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

照片编号：IMG_20210617_095902

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还是那条曾经走过五年的路。

因为出城的道路正在抢修，也因为去里店初中的必经之路因为年久失修而布满坎坷，抵达校门口的时候，比我预定的时间晚了将近三分钟。

进入校园，熟悉的场景顿时跃入眼帘，但总觉得太多地方，与记忆中的模样相差很远。是那南北走向的两排高大的水杉早在几年前被伐没，还是原本将体育场隔在校园外面的低矮的石墙被推倒，眼界开阔了，通过路边低矮的绿化带，还有妆了塑胶跑道的体育场在若隐若现。

变了，真的变了。眼前的世界，已经不是我十五年前熟识的模样：满眼的绿色，簇拥着几排平房，道路显得狭窄了不少。

停了车，在与几个当年的同事搭讪过后，我决定一个人到处走走。至于敢于反客为主的理由，也无非想找寻当初的一点感觉；而找到与否所带来的心理体验到底会是什么，并不重要，也并未多想。

很快，我便站在了最前排的平房跟前了。这里，曾是我2001年刚调到这里后经常出没的地方，被一条南北甬道隔开的东西两段共十八间房，是我当时管辖的初一六个班的教室。房屋依旧，只是改了内部的功能；阵势恍如当初，只觉惆怅满怀游荡。不对，最东面好像后期嫁接上了两间。是的，那里原来是教室与厕所之间的一处空地——曾兼做小型体育场——这种情况，当然允许出现。

那被我逮到过太多调皮男生的厕所呢？不见了，从西向东的水泥路如今可以直达校园的东墙跟。

忽然有些失落，可转瞬就在数落自己了多愁善感的怎么可以如此泛滥——只是一拉溜夏天里臭气熏天的厕所而已，要怀旧，得找寻相对体面的物象做寄托。

那就在一束好看的黄色花前蹲下：你好，来此多久了？

起身，对着苍绿色冒出的鲜红：早上好，你们应该不记得我吧！

那曾在我进门时若隐若现的体育场，如今就横亘在我的眼前。宽阔敞亮，各种体育设施应有尽有。早先最东面设立主席台的地方，如今成了被高高的围栏环抱的排球场，很气派。主席台则设立在了体育场北侧靠近主干道的地方——这样的设置很好，守着百米跑道，还就地势升自然抬高，很有主席台该有的威严。体育场正中是宽大的足球场，最西面靠近西墙跟摆着几张乒乓球桌，而在足球场和排球场之间，是两个篮球场。

——真好，早先那坑洼不平一遇雨天便满是泥泞的跑道，成了红白相间的流动的音符在跳跃。

经由主席台边上的西便门，我离开了体育场。

体育场“后墙”上，挂着几块很大很豪华的宣传刊板，细看时才发现，系按“德智体美劳”排开的学校办学理念与宗旨的宣传“长廊”，这应该是专为“六争六比”活动而设——后来在主人的陪同下重游，印证了我的判断，也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向前走，两边平房的空地，如今都改造成了综合实践基地，也成了各色蔬菜与庄稼的家园。早先，这些地方也是空地。每当课间，从平房教室里涌出来的学生弥散开来，整个院落热闹非凡。如今，学生们早已住进了现代气息浓厚的教学楼，平房大多改成了各种功能室、展室，或者学生宿舍，如此设计，增加了绿化面积，也给校园平添了太多生机，远比当初静谧安闲舒适得多。

走着，走着，我忽然怔住了。

前面显出了我曾经住过的“家属房”。只是我的房子被后来自实验室西山墙对齐而砌成的水泥墙给隔在了外面。熟悉的小铁门依然如同当年的模样，只是我摸遍全身也再找不到打开它的钥匙。

忽然意识到：下意识地行走，原来也早在冥冥之中被注定，否则，怎会“故意”错开早先往南去体育场的那条路？

然而我的心，也跟了眼前的荒凉而凄凉，此地当年热闹的景象早已不再，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十五年，原来真的很长！

十五年，足能让孩童长成大人；十五年，也足能使青春蒙上苍颜。可是，十五年，怎地就不能消除根深蒂固的怀念，也无法抹去岁月磨砺留滞的沧桑，此时却越发清晰、强烈？

看看时间，我立刻将扩散开去的思绪拉了回来：离开我所带领的队伍太久。作为来此地执行史地生结业考试监考任务的领队，怀念过往不该是我应有的本分。

迅速回到考务室，处理完了考务之后，我决定借巡视考场之便，去我离开后才落成的教学楼上到处走走。但上楼之前，总得先去设在教务处的考务组报一下到，毕竟主人已盛情邀请过多次。

