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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宇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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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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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筐

荒凉的小院,破败的房屋,高大的枣树与它落下的枯叶,为小园蒙上了被时间洗礼的面纱。

立足于院外,望着那古朴的大门,门上有随风吹雨打而干裂的木皮,有曾经贴下的年画而留下的残余纸屑,有已经遭岁月蹉跎而泛黄的门钉……推开门去,一切熟悉的景象又展现在我的眼前,勾勒起我童年的回忆……

我走到煤房,清扫这里的青苔与杂草。刚准备把掉落的蓑衣拾起挂在墙上,一个破旧的像黑匣子一样的物件出现在了我的视野。由于好奇,我顾不上那么多,将杂物一层一层拨开,令我惊讶的是,一辆让我熟悉又陌生的二八大杠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小的时候,大概是三四岁,一到暑假的时候,我就会回到老院,陪我的爷爷奶奶度过这两个月的欢愉假期。每当爷爷出门买务农要用的肥料时,我就像个小跟屁虫一样,每时每刻都黏着爷爷,缠在他的身后。爷爷为了带上我,特意在自行车的后座左右两侧各安了一个大箩筐,我坐在左筐,右筐用来放肥料。

依稀记得,在一次去买肥料的路上,爷爷带着我沿着汾河走,一路上,风光无限好,路边的野花野草肆意地绽放,河里的绿水狂妄地翻腾,我从筐里站起来,扶着筐的边缘,甚至还得踮起脚尖,才能看到这些大自然的画作,牙牙的和爷爷聊着、笑着。看累了,我便坐在筐里,爷爷也会贴心的为我在筐顶上盖一个草帽,我在车筐里留着口水酣酣入睡。

小时候的事情,现在我也记不大清了,但是我记得,爷爷对我的那份真情,是我童年所不可缺失的慰籍。

又一次外出途中,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霎时间风雨大作,狂风袭来,爷爷骑着车子带着我在风雨中穿梭。风在怒吼,雨在咆哮,貌似天公不作美,实则命运也在戏弄人。我属实是被这般景象吓住了,蜷缩在筐的角落里,被雷声吓得浑身打颤。“咔嚓”,我一下子将筐子压了一个小口,紧接着“咣当”一声,我把筐坐穿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爷爷……爷爷……”。豆大的泪水莹满了我的眼眶,模糊了我的眼睛;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泪水的痕迹;凌乱的头发被眼泪黏在了脸上,挡住了我的视野;稀溜溜的鼻涕流到了我破旧的衣服上和哭的稀里哗啦的脸上……爷爷把我抱起,耐心地安抚着我,脱下了他的大衣,将我裹了起来。虽然寒风凛冽刺骨,但我的心却被爷爷捂的炽热。爷爷把我抱到了车前面的那个杠上,顶着风雨,带我回家。一个高大的背影推着一辆载着小孩的自行车,默默消失在了风雨中。之后,爷爷的身子也便不像从前那样好了……后来才从奶奶口中得知,当时爷爷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下面穿着一只单薄的蓝色外裤,冒着风雨带我回的家,发烧已经到了39度,整整昏迷了两天。那两天,一切都如定格了一般,过的无比漫长。

自那次大雨以后,我就再没怎么坐过爷爷的车筐了。一年、两年……转眼间,十二年过去了,当时还是小不点的我如今已是一名青年了。我把那辆老车搬了出来,用水管接满了一砂盆水,拿了一块鸡皮布子,仔细地擦拭着被岁月沧桑磨练过的车子。一下,两下,擦的是我的回忆,擦的更是我童年时与爷爷的共处时光。我把车筐卸下来,在筐底下加了一层铁板,用锤子砸,一下、两下,砸的是爷爷对我的关爱。

骑着昔日车子的我,无忧地行驶在汾河的沿岸,但不同的是,我的左右两筐空空,没有负担,也没有爷爷当时瞪的费力,反倒是步步轻盈。重新行驶在这条充满儿时记忆的道路上,一切都是那么令人难以忘怀……

我骑着车子,暖阳打在我的身上,和煦的春风微拂过我的脸颊,我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宛如游荡在大自然中,消失在了这幅有着山水之意的画卷长廊之中……

那对筐,现在可能已经被岁月抹的不留痕迹了吧,但永远抹不掉的是爷爷对我爱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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