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的女儿神神秘秘地跑过来跟我说,明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你懂吗?我迟疑思忖,女儿不耐烦地催促:你打开手机日历。我当着她的面摁开,看到日历上写着“情人节”三个字。我茫然,有什么特别吗?嘴上还是“哦”了一下。女儿以为我明白了,指挥官一般说,你只要知道就可以,其他的我来搞定。
我又“哦”了一声!上小学的女儿,古灵精怪,准备搞些什么呢?小时候她会作一些卡通画,涂上美好心愿,送给我们当生日礼物,后来不怎么画了,也许是大了些,已经上升到了物质层面的阶段。鲜花、巧克力还是红包?在我脑海闪过便无迹无痕,自诩已经走到反物质阶段的我,已激不起太多的兴致。岁月积攒的懒惰与麻木,像侧畔的沉舟,想想也是可悲,从前送花与收花的人同样充满期待和快乐,一顿烛光晚餐的计划部署实施,可以津津乐道一个月,现在设计构思的念头都懒得动一动。
人到中年不如狗,以前不太懂这句话,现在知道了,是狗不理。我太太有一天突然认真地问我,你还爱我吗?我竟然难以认真地应答。我说,别闹,什么年纪了,问这个问题,也不害臊,儿童不宜的问题被听到了影响孩子生长发育。太太淡淡地说,你不敢正面回答,那就是不爱了。我说,有毛病吧!我一没出轨,二没情人,我爱这个家,爱孩子,这不就是爱吗?太太幽怨地说,我不否认,你爱两个孩子,爱这个家,可是你独独没说我。我又来了句,神什么经?你不就在这个家里吗!太太又接着说,孩子与你血液相连,我与你原本非亲非故走到一起,除非你能证明!
最近看什么肥皂剧了?脑神经受了什么刺激!没事来找事吗?我不想与她再纠缠这个无聊的问题,幸好她也没有不依不饶地找我问。作为一个男人,我扛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为这个家辛辛苦苦地在付出,风风雨雨从未退缩,笑与你们分享,苦我自己忍受,这还不够吗?现在叫我证明,叫我证明,怎么才能证明呢?我说海誓山盟你说谁信,我说法国大餐你说不要浪费,叫我钻石奢侈名饰我又负担不起,自证本来就是最难的事,中年人要自证“爱”,难上加难。谁能告诉我,“=爱”的等式左边是什么?
孩子,你要来帮我证明吗?我知道你的好心,你希望哄我们两边开心,你希望做我们的氧化剂催化物,希望氧化我们被岁月尘封的铁锈,催化我们的激情,真是难为你了。看来,我不单得向你妈证明,最好还能也向你也证明。
晚上下班一回到家,女儿偷偷拉我进房间,向我嘘哩不要声张,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束不大的鲜花。我一看,是一束香水百合、康乃馨、玫瑰混合在一起的花儿,散发着淡淡典雅的清香,上面还有一张小卡片,有女儿歪扭的字迹,写着:“祝妈妈情人节快乐!---爱你的老公、女儿和儿子”。女儿发号施令,都给你准备好了,你负责送出就可以了,这是她用自己的零花钱悄悄替我准备的。我的心海泛起一片波澜,太太,这可算我的爱吗?
如何证明爱的命题,仍萦绕着我,时不时跳出来。微信上一个英语学习的公众号,推送了一个“21世纪50部最优秀英文电影,你漏看了几部”的链接,我百无聊赖,意兴阑珊地点了进去,不经意打开一两部爱情文艺片,竟然一发不无收拾地看了起来。看了《当哈利遇见莎莉》,禁不住追看平台推荐的《不知不觉爱上你》,同类推荐里的《电子情书》《诺丁山》又再吸引我继续往下点播,重温这些上世纪90年代、本世纪00年代的经典的影片,仿佛追忆到了当年的纯情与感动,不由追问自我,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们相信真爱无敌,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们,能毫无顾忌地这样做那样做,一点都不觉得矫情。
这几部经典爱情影片的女主角,梅格·瑞恩、朱莉娅·罗伯茨是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梦中情人。她们饰演的角色,对爱情的诠释,敢爱敢恨,为爱受伤,为爱勇敢付出,收获真爱的故事,启蒙着我们的爱情成长。这些经典影片与桥段,有那个时代人的情感共鸣,再看还是如此被感动,只是略有遗憾伤感,我们当年的银屏偶像,她们的风华也正在老去,“60”字辈的人,在我们的孩子们看来,已经是接近奶奶级的人物,难以向孩子诠释清楚一些微妙的感觉变化。当年、曾经,我和你妈妈都共同被这样的爱情故事感动过,都喜欢片中男主女主的爱情箴言,爱的执着,爱的幽默,爱的眼泪,爱的理由,这些在当年也都很真。只可惜,无法复现往时这些给你们看,岁月确实覆盖了那宝贵的纯真。
再看这些老影片,还有个极大的怀念,那个到处是书店的时代原来是这么美好。满大街的书店,报纸、杂志、期刊,到处可见、随手可得,现在这些基本消亡了。今天要想当一个小书店或者街头报刊亭的小老板,大抵是没有机会了,真遗憾。那时也没有手机、微信,要么写情书到邮局寄,要么打固定电话,打个电话要跑到很远的地方,如果对方不在,只能留口信,假若传口信的人忘记或者转错了,那也不要紧,这在电影里都是常见的桥段,美丽的误会将使美妙的爱情骤然升温升华。
有情人终成眷属,电影到这里通常就结束了。不过,生活还在继续,谁都曾经年轻过,谁都终将老去,谢谢你,孩子!让我思索“证明爱”的课题,让我重温到当年的感动。或许,今后我应该稍加认真一点对待,如果时光允许,我真心祈祷,爱永恒!