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晚饭时间刚过，我又习惯性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这次盯着看的不是《红楼梦》，也不是《燃烧的远征》，而是手机里的某头条。国际国内形势先溜达一圈，剑锋插进来的各色小视频浏览一番，正有些惬意地享受晚间静好，一阵急匆匆的雨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下雨了？我明知故问。

妻简单地应了声是的，便继续转头盯着电视看。

先前还想喊你一起出去散步呢，幸亏没出去，否则又会将去年躲在店铺门口避雨的过程再走一遍。

妻笑了，很快接话道，肯定有人遇上雨，还有人淋湿了。

是啊，没有比家更安全的地方。尽管几乎所有的摆设早已经看惯，但失却了新奇感并不意味着可有可无。正如转头望出去看到的那些灯光，明亮与熄灭，尽管都是存在，但带给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前者是希望，或者至少是安适，而后者，是疑惑过后引发的失落。所以，正因为有了司空见惯的亮起来的灯光，让人记住了这世界的静谧与安宁。温馨不过家存在，气定安然也神闲。

没有风，雨兀自懒散地下落，淅淅索索地，几乎盖住了所有的声响，衬着灯光，让世界瞬间晶亮起来，湿漉漉地幻化成安闲的诗意。我在西山窗前转悠了两圈，连一盆合适的花都没有找到。

我总得因为这不期而至的雨而做点什么。

忽然发现了书房门口木头墩上，那盆前几天回家，妈妈执意让妻带回来的康乃馨了。妻比我喜欢花，也似乎比我会养花，却跟我一样，经常把好端端的花草饲养得半死不活，即便有的枝叶长得茁壮，也终于不见开花的情况太多了。去年春节前，也曾从来家拿来一盆，但春节过后，又只得送回家，让妈妈为之续命。

我把康乃馨拎出书房，刚放在窗外空调外机上，立刻就有雨熟络过来，亲切地降落到花苞上、窄叶上、本也不干的泥土里。叶和花朵也就颤动起来，似乎受了雨的变奏的唆使，正殷勤地合着节拍打着节奏了。屋内的灯光照出来，让挂了雨滴的叶片闪了亮晶晶的光，像朝阳里草间闪动的晨露般剔透，让人忽然萌发一阵莫名的感动。

还有一星期就要开学了。原本好些日子的暑假，就在不经意间过完了——原来时间，真的在飞，真的不想等任何人。通常来说，临近开学的这段时间，因为要为开学做准备，大量的工作要做，一定会是最忙的。上午要来本周要提交的《论语》作业，沉下心来接连完成了三个，余下的周四才交的《〈雍也第六〉6.2》也是晚饭之前完成了文稿的编辑，从今天一天来的情势来看，公布令公布之前，应该不会有大的忙碌，也就慢下来。

其实这几天，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或多或少受了那天返校开的那个办公会，得知对领导的考核原则，是优先照顾那些还没有评上职称的人的消息所致。说实话，我是不太同意这种观点的。

作为一个团队，适当的照顾是应该的，但不能使之成为一种常态，成为一种公开执行的规则。原因很简单，当初分配工作的时候，并不是依照这一原则，而多是依据个人能力和工作认可度。不能因为评上职称，即便工作成绩再出色也不给优秀，让优秀成为一种拿来任意施舍的物品。即便果真视作物品，也得先秉承客观评价每个人的工作情况公正确定其归属，由所有者自己作取舍，而不是把优秀堆在一起，任由主事者分配。

当然，我的看法不见得被接受，也做好了被漠视的准备。该说就说，是我的本分，但随着裁决权的转交，我也只能充当路人的角色，有些事也就看看，有些话也就说说而已。无论如何，自己的秉性不能丢，区区一个考核优秀，也不见得就能神奇到哪里去。

不知不觉，窗外的雨停了。远处那些原本泛着红黄色的灯光，也渐渐暗淡下去，它们似乎受不住雨的沁润，渐渐慵懒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