一进门，正遇见靠北墙跟桌上整齐地摆满了很多摞本子，凑过去一看，知是教学常规检查的几项内容，定睛打量，顿觉亲切——太多很熟悉的名字赫然在目。

心中就忽然崇敬而释然起来。如此规整的教师“作业”，如此细致的工作作风，这学校的教学常规，必定再无担忧。

又是简单的寒暄过后，我便出门上了楼。熟悉的楼道、楼梯、教室格局，但有不一样的陈设特色：楼梯两边的墙壁上，挂满了教师的书画作品，其中有不少为我所熟悉的重量级人物所创作，具有极高的观赏性和艺术价值。这便是一所学校的文化底蕴，更是教书育人的气质内涵所在。然而最惹我眼的，是设在一楼楼梯口的“诚信书吧”。

了不起的设置，深谋远虑的构思。增加了校园文化氛围不说，还顺带注重了学生品德修养方面正能量的指引。如此背景下的学生阅读，可获得阅读能力提升和品质养成教育双丰收。

终于站在四楼了。举目四望，又是满眼的熟识和失落。

远处的农田和树林，近处的房舍式样与布局，都几乎还是当年的模样，就连那根依然泛着淡红色高高耸立的烟囱，好像也在跟我打着熟络的招呼了。

不能多想，也不敢想。悠悠往事积郁心头，除了徒增无谓的烦恼，再无什么特别的好处。

但沉闷的心情忽然无法平复，那可以俯瞰到的我住了五年的家属房院子，忽然也跳出来搅动我的思绪。原本干净整洁的小院，如今杂草丛生；还有一个硕大的电表盒子直接挡住了半拉窗户……这是谁将其败落成如此模样？！

好在于走廊里遇到几个熟人，我们热情地打着招呼，说着风趣的话，嘘寒问暖过后，我借故匆匆下楼——我不能因为个人寻旧的情愫而去搅乱别人的工作，尽管他们已经泡好了热气腾腾的茶水。

再次回到教务处，与张副校长闲聊校园景色之优美，环境优雅之宜人，竟然激发了他高度的热情，非领着我来一次踏踏实实的考察不可。

校训、校歌等一路看下来，先是来到了体育场主席台后面那几块大刊板跟前。热情高涨的张副校长对着校徽图案如数家珍：“黄色的‘L’，绿色的‘D’分别表示‘里店’和‘立德’拼音的声母，‘D’还代表德育；红色的‘人’形图形飞跃在书上，朝气蓬勃，是张扬的个性在舞动；底下的‘书’与‘树’谐音，又可以代表智育、智慧、知识……外面的梅花图案，寓意高洁、坚强的品格，‘梅花香自苦寒来’……这是XXX与我共同设计的——我出设计理念，她出图案设计。她的美术水平很高！”

我不觉羡慕起来——这才是高深的教育理念，寓意深刻还有艺术性。全然不像我现在所处的单位，连个像样的美术教师都找不到，非要设计个校徽，也只得由一帮毫无美术细胞的人在殚精竭虑。

确实如此，里店初中早在多年之前就可谓藏龙卧虎，除了上面提到过的书画，还有乒乓球、象棋等高手也不少。可接下来的展室一游，彻底颠覆了我之前对我的老同事们的认知。

望着综合实践活动作品展室里陈列的数不清的作品，我就只剩下赞叹连声，惊叹不已的份儿了。

很多作品，都是我之前所熟悉的同事教给学生制作出来的，可在此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竟然身怀如此令人叹服的绝技，真是不可思议！这哪里只是陈列室，简直是艺术的殿堂，学生艺术作品的宝库！由这里走向家庭社会的学生，该是怎样的落落大满。

在我离开的十五年里，这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全不是我在时候的模样。改变一所学校，原来只需一两任负责任的校长——十五年，真的很短！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这从中午就淅淅沥沥的细雨，似乎在用它特有的方式，将炫耀、嘲弄乃至鄙夷凌空泼洒，让我浮想联翩而又时常扼腕叹息。早年因为工作调动，我从这里走出，而今因为工作需要，我来此故地重游。原本欢喜的心情，在经历了凄凉和怨恨之后，又要接受惋惜和后悔的煎熬了。

那就再出去走走，用不多时，我便再次离开。真不知今日一别，再来之时更待何日！或许，这无尽纷披的雨，也正在与我此时的心情相呼应，暗合着惆怅、彷徨、留恋交织在一起的难舍难分了。

再看一眼，我仰望了五年而今依然还需仰望的大槐树，它依旧枝叶婆娑，神采奕奕。

再看一眼，这些根本不记得我也曾于此工作过的花花草草，再见，在你们最绚烂的时候，我来过。

特别说明：

1.《故地重游——海阳新时代品质教育风光片·校容02》美篇版链接

2.《实验中学印象——海阳新时代品质教育风光片·校容01》美篇版链接

2021年6月17日 23:18 于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