和田边境管理支队赛图拉边境派出所民警王贵生坐在台灯前。白天,他在凛冽的风雪中跋涉。夜晚,他在文学创作的世界遨游。有几次,他写着写着,天色就渐渐亮了起来。指尖落在键盘上,王贵生总是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11年戍边岁月,这位来自甘肃静宁的青年写下了讲述身边战友戍边日常的70余万文字,出版散文集《谢谢你,一不小心就温暖了我兵荒马乱的青春》《听见边关》。他的笔尖,记录了祖国西部边陲的风雪和艳阳。

喀喇昆仑见证,平凡在此处蜕变成伟大,青春从这里绽放出芳华。

一篇文章写完,王贵生满意地按下保存键。密密麻麻的文稿中,喀喇昆仑的天空湛蓝得令人迷醉,戍边民警们沿着雪山上的曲径坚毅前行……

“我想在洁净的纸上,留下独属于戍边战友的青春记忆。”王贵生说。今年2月,在环境较为优越的北疆阿勒泰工作的他,主动申请来到喀喇昆仑。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走上高原。2020年9月,他就曾主动前往帕米尔高原一线工作生活了5个月,写下了一大批感人的边关故事,拍下了无数温暖的边关镜头。

冰冷的高原冻土,生长炽热的情感。万里河山,戍边民警是高原的守护者,也是岁月的书写者。

暮秋,喀喇昆仑冰封雪裹,云疾风骤。伴着风雪,王贵生和战友们又一次踏上了巡边路,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前行。

此刻,他被高原紫外线晒得有些皴裂的脸上神情无比专注,目光紧紧注视着镜头之外的世界——一队戍边民警正艰难地向山巅爬行。活动了下冻得僵硬的手指,他举抬起相机,调整好参数,一次次按下快门,捕捉精彩瞬间。

除了出警装备,他还背着一个17公斤的背包,里面是他的另一套“武器”。有时为了抓拍一个满意的镜头,他要么趴在雪窝里,要么喘着粗气在高山上一路小跑。

高原的白昼总是安静的,山体上终年不化的积雪,在太阳的反射下格外刺眼。凛冽的风一刻不停地呼啸,将冷意吹进袖口。尽管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棉衣,王贵生依然能感觉到海拔5808米的天寒地冻。

冻得直打哆嗦的王贵生,停下脚步翻看自己拍摄的照片。马上30岁的他,笑起来像个孩子。他满意地点头,“这次又抓拍到不少惊艳的影像。”

每次随队执勤,他都会带上相机,记录每一个或开心、或感动、或艰难的瞬间。“记录战友的面孔,就是对战友的历史负责。”战友眼中的“王老师”,是个热心人,也是个有心人。

当战友行迹边关的照片,刊发在散发着油墨香的报纸上时;当战友在高寒极地展开训练的身影出现在电视上时,王贵生异常激动。在边关待久了,他说,快乐可以很简单。

“坚守不易,能为身边战友做一些奉献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在王贵生看来,喀喇昆仑最不缺的就是精神,乐观是戍边人必备的品质。那代表着一种对生活的从容,代表着一种战胜困难的执着。

“谢谢王老师,家里人在报纸上看到我工作的样子,一直夸我成熟长大啦!”每次戍边战民警的新闻被媒体报刊出来,王贵生都会收到类似这样的微信。他说,这是自己收获的一份“额外幸福”。

消息虽短,情感深长,来自战友的感谢和肯定,对“王老师”来说是莫大的鼓励。

凌晨3点,战友早已进入梦乡,王贵生还在台灯前写稿。他要赶在天亮前把白天与战友巡边的经历撰稿完成,发送到报社。

长夜漫漫,他却格外清醒,心中怀揣着希望:“想到稿子发出来时,战友们的高兴劲我就开心!”

“要做有情怀的记录者,写有温度的故事。为什么我一直热爱并坚持做这件事,很大原因就是觉得荣幸,能为这些值得大书特书的战友们、同志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10月11日,王贵生应邀为山东出入境边防检查总站的新闻宣传骨干作分享交流,在分享会上他如是说。这也是他多年行走边疆抒写身边戍边战友的初心。

从决定来喀喇昆仑的那一刻,王贵生就有一个纯粹而艰巨的愿望——给守护这片高原的每位战友写一篇文章、拍一张照片。

“数量太多,完成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他抓住所有空闲时间,为身边战友留影、采写他们鲜为人知的故事。

定格一个笑容、采写一个故事,王贵生多用几个镜头、几个细节,群像式地刻画戍边民警,展现他们鲜为人知的艰苦,边关精神的传承和崇高的家国情怀。他们有情有义,有血有肉,走过从灰心失望到无悔坚守的心路历程后,蜕变为具有忠诚与果敢、崇高与大爱的战士,在他们身上,时时能感受到一种乐观的英雄主义。

夜色沉沉,喀喇昆仑山上寒意逼人,灿烂的星辰连成银白色的玉带,牵系着高原上的戍边民警和远在家乡的亲人。

有了文字、照片和战友作伴,高原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熬。执勤间隙,总会有战友兴致勃勃地主动向王贵生讲自己戍守喀喇昆仑期间难忘的、有趣的、有意义的故事。

现在,大家慢慢也学着他,开始在本子上记录心情,举起相机定格瞬间。有人捡一块石头在上面画一面国旗,或是写几行字。有人在宿舍种植格桑花,每天精心呵护……守护在雪域高原的年轻戍边民警,慢慢学会了站在全新的视角注视祖国、关注世界。

又是一个深夜,王贵生坐在台灯前,把白天战友们讲述的故事一一敲在屏幕上。时不时有战友走进来,坐在他身边。

有的人不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有的人会主动跟王贵生搭话,漫无边际地闲聊一些。有的人会不好意思地问:“可不可以也写一写我的戍边故事?”

“可以啊,不过得等到下周末。”王贵生笑着回答。

繁华之外,高原之上,王贵生正通过自己的方式,让自己和身边的战友看见了更广阔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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