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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步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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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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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

照片编号:IMG_20210224_083742(降落在校园柏丛上的雪)

“昨晚下雪了,”早饭的时候,妻忽然说道,“我从别人车上看到的。”

我陡然一惊。

雪?那该是冬世界里的精灵。有足以傲视万物的胆量和魄力,是寒冬最冷酷的宣言。总是喜欢受了北风的鼓噪,任我行于天地之间,不假装饰,不求靓丽……

而如今,它们竟悄然降落在春的指尖,是对冷寒最执着坚守,还是正欲将刻意诗化的心情,来一次毅然远去之前的诀别,或者,趁着春的立足未稳而意犹未尽?

我不知道理由,但却立刻应声立在了窗前。

是的。远处,薄薄的一层,并未盖住所有的地面,像春天里被风吹落的柳絮;近处,那些静默的汽车的顶上,果真蒙了厚厚的一层,像轻佻弹弄在一处的棉花,蓬松着,舒展着,等待被放进生产线。

可是,我分明地窥探出,它们已经不再是冬日里的模样,少了自私,多了黏连。雪与雪之间,仿佛正由无限透明的粘合剂,拉扯到一起,踏实而熨帖,甚至在它们聚合的边缘,也终于闪出靓丽的冰凌,一如凝脂。

下了楼,我将车开出车库。

眼前却恍然闯入另一个世界,一个刚刚经历过一场不大的春雨的洗涤,正变得清新而透亮,潮而不湿,润而不腻的景象,丰满而肆意释放着诗意。对,这才是诗意。仿佛刚睡醒,正痛快地抹着眼睛的状态,分明就是一曲春的优雅协奏。

哦,先前看到的,原来是少阳光垂青的背阴,那里遗留太多的,依然是冬的气息;而眼前,阳光——不管此刻是否有太阳——在经历了一个冬季的积淀,一直在为春的到来做着准备。以至于,雪的不期,都可以衍化润物无声的雨,而所需的条件,竟然只是温度。

可是,这明明是在同一个世界。

正如同一件待做的事,冷漠处置与热情有加,其结果,也必然如此迥异。

匆匆忙忙赶到学校,看着满校园的清冷与寂静,意识到来得早了。

有没有鸟雀的鸣叫,我没听到,但记得下车时,一脚踩在平坦、洁白的雪面上,竟然是心情骤紧的颤栗。在脚下迸出的“咯吱”声里,我似乎听见了雪的不满,或者一丝愠怒:

“时日无多,让我再多些仰望天宇,怀想我来时的路,难道真的很困难?我不过是在怀旧,不过是在给自己一个交待。

“或许,当春光明媚,夏日炎炎、秋风放肆之时,还会有人把我想起。想我的安静贤淑,想我的悄无声息……”

我赶紧逃离,迅速站在了裸露的地面,犹如犯错般惊慌。当我终于爬上四楼,就在要推门进入办公室的一刹那,透过走廊的窗子,我眺见了更广阔的雪野。没有风的威逼,雪的存在更安静了;没有冷的教唆,雪的降落更殷切了。

不行,我要拍下你的倩影留念。

那些裸露出来的屋瓦和树枝的颜色,更像是气数已尽的无奈在哀叹。

——你没有偏袒,只寒冷已经无法操控世界;你不必伤感,下一个冬天,我还在这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